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失身(1)
李君昕迎着風站了許久,突然,窗外的夜空升起了許多許願燈,星星點點,就像一顆顆璀璨的明星,照亮了李君昕的臉龐。
李君昕回了神,將窗沿掩上,轉身走出房間。
夜色正濃,遠處隱約可以聽見歡呼吵雜聲,燈光將黑夜襯得如白晝一般,夏日的夜晚蟲鳴蛙叫不斷,院前竹林沙沙作響,伴着微風竟覺得有些涼意。
如此良辰美景,自己卻對月傷情,李君昕望了眼天邊的明月,彷彿眼前浮現一女子乾淨的笑顏,那麼美好。
沿街望去,頭頂懸挂着五彩斑斕的燈籠,纏在竹條編織的木架上,風一吹,彩燈隨之搖曳,忽閃忽明的,猶如置身於仙境一般。寬敞的馬路旁擺着各色燈展,精緻的燈身描繪着各種水畫,燈籠形態不一,值得一一品賞。
上陽節一年一度的花燈展,街上往來人群格外擁擠,很是熱鬧。四處可見猜燈謎,放天燈的風雅之事,李君昕不知不覺竟獨自一人上街賞燈。
踏在擁擠的人群間,任由行人推搡,李君昕不由停下腳步,一陣香風涌過,他抬頭看了眼正上方的牌匾。
怡紅院。
李君昕微微擰眉,怎麼走到這裏來了。
“這位公子愣在門口乾嘛,快進來坐坐。”
只見怡紅院老鴇鴻娘花枝招展地迎面而來,纏着李君昕不放。
老鴇那濃厚的胭脂味嗆得李君昕臉暗了下來,他原不喜外人靠近,而如今那老鴇都快貼在他身上了。
他將聚集在丹田之內的內力凝聚在一處,蓄足力量在一瞬間內力激發,只見他全身散出一股寒冰的力量,將老鴇推出數步之外。
老鴇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沒想到這公子會武功。
“聽說這裏有個珊瑚姑娘。”李君昕冷冷地丟下一句話。
這老鴇畢竟是見慣場面的,她迅速從地上爬起,不敢上前,原本驚慌的臉上即刻堆笑起來,“有有有,公子莫不是來找珊瑚姑娘的。”
“嗯。”
鴻娘心裏一緊,這面前高深莫測的公子莫非是白珊瑚的舊友,立馬她又否定了這個猜測,若是舊相識,怎麼會疏離地喚白珊瑚珊瑚姑娘呢!
鴻娘面露難色,“公子來得不巧,珊瑚姑娘今夜有客,恐不能來見公子。”
今夜怎麼都指名點白珊瑚,前腳一個花重金買一夜春宵的,後腳又來一個得罪不起的。
“哦?”
李君昕有些意外,竟這麼快就接客了,左右不過兩三天功夫,就迫不及待地爬上男人的床,李君昕不免有些看走眼。
“公子有所不知,我們家花魁花月姑娘模樣可是上陽城內數一數二的,公子不妨見見。”鴻娘見李君昕失落的樣子,不免小心介紹道。
“珊瑚姑娘可是處子之夜?”
老鴇笑容一僵,“不瞞公子,這珊瑚姑娘早已並非完璧之身。”前幾日,若不是在街上看到白珊瑚和白珍珠落魄得無處落腳,長得倒是漂亮得緊,所幸又好哄騙,連下三濫的功夫都不用出,就把他們兄妹兩帶回怡紅院。
她以為揀到寶,誰知這白珊瑚手臂竟無守宮砂,稍稍一問才發現這姑娘已十八歲了,這已經是個老姑娘了,年紀大也就算了,這琴棋書畫樣樣不通,不僅彈折了好幾把好琴,還唱歌嚇跑了好幾個客人也就算了,叫她接客,把客人當琴使,折了胳膊壞了腿,她還倒貼了好些銀子,所幸她兄長倒是可塑之才,學什麼都上手,幾日調教之下竟會吟詩作曲,待人和善,把院裏的姑娘哄得團團轉,全身上下什麼都好,就是護犢子這一點不是很好,她原本想好好教訓白珊瑚,哪有這麼囂張的女妓,誰知手下剛一動手,這白珍珠竟不吃不喝絕食起來,她可是指望白珍珠來賺錢,這容貌這氣質就連花魁花月提鞋都不配,於是乎,白珊瑚就光榮地成為怡紅院第一個粗使丫鬟,白珍珠就成為怡紅院下屆花魁。
今夜不知怎麼的,竟有人花一千兩買白珊瑚春宵一夜,可把鴻娘樂壞了,還不派人從廚房把白珊瑚拖出來洗乾淨再瞞着白珍珠綁到金主房內。
就在同時,尚書府的楊大公子竟然指名要白珍珠陪他,這不,此時就在一處……
“哦?”
李君昕竟從老鴇口中聽出一股怨懟的味道,這其中難道還有他不知道的。這武央難道還瞞着他其它事。
鴻娘戰戰兢兢地杵在那,她左右張望進出的客人,她走也不是,這公子身手不凡,“公子,我先進去了。”她還要招呼客人賺銀子呢。
“等下。”
誰知鴻娘剛一抬腳就被李君昕喚住,她扭頭笑道,“公子還有吩咐。”
“今夜我就想見見珊瑚姑娘。”
什麼!鴻娘臉跨了下來,為難地措辭,“公子明日再來,我給你備着。今日實在……”
李君昕聞言,似笑非笑地看着老鴇,“你可知我父親是何人。”
“公子說笑了,奴家怎麼認識令尊。”鴻娘滿臉堆笑,對旁邊姑娘使了眼色。
“不妨,你可聽過李哲峰。”李君昕一字一句地說道,臉上笑意很冷,令人忍不住打顫。
“原來是丞相府公子。”
鴻娘掐媚道,心裏卻打起了小算盤,看來這廝倒是來頭不小,也罷,她心裏在滴血,白花花的一千兩呀。
“誰來怡紅院砸場子。”
十幾個粗壯大漢凶神惡煞地從怡紅院走出來,見到鴻娘便開口,只見鴻娘朝他們暗地眨眼,嘴不停蠕動。
“你怎麼了,嘴抽抽啥。”
大漢頭腦簡單,他哪知道這小動作的意思,只以為鴻娘眼抽抽。
李君昕瞭然了,原來是招來對付他的,只是這手下智商堪憂,他淡淡丟下一句話,“媽媽是個聰明人,只是知道誰惹得起誰不該惹。”
“是是是。”鴻娘連連稱是,扭頭喝道,“還不去將珊瑚的客人招呼走。這公子要見珊瑚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