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脆弱的情誼
眼看着一件啤酒就見底路山和陳小軍也有了暈乎乎的感覺。對於很多人來說啤酒並不醉人,但是李微微和她的朋友楊婷雙手托着腮早已微醺。她們滿面紅光的看着路山和陳小軍在划拳,看到陳小軍和路山互相耍賴相互拌嘴的時候就跟着傻笑起來。
“人在江湖飄呀,誰能不挨刀呀,一刀,兩刀”,路山和陳小軍正興緻勃勃得划著拳,這種粗曠高昂的划拳方式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旁邊桌的客人時不時投來好奇的目光。好奇的目光越多路山和陳小軍就越覺得有勁。
現在的城市生活讓人越來越卑微,也越來越低調,以至於現在大部分酒局是很沒意思的,粗曠豪邁的酒局在現實生活中越來越難以看到。人們追求現代酒局的精緻,卻又羨慕草原酒局的豪邁,所以現代人是活的很矛盾的。
尤其是現在城市裏面的酒局要不就是下級為了阿諛奉承上級,或者甲方為了討好客戶喝的酒,這種酒局中的客氣往來往往透着一股子虛偽和無奈,這種酒局醉的永遠是憋屈和痛苦。
酒桌是最能體現人境遇得地方,無論你是衣冠楚楚的謙謙君子還是惡貫滿盈的凶神惡煞,只要你一沾酒你的心境就會表露無遺。
不要在悲傷的時候喝酒也不要在開心的時候喝酒,這兩種場合下喝酒很少沒有醉過的。酒是生活,帶着平常心喝下去的酒才真實,不悲不喜,不空不舍。
“五,十五,二十”,在離路山他們不遠處也有一桌人也開始划起了拳。他們的喊聲中似乎帶着些許的囂張氣焰,他們好像是故意與路山他們杠上了。
“老路,你看是他們那幫人”,陳小軍朝着不遠處那一桌人擼了擼嘴。
路山眼神瞟了過去心中不覺咯噔了一下。那桌人裏面路山清楚的看到了手機妹也坐在其中,手機妹旁邊的一個帶眼鏡紅頭髮的男生對手機妹動手動腳的一點也不避諱旁人的眼光。
“我擦,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那**是劉因斯坦吧,搞成那副卵模樣看着就不舒服。就他們這幫研究外星人的書獃子竟然也要學美術專業,看來這世上任何東西只要能和高考沾上邊最終會變得畸形怪誕”。陳小軍說完狠狠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痰。
陳小軍說的沒有錯,就在那一年整個省的美術高考生就達到五六萬人,像人口大省藝術類高考生直接上了十幾萬。很多人不知道高考對自己意味着什麼,只知道高考是父母殷切的期盼,就在這樣的迷茫中高考已經成為大多數人的人生必經之路。
不遠處那一桌坐的都是劉因斯坦二次元的人員,高中不過短短三年時間把一群書獃子變成了流氓,把流氓變成了社會青,把社會青年變成了勞改犯。劉因斯坦他們頭髮染的五顏六色,極不熟練的抽着煙耍着痞,他們用二次元的方式扮演着他們所理解的流氓。
劉因斯坦現在胖了不少,可是他那張臉確越來越讓人討厭。不知道為什麼這世界上有些人天生就長着一張讓人討厭臉。都說相由心生,那些天生長着一張討厭臉的人背地裏內心不知道是何等的陰暗,他們心裏面每天都在想一些讓人討厭的事,他們尖酸刻薄,蠻不講理還工於心計。
劉因斯坦坐在手機妹身邊,手總是故意在手機妹身上蹭來蹭去。手機妹每次都快速的推搡,可劉因斯坦並沒有有所顧忌,反而越來越變本加厲。
看到這一幕路山只覺得腦袋氣血上涌,他站起身徑直的朝着手機妹走了過去。路山二話沒說一把將手機妹從凳子上拉了起來然後轉身就走。
剛走了沒兩步手機妹一把就摔開了路山的手。手機妹站在那裏撅着嘴兇巴巴的看着路山,一句話也沒說,看她的表情明顯是在賭氣。
“你要幹嘛,放開她”,劉因斯坦一幫人立馬站了起來。
路山一句話也沒說,回頭惡狠狠的瞪了劉因斯坦一眼,劉因斯坦不自然的往後退了一小步。
“站着幹什麼,都過來呀”,劉因斯坦看了看旁邊的幾個人,他們都顫顫巍巍的圍了過來。這些人都認識路山,上次在學校因為老鼠的事干過一架,他們心裏都知道路山的實力,所以他們極不情願往前站的。
劉因斯坦也就嘴上硬氣,可是身體卻誠實的早已縮到人群最後面去了。
“怎麼著呀,就你們幾個貨還想練呀”,陳小軍手裏拿着啤酒瓶沖了過來。
“你們不要吵啦”,手機妹很崩潰的大叫起來,她這一聲尖銳刺耳喊叫把這裏所有的人都驚到了,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了她。
