第5章 淠河寨

第5章 淠河寨

姚奉慢慢將劍拔出,文苴掙扎地回頭看了一眼宋道理,忍受不了腹部的疼痛,後退了幾步。

“別退了!”宋道理想衝上前組織文苴,卻被身邊的人緊緊束縛着。

文苴已經慢慢失去意識,腿腳像不受控制一樣,直到退到了懸崖邊,掉落了下去。

姚奉站在懸崖邊,向下看了看,對身邊人吩咐道:“派幾個人下去看看齊甚還活着嗎?”

齊文、王坎、齊甚、文苴,四個小時內宋道理看到了四個人死去。在過去活過的二十幾年裏,宋道理參加的葬禮都沒有今晚死去的人多。

他們要麼是剛和自己說上幾句話,要麼是自己剛交的朋友,要麼是同袍。雖說交情沒有那麼深,但是個人都會有些傷感。

這裏不是二十一世紀,這裏的人講着和你不一樣的道理,想要在這個視人命如草芥的時代活下去,要麼自己足夠強大,要麼你有個足夠信任的強大隊友。幸好,宋道理找到了這個隊友。

“走!”

姚奉的聲音將宋道理拉回現實,不知道戍守隊伍中的其他人現在如何了?

容不得細想,姚奉的隊伍已經整理妥當繼續上路了。

隊伍翻過了一座被當地人叫作霍山的山,接着隊伍繼續前行,宋道理也分辨不清方向,只是一瘸一拐地跟着隊伍。

破曉時分,隊伍來到一條大河邊。

河面很寬,一望無際,只看得見對面是起起伏伏的山。河面上飄着大大小小的厚冰塊,應該是之前被凍住過,現在化開了。

離岸邊不遠處有一片看似不大的沙渚,其上似乎建了一座望樓。

不久,幾條小木船就從那片沙渚出發,劃到了岸邊。

划船的頭目下了船,登上岸,瀏覽了一眼被俘虜的隊伍,看到宋道理時停了一下,接着就來到姚奉身邊。

“二爺,人已經送回去了,中埋伏的兄弟也救回來了。”

姚奉聽后微微頷首:“將他們送過去。”

“是。”

在那人的安排下,宋道理一行人,五人一組,一個不落的上了船。

船隊在河面划行,之前看見的小沙渚也逐漸變大,原來上面不僅建有望樓,還有兩排茅屋,岸邊還有排隊跑操的隊伍,周圍還有立了些單杠雙杠,這怕也是伍竹的傑作吧。

這樣的沙渚還不只一個,一路上光看就看見了五個,還真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啊。

原先那片連綿的山脈也逐漸展現出來,這裏並不是大河對岸,而是一大片沙洲島嶼。

島上其實只有一座山,只是遠遠看來像是和背後對岸的山脈連在了一起。

來到岸邊,迎面就看見寨內豎著一面旗子,上面用隸書寫了一個字,但宋道理卻不認識,像是草字頭。

宋道理猜了半天也沒猜出來,但可以肯定地是,這絕對不可能是“伍”。

岸邊早就有人在等待,見船靠近,立刻上前幫忙靠岸。

宋道理等人在安排下,有條不紊地下船上了岸。

島上東南方向有一片平坦的開闊地,從看上去是一片田地,不過如今正是冬季,地里並沒種什麼東西。

一上島,面前就是一座坐北朝南、依山而建的小寨,寨子周圍用夯土圍了起來,只有南面一處有門。

進入寨子,內部總體上分成了三部分,北面山地、東南面平地和西南面平地。

西南面是一片空地,一幫人在裏面操練。東南面是一座座的茅屋,像是島上的居民房。

這些茅屋一排排交錯分佈着,之間巷子四通八達。大略計算一下,這裏差不多有五百多間房屋。

寨子呈梯形鋪在地面上,北面山地因在山上,修剪困難,故而佔地小於南面。

北面山地由一片建築群組成,一片小的木製建築,在東西南三面,包圍了在北面的方形排列的四座主要建築,這裏應該是寨子管理層的住地。

西南軍事區和東南居民區、北面政治區用柵欄嚴格隔離開,而居民區和政治區卻沒有明顯的區分。非要說有,也就是政治區的房屋建築比居民區豪華些。

可能因為現在是冬季,並沒有什麼農活,居民區一眾百姓,個個都在自家門口,要麼晒晒太陽聊聊家常,要麼做些手藝活兒,編編籃子什麼的。

宋道理一隊人直接被送進了北面政治區西北角一片廢棄的茅屋裏,姚奉還特意囑咐了句,將宋道理和別人分開來關,千萬別讓宋道理死了。

宋道理還真的被獨自關在了一件屋子裏,屋子裏堆滿堆滿雜物,什麼破舊的麻布衣服、摔壞的瓦罐、柴火什麼的,儼然就像個垃圾聚集地。

“大哥,我為什麼要被單獨關起來,抓我們是要我幹什麼活兒嗎?”

