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惠越帆
張凌濤轉頭看着,程蝶就默默地站在那個人身邊,人影依舊捂着腦袋痛苦的低吼着,他不太敢也不太想相信這個已經喪屍化的人就是自己曾經同生共死的兄弟,自己的戰友,程蝶的男朋友,他們這個隊伍此行的目的之一的人——惠越帆。
“阿帆,”程蝶輕輕地叫了一聲,那個人剛剛平息的身影又開始抖動起來,“阿帆,是你嗎?”
“啊!”那個人喉嚨里仍在低吼,嗓音也已經變了味道,發出類似於錢坤但比錢坤還要嘶啞的聲音,捂着頭的手背上暴起的儘是黑色的血管,他用力地抓着自己的頭髮,彷彿在試圖趕走那個已經入侵到自己腦海中的那隻惡鬼。
“阿帆你怎麼了?”程蝶眼中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着,眼前這個無比痛苦又帶着無盡危險的人,正是那個曾經陪着自己度過了美好歲月的人,她不想接受這一切,她只想試圖用自己的呼喚聲叫醒這個男人——自己的男人。
“對了,酒精,酒精能行,”程蝶流着淚,腦袋雖然一片亂麻,但還是在想着能夠解救惠越帆的辦法,“酒精呢,婉兒,把酒精給我啊。”
張凌濤也站在背後愣愣地,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結果,相比於錢坤的傷勢,惠越帆全身的皮膚都已經發黑了,他掙扎或許只是因為他最後一絲人類的意識在苦苦支撐着,對於這個階段的人類來說,酒精或許已經成了致命的毒藥了,他偷偷地拿出另一個水壺遞給程蝶,裏邊還剩下一點點被水稀釋到不能再稀的酒了。
“惠越帆!”張凌濤用軍人的語調喊道,聽到這個聲音的惠越帆首先一愣,接着身體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雖然痛苦,但是那種軍人的天性讓他依舊把身子樹立起來。
程蝶拿着水壺跑過去,輕輕地撫摸的惠越帆的後背,就在這個時候,惠越帆突然怒吼,接着一把抓住了程蝶的脖子,轉身看着張凌濤一行人,他的眼睛中已經沒有一絲白色或者黑色了,取而代之的是綠色的雙瞳,他好像已經失去了人類的理智,但又好像還在痛苦掙扎。
“阿……阿帆,”程蝶痛苦地回應着,她緊緊握着左手的水壺,右手握着惠越帆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上,試圖掙脫他,又試圖溫暖他,但她的手槍明明就在右腿的槍套里,她不捨得,也不想這麼做。
“立正!”張凌濤再次下命令,惠越帆緊緊掐着程蝶的手瞬間鬆開,雙手下意識地下垂,但他腦子裏的惡鬼好像又在阻止着他做這個動作。
“姐,快回來。”謝婉站在錢坤的身後,焦急地喊着,“我們會有辦法救人的,你快先回來呀。”
這一路上,程蝶跟謝婉講了很多自己和惠越帆之間的故事,每次謝婉在吃驚於程蝶跟惠越帆獨身與黑幫火拚之餘,也暗暗羨慕着這一對感情極好的神仙俠侶,即使身處逆境也能不離不棄,如果要是不做那些違法亂紀的事情,這一對cp就完美了。
所以謝婉知道程蝶跟惠越帆之前是什麼樣的感情,也就能理解為什麼程蝶現在不顧自身安危地走到惠越帆身邊,畢竟不顧安危這件事情他們倆為了對方做了也不止一次了。
“婉兒,我必須要救他的,”程蝶哭着說道,“無論我做什麼我都要救他的,哪怕只能靠奇迹我也要救他。”
“我知道啊,但我們一定有別的辦法,不要你身處危險的辦法,”謝婉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回這個傷心欲絕的女人,“你……你想想顧峰,顧峰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
就在這時,惠越帆突然再次捂着頭蹲了下去,他的眼睛裏閃着異樣的光芒,彷彿是死亡前的迴光返照。
“隊……長。”惠越帆聲音顫顫巍巍,看着站在不遠處的張凌濤,好像是意識恢復了一些。
“快,給他喝水。”張凌濤急急忙忙跑過去,對程蝶說道。
程蝶急忙給惠越帆喝下了那壺水裏的稀濃度酒精,接着一股腐肉的味道撲鼻而來,惠越帆難受地跪倒在地,嘴裏冒出了濃重的白煙和呲呲啦啦的腐蝕聲。
很難想像那是從一個人嘴裏冒出來的,酒精濃度已經低到嘗不出味道來了,可是還是對惠越帆產生了難以想像的傷害,就像是人類硬生生喝了一瓶濃硫酸一般。
錢坤摟着謝婉,靜靜地站在不遠處看着這個場景,腦子裏不斷思考着,這本該是一個喜悅的重逢時刻,但這註定只能是場悲壯的生死別離。沒過多長時間,那種酷似化學超強反應的現象漸漸消失了,似乎還是有一定的效果的。
“隊長,”惠越帆眼神獃獃地,但是緊皺地眉頭仍然能看出他是在堅持着,開口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我們是來救你的呀,”張凌濤回答道,“我們絕不拋棄任何一個戰友,任何一個兄弟的,你忘了嗎。”
“我沒忘,但是我,不能再跟你做兄弟了,”惠越帆痛苦地低下頭,“我做了對不起國家和人民的事情,我對不起軍隊,對不起國家。”
“沒關係,咱們都是勇於承擔責任的男人,大不了從頭再來嘛,”張凌濤說道,“再說了,我還等着喝你們的喜酒呢。”
惠越帆轉頭看着程蝶,眼神中的痛苦讓人崩潰,那種眼神,既有對愛人的不舍,還有身體的痛苦,所有的情緒混雜全都混雜在了一起。
“對不起,”惠越帆沉重地低下頭,好像所有的的痛苦在這一刻釋放,他不知道自己改怎麼樣去彌補,但現在好像為時已晚。
不,不對,錢坤看着惠越帆顫抖的身體,他好像不是在難過地流淚,他的指甲在逐漸變長變黑,姐,不,不要擁抱他,哥,快離開那裏,他的顫抖是因為他的痛苦,他低頭好像是因為他已經抵擋不住病毒入侵他最後的意識了,他跟你們說話,好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別,他好像……要徹底變異了。
“蝶兒,”惠越帆低聲說道,“我愛你。”
一隻黑色的利爪鋪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