“路山,我們是什麼關係,你憑什麼管我”,手機妹用幾乎發狂的聲音朝着路山嘶吼起來,路山一時愣在了那裏。
“聽見沒有,聽見沒有,你再這樣糾纏別怪我們不客氣”,劉因斯坦見縫插針的本領非同一般,聽到手機妹的嘶吼他立馬又在背後又指手畫腳起來。
從手機妹的嘶吼中所有人聽出來手機妹很明顯的是在和她賭氣。路山知道手機妹就在等自己的一句話,一句:“你是我的女人”。可是路山猶豫了,這種猶豫不僅僅是因為楊詩云,還有今晚在一起喝酒的李微微。
路山腦袋感覺亂糟糟的,他看了看一旁情緒激動的手機妹,內心無比的糾結,無論今晚說什麼他都將失去一個他曾經愛過的女人。
“走吧,哥幾個”,劉因斯坦拉着手機妹的手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從路山身旁走了出去。
路山和陳小軍回到桌前李微微和楊婷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冷靜的坐了一會路山腦袋突然間感覺清醒了許多。路上和陳小軍沒了繼續喝酒的心情,路山背着李微微,陳小軍背着楊婷朝着住的地方去了。
“路山,那個女孩是你的女朋友吧”,黑暗中李微微在路山的耳邊悄悄問了一句。路山沉默了許久並沒有直接回答。
“你原來一直沒醉”,路山原本想輕鬆說出來,可是突然發現這種話題好像很難讓氣氛輕鬆起來。
“誰呀,大半夜嚇唬人”,路山剛走到離住處不遠的一家粉店門口突然被黑暗中突然站起來的身影嚇了一跳。剛才在魚火鍋店憋了一肚子氣正沒處發泄,現在被藏在黑暗中的人嚇得一跳更是火冒三丈。
“是我”,微弱的路燈下一個人慢慢的走了出來。
“怎麼是你”,路山有點驚訝,扶着李微微的手也差點軟了下去。路山內心突然緊張起來,他就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小孩,站在那裏不知道如何是好。
路山感覺雙手早已滿是汗水,他並不打算做太多的解釋,因為他知道這樣的情況解釋顯得太過於蒼白。
“喲,你們怎麼不走啦”,陳小軍在後面不遠處看到手機妹就知道情況不對頭,趕緊走上來打岔。
手機妹看到陳小軍也不回的就走開了,路山原地內心卻五味雜陳。
路山和陳小軍將李微微和楊婷安排在自己的房間,他去陳小軍房間湊活了一宿。
第二天路山和陳小軍一大早就去了畫室,很快就要過年了,一過完年各大院校也大張旗鼓的開始招生。
一整個上午路山都沒心思作畫,他擔心李微微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她。他不希望李微微像楊詩云和手機妹那樣不辭而別。路山之所以一大早出門是因為發生昨晚的事情以後路山害怕面對清醒狀態下的李微微,與其說不敢面對李微微其實是他現在心裏面既想着楊詩云又眷戀着李微微,複雜的感情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取捨。
到了中午路山還是決定先回到住處去找李微微,路山覺得自己這樣逃避太不像個男人了。簡單收拾了一下畫筆工具還沒到下課時間路山就提前走出了畫室。陳小軍看到路山出來立馬就跟了上來。
“哎呦”,路山剛走出畫室大門就感覺一腳踩在了一團軟綿綿的肉上面。路山趕緊低頭一看剛剛那一腳踩在一個披頭散髮的人的腳上。
那人被踩了一腳不但沒有喊疼,一個人蹲在那裏抽着煙。被踩了一腳以後那人僅僅抬腳的往旁邊位置挪了挪,然後有低頭繼續蹲着抽煙。
見到這人竟然如此膽小路山反倒是充滿了歉意。
“喲,你沒事吧”,路山說完便伸手去扶這人。
“誒,你說這人大白天的哪裏不好蹲,非得蹲這畫室門口”,陳小軍心中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路山,小軍,是我”,那人將頭抬了起來。
“屎霸”,路山和陳小軍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
路山和陳小軍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然是屎霸。看到屎霸變成了這副模樣路山和陳小軍有點不太敢相信。他們想過屎霸回來的無數種方式,可能是發財以後風光歸來,也可能是賺了錢到了北京深造然後像一個藝術家一樣突然出現。