一個身着布衣,頭戴黑色頭巾的壯漢獨自壓着宋道理帶到了屋內。

姚奉對自己的特殊對待並沒有讓宋道理感到舒服,相反讓宋道理感到了些危機感。

趁着四下沒人,宋道理索性直接問了這個壯漢。

壯漢惡狠狠地看了一眼宋道理:“不該問的別問。”

被呵斥后的宋道理也不敢多問什麼,但他還是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處境,而伍竹又身在何處。

看着寨子裏飄着的旗子,宋道理立刻又問道:“大哥,我不識字,那面旗子上寫得是什麼啊?”

“你問這作甚?”

“我就覺得那字寫得怪好看的,問問而已。”

“那是,那可是我家三爺召平親自寫的,寫的是大爺的姓——英。”

宋道理頓時一驚,急忙問道:“你家大爺不姓伍,姓英?”

“我家大爺為何會姓伍,他一直姓英啊。”

宋道理頓覺不妙,從姚奉口中得知的伍哥應該就是伍竹,自己推算寨子的頭領應該就是伍竹。

但如今頭領根本就不姓伍,那伍竹就不可能是頭領了。那姚奉身為山寨老二為什麼還要叫他哥呢?難道這個哥不是地位上的尊稱而僅僅是年齡上的尊稱,或者只是個名字。

昨夜看那姚奉,那麼個小白臉,估計也就二十歲左右。

因此,宋道理如今就要找一個超過二十歲的姓伍的男子,但這寨子超過二十歲的何其多,這要找到什麼時候!

“大哥,寨子裏可有姓伍,叫伍竹,超過二十歲的男人?”宋道理又問道。

“你這人怎這般多問題?”壯漢不想再理會宋道理,直接出了門,順手將門帶上,“飯我會送給你,屋裏禁火,就不給你燈了。”

“大哥,你就告訴我吧!”宋道理用力敲着木門,這消息太重要了,直接關係到自己的性命,自己必須拿到。

“也就庖廚的老伍頭姓伍,叫什麼就不清楚了。”壯漢扔下這句話,從外面把門鎖上,就離開了。

老伍頭!

這稱號聽起來是個老頭子啊,難道伍竹穿越過來穿成了一個瀕死的老頭?而且還是在廚房幹活兒的,在秦朝,一個男的在廚房幹活,這地位得要多低啊!

不過綜合起來想一想,好歹年齡閱歷在那兒,身為二爺的姚奉都要叫他一聲哥。

哥?

這事情宋道理越想越不對勁,姚奉一個二十歲的少年叫一個被稱為老伍頭的人叫哥,這姚奉輩分得要多大啊!

不過細想一下也有可能,輩分這事確實不太好說,自己在現代還有一個比自己大的外甥呢。

既然現在人又重新鎖定了一個,不管是不是,宋道理暫時只有這一項選擇。

至於這幫人為什麼抓自己過來,又為什麼唯獨特殊對待自己,這些問題宋道理也做過一番分析。

自己與其他人唯一不同的地方,只有自己是縣尉而其他人只是庶民。

往好處想,這幫人是看中了自己的身份要詔安或者拉自己入伙。可若是這樣,為什麼對待自己這麼粗暴,而且還把同是縣尉的王坎殺了。

那隻能往壞處想了,這方面宋道理不想想,更不敢想。這幫強盜,辦事毫無邏輯可言。一不小心就是姓英的頭領其實是個女的,看上自己了,強行把自己綁上山來作“壓寨夫人”。

也不知道大秦有沒有稱呼女頭領大爺的習俗,希望有,沒有的話那這“壓寨夫人”就可怕了。

不管如何,這時候最關鍵的還是想辦法和老伍頭對質,一旦確立關係其他就好說了。

話說另一邊,寨子議事堂堂中間的席位上,一個三十歲模樣,身材魁梧,面龐稜角分明的男人靠在座位上,兩隻腳翹在面前的桌上,一隻右手拿着一捆竹簡,左手端着一碗酒,旁邊站着兩個守衛,顯然他就是整個寨子的首領。

台下兩邊共放有六個席位,座位上空無一人。

姚奉徑直走進大堂:“大哥,人帶回來了。”

“兩個都帶回來了?”首領見姚奉回來,收起翹着的腿,將竹簡酒碗往桌上一扔,懶散地問道。

“帶回來了一個,另一個是王賊的孫子。”姚奉拱手答道。

首領深思了一下,手不由自主地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王翦的孫子,他也在戍守隊伍里?怎麼,你讓他跑了?”

“被我殺了。”姚奉說這話時,面無表情,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聽到王坎被殺,首領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殺了就殺了吧,能捉住一個即可!”

“大哥,小弟有一事不明。”

“講。”

“此次奇襲,你就是為了捉一個縣尉,和那個姓吳的。捉縣尉我懂,可你為何對那姓吳的那麼好。”

“什麼姓吳的,吳叔可是對你大哥有大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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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末大翻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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