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夢魘
“小珊，你知道什麼是思念么？”
許久不開口的百靈青錦破天荒地說話了。
驚得百靈珊瑚險些掉進海里，她抬頭，望着百靈青錦許久，反問道，“是思念把五哥打了很慘，所以五哥不開心么？”
所以母親大大常說，不能離家出走，外邊有很多壞人，瞧把五哥折磨成啥樣了。
百靈青錦彷彿沒聽到一番，接著說道，“五哥遇見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姑娘，初見時她一身青色羅裙，純潔無暇，她教我走路，教我識字，她誇我很聰明，短短几天就會能言善語，這幾天我很快樂，然而有個惡毒的女人她把我擄了去，奪走了我的清白。”之後早已哽咽得無法言語，泣不成聲。
百靈珊瑚聽得雲裏霧裏的，什麼人？什麼姑娘？什麼清白？她見百靈青錦的淚水似雨點般落下，聲音凄涼幽冷，不由拍了拍百靈青錦的後背，溫聲細語道，“別傷心了，五哥，一切都過去了，沒人魚會欺負你，誰欺負你，我用凍魚棒敲死他！”
說話間，手指在空中誇張地比劃着，做出用棒子打人的動作。
“小珊……”百靈青錦緊緊摟住百靈珊瑚，伏在她肩上失聲痛哭道。
一切都會過去的，哭出來就好了，五哥，快回來吧！
百靈珊瑚輕輕地拍着百靈青錦的肩，一下又一下，很有節奏。
良久，低泣聲越來越弱，漸漸地消失，肩膀處傳來一陣有規律沉穩的輕鼾聲。
“五哥？”百靈珊瑚試探地開口道。
依舊是一片輕鼾聲。
睡著了？
百靈珊瑚捧着百靈青錦的雙肩，見百靈青錦睡意甘甜，濃長的睫毛，打在下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
夜空中繁星漸漸消逝，一閃一閃消失在天際，月亮殘餘的餘光打在海面上。
一條人魚馱着另一條人魚，沉重地深一腳淺一腳地行走在海面之上，背上的人魚睡得很甜，一切那麼美好。
……
“小珊，起來啦！”百靈浪花賊笑地拿起一隻海螺，放到嘴邊。
螺聲清遠動聽，是百靈珊瑚最喜歡的玉陽清。平日怎麼哀求百靈浪花，就是不給她吹玉陽清，可每次都用這首曲子禍害她起床。
再好聽的歌曲此時無疑是催命曲，魔音穿耳。
百靈珊瑚翻了個身，皺着秀眉，不耐煩道，“六姐，讓我睡會，讓我睡會。”
“小珊，再不起床早飯都涼了。”百靈浪花一屁股跌坐在床邊，搖了搖正爭分奪秒偷睡的百靈珊瑚。
“姐，求你了，讓我再睡會，就一會，你去叫五哥，珍珠應該也沒起床。”百靈珊瑚閉着眼睛，給無聊的百靈浪花指了條明路。
百靈珍珠？百靈浪花想起那個極度起床氣的二哥，不由背後發涼，上次三哥的慘痛教訓致使無人敢冒着生命威脅進他的房。
“五哥一早就起來了。小珊，今日是你的重要日子，你的十八歲成人大禮。”百靈浪花不休不饒地扯開被子。
百靈珊瑚魚尾一擺，把被子卷到身上，繼續做她的千秋大夢。
等等！今日她的十八歲成人禮？
百靈珊瑚騰地坐起，半闔着睡眼，伸出手，“六姐，禮物！”
“倒是還惦記禮物！”百靈浪花眸里笑意連連，她把早已準備的禮物鄭重地放到百靈珊瑚的手上。
通體雪白的貝殼禮盒，上面還鑲嵌着各色小海星，精美極了。
百靈珊瑚只覺手一沉，還挺重的。
她這才睜開眼睛，喲！好漂亮的貝殼。
“小珊，你的眼睛怎麼腫得跟河豚一樣，你昨晚失眠啦？”百靈浪花不可置信地盯着百靈珊瑚的眼睛。
何止眼睛啊！我真是身心俱憊呀！昨夜馱了百靈青錦一路，現在肩膀還疼着呢！
“六姐，你的貝殼很好看，我會好好保存的。”百靈珊瑚把貝殼擺在最顯眼的地方，笑呵呵道，“這個禮物我很喜歡。”
“百靈珊瑚，你夢遊呢！”百靈浪花白了一眼正飄飄欲仙，走路還帶顫的百靈珊瑚。
“沒有啊！我很好啊！”百靈珊瑚轉了一圈，一邊轉一邊反駁道。
“啊！”一頭撞在柱子上，百靈珊瑚只覺頭頂上佈滿了星星，她貼着柱子，雙手死撐着柱子，才沒倒在地上，她揉了發麻的頭皮，喃喃道，“這裏怎麼多了個柱子？”
百靈浪花見百靈珊瑚一臉沒睡醒的樣子，既心疼又好笑，她擺着魚尾，輕搖慢擺地往外面游去，“好了，你再睡一會吧，禮物不是貝殼，打開貝殼就是你的成人禮物了。我待會進來給你梳妝打扮，你好好休息。”
“嗯！”又可以睡覺了！百靈珊瑚跌跌撞撞，癱在床上，沉沉睡去。
“小珊，起來了。”百靈貝爾搖了搖百靈珊瑚的肩。
百靈珊瑚朦朦朧朧地聽見三哥的呼喚聲，她慢騰騰地伸出手，指向桌上，“三哥，禮物放那就好。”
“哦……”
又過了一會，百靈歐比珊珊來遲。
“小珊，起來了。”
“四哥，禮物放下就好。”床上傳來一陣幽幽的回聲，隨後便輕鼾漸起。
百靈皓星一進門就見百靈珊瑚張牙舞爪地睡着，被子靜靜地躺在床下，半個身子快掉到床下，他無奈地拾起被子，把百靈珊瑚抱了起來，細細地掖好被子。
床上的人兒靜靜地閉着眼睛，膚若凝脂，臉如開蓮，瓊鼻高挺，紅唇小巧誘人，彷彿睡美人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百靈皓星輕輕地往百靈珊瑚皓腕上套上一串珍珠鏈，顆顆圓潤晶瑩，泛着柔柔的光芒，他不由低下頭，在百靈珊瑚額頭蜻蜓點水地落了個吻，便離去了。
百靈珊瑚置身在重重迷霧之中，伸手不見五指，四周辨別不出東南西北，她一步一步地走着，根本不知走向何處，四周靜得可怕，她竭力地睜開眼睛，試圖走出這壓抑異常的環境之中，她伸手摸索四處，空蕩蕩地，無盡地前方。
“大哥……”
“二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