可是眼前的屎霸頭髮又長又凌亂,嘴唇乾裂發白沒有一點血色,兩個眼窩深陷好像已經很多天沒我休息了。尤其是他身上那身衣服,從外形上判斷可能是一件西裝,衣服表面看上去這件西裝已黑的發亮,就像披了一張金龜子的黑殼一般。
屎霸看到路山和陳小軍以後顯得很激動,他還沒說話喉嚨顫抖着就嗚咽的哭出了聲。
“屎霸,你這是怎麼了嘛,怎麼搞成了這副模樣”,陳小軍這麼一問屎霸越發激動起來。
“路山,我餓”,屎霸嗚咽了半天終於憋出了這麼幾個字,聽到屎霸這麼說句路山和陳小軍趕緊領着他去吃飯。
路山和陳小軍帶着屎霸吃了飯以後又帶屎霸到澡堂洗裏面沖了個舒服的熱水澡,直到從澡堂洗走出來屎霸身體才停止抖動,情緒平復了下來。
屎霸和豹子一直滿懷希望的呆在那個偏僻的小區做着發財夢。他們天真的以為自己找到了發財的捷徑,他們對未來充滿了幻想,他們感覺自己已經踏入成功人士的行列,他們有了感恩的心,他們不僅僅要自己發財,還要帶領那群從農村出來的難兄難弟發財。
路山、陳小軍還有周衛兵來了又很快走了,這個情況對於屎霸打擊不小。路山他們的離開讓是屎霸突然清醒了起來。從那以後屎霸內心變得非常的矛盾,因為他對這個發財夢開始有了懷疑的態度。但是每次看到行業內那些賺到錢的成功人士屎霸內心又猶豫了。屎霸看在錢的份上每天極力的說服着自己,他用賺錢一個理由說服了他內心的一萬種懷疑。
豹子每天還是像打了雞血一樣瘋狂的給自己灌輸心靈雞湯,在屎霸眼中豹子已經達到了近乎癲狂的狀態。屎霸不想變成豹子那樣神神叨叨,甚至像神經病。
上次路山他們走了以後屎霸在拉新人這一塊非常的抗拒。豹子和張雲來就不斷的給屎霸做思想工作。屎霸口頭上配合的挺好,可是內心卻是抗拒的。
時間一長屎霸沒喊過來一個人自然也就沒有任何的收入,吃住全部靠張雲來養着。
張雲來在社會上混跡多年,經過社會多年的折磨人也變得比較現實,看到屎霸老是叫不過來人臉色也變得非常的難看。張雲來經常用那些白吃白喝的故事旁敲側擊屎霸。
張雲來剛這樣的時候豹子還替着屎霸周旋一下,後來張雲來就直接罵豹子,豹子自然知道張雲來罵他實際就是罵給屎霸聽的。這樣周而復始豹子也覺得屎霸吃閑飯礙眼了。
豹子不再替屎霸解釋什麼,罵的次數多了豹子罵屎霸也罵上了癮。所以說抗爭精神是很重要的,很多人習慣性的欺負人就是因為被欺負的一方隱忍和懦弱讓欺負者越來越肆無忌憚。
在金錢和利益面前,什麼兄弟義氣什麼同學情誼都顯得那般蒼白和脆弱。屎霸心裏明白自己賺不了這種昧良心的錢,考慮再三他提出要退出。
豹子並不想強求屎霸,可張雲來不同意屎霸退出,他意思是屎霸退出可以但是之前交的錢一分不退,還要屎霸把這段時間的伙食費付給他。
屎霸聽到張雲來這麼說也急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果。從家裏帶過來的學美術的錢全部投了進去,現在不僅錢一分也拿不回來,還要另外再交錢給張雲來。
屎霸這時候徹底的明白了,可是此時悔悟已經晚了。他覺得自己就是被強姦了還要賠錢給強姦者。世上上哪有這樣的道理,屎霸越想越氣,就和張雲來吵了起來。
可是這個混賬的世界偏偏像這樣沒有道理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也正是因為這有太多的沒道理的事情才讓這個世界浮誇滄桑。
屎霸太不甘心了,於是和張雲來打了起來,豹子雖然和屎霸是同學但是在這關鍵時刻親戚關係還是顯得更加重要一些,豹子在百般糾結下幫着張雲來打了屎霸。
他們把屎霸關在了房間裏面,他們要屎霸給家裏人打電話送錢過來。屎霸自然不同意打這個電話,屎霸不相信張雲來和豹子會如此的不顧及情面。
軟禁了屎霸幾天豹子心裏面還是怕了,他怕張雲來鬧的太過份搞出人命。但此時的張雲來為了錢已經沒有了人性。
張雲來為了逼屎霸一天到晚什麼事也不幹就守着屎霸,為了達到目的經常不給屎霸屎霸,屎霸就這樣完全被監禁了。
一個月過去屎霸被折磨的和街上的乞丐一副模樣。豹子看到屎霸心裏面也後悔了,他後悔不該助紂為虐。可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無法收拾。
豹子內心很快崩潰了,他每天飽受良心的煎熬,每天躺在床上兩耳不聞天下事。屎霸也快絕望了,他沒想到張雲來為了錢會如此的心狠手辣。
被折磨了一個月的屎霸想到了以死相逼。就在大家都臨近崩潰的邊緣的時候突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