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洞悉內心王爺行利誘 心意決絕紫來拒妾位((上)
“在台州,他守着我,可是我卻知道,他不會象台州郡守討要我,總要一天,他跟御史還是要離開的。”櫚月說:“後來,他果然跟御史走了,我就料定,他那麼聰明,一定會找什麼借口把我討要到御史轄區去,於是我提前一步,跟徐州知府提出要去那裏。徐州知府一口答應,把我接了去,誰知前腳一去,後腳,他就遊說秦御史跟太後娘娘說要到徐州去做知府,而且居然辦到了……”.
他竟然是真的追隨着櫚月滿世界跑,紫來真是大吃一驚。
“我一度,很迷失,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卻讓我,不得不下決心離開他……”櫚月輕輕地將頭靠在車架上,閉上了眼睛,說得很慢:“還記得那年斟山暴亂嗎?徐州也受到了衝擊,那天晚上,叛軍攻進了徐州城,他與秦知府一道出城,還安排了人來帶他夫人和我走……可是,我和他夫人的馬車從不同的門出城,卻同時落到了賊寇手裏……”
“也是天無絕人之路,他本來就喜歡結交各路朋友,又肯幫忙,人脈甚廣。那日率兵前來討要,那賊寇手下二當家的,昔日曾經受恩於他,於是應允,可以放回家眷一名……”
“他定然是要回了自己的妻子,捨棄了你?!”紫來叫一聲居。
櫚月輕輕地搖搖頭:“也不完全是這樣……”
天很藍,白雲朵朵,操坪里,櫚月和嚴夫人被同時帶了出來。
這是櫚月第一次看見嚴夫人,個子矮小,其貌不揚,她的耳邊,又飄過申春的話語“我妻子,對我很好啊……”然後,她看見了,嚴夫人懷中的襁褓赭。
她應該,比自己更愛申春吧?申春就是她的天和地,沒有了申春,她就是個死字。可是,沒有了申春,櫚月卻還能自己堅強地活下去。此時此刻,櫚月望着嚴夫人,有些出神。夫人,多麼尊貴的稱呼,可是她,只能被人喚着姑娘,在青樓之中,一世,都是姑娘,老了,就是媽媽。
她靜靜地站住,望着申春。
一個是自己最愛的女人,一個是最愛自己的女人,他會怎麼選?
她看見了他臉上隱忍的難過,一瞬間,有如萬箭穿心,那疼痛,幾乎令人窒息。
不,我不要他為難,我不要,親口聽他說,他要帶走的人,是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放她走,我留下。”櫚月聽見自己虛弱而單薄的聲音,響起在操坪里,好象被太陽曬得嗡嗡作響。
他眼裏的痛,剎那間傳遞到她的心間,但她,別無選擇。緩緩地轉過頭去,她走向匪首,決然道:“我留下。”
魁梧黝黑的匪首盯着她,良久,揮了揮手。
嚴夫人已經被送上馬車,離去了。申春還站在那裏,說:“讓我跟她說幾句話。”
櫚月頓了頓,折身過去,停在幾步之外,欠身道一萬福:“先生不必謝我,我也受過先生恩惠,如今一併還清了……”一句話,將他們的距離生生拉開,彷彿他們之間,沒有感情,只有恩德。
他望着她,嘴唇蠕動着,彷彿在喊,寶貝……
可是,她絕然地轉過身,再不回頭。
房間裏,很昏暗,隨着門上的鐵鏈一陣響,門一開,光線頃刻間刺了進來,屋子裏亮敞敞的,四個帶刀的士兵分立兩旁,匪首進來了。
將配刀往桌上一擺,他坐下來,瓮聲道:“你知道留下來是要幹什麼的?”
櫚月默然道:“隨便好了。”
“哼,”匪首黑黑的臉上肌肉跳動了一下,嘲諷道:“我忘了,你是個官妓。”他揶揄道:“陪過老爺們,可沒陪過強盜吧?!”
“隨便好了……”她漠然道。
他一揮手,士兵退了下去。
他盯着她的臉,忽然說:“你很愛他是吧?”
她沒有回答,表情僵硬。
“是個妓女,還這麼痴情,不是找死?!”他重重地哼了一聲:“告訴你,這些官老爺,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都自私得緊呢——”
他一擄,就把她抱到了床上:“讓爺舒服了,就少讓你受點苦……”
黑黑的頭髮散落在枕上,匪首從櫚月雪白的頸間抬起頭來,望着她,柔聲道:“你是第一次?”
櫚月閉上眼睛,別過頭,不答。
“你叫什麼名字?”那黑臉的漢子又問。
櫚月有些不耐煩了:“我是個官妓。”
“我總不能叫你官妓吧?”漢子想了想,說:“我叫鄭昌海。你叫什麼名字?”
“櫚月。”她吐出兩個硬邦邦的字。
“很好聽的名字啊,”他笑了一下,忽然輕聲道:“給我做夫人吧,我一定好好疼你。”
她驀地一驚,望向他,心裏陡然間,百感交集。
“他對我真的很好,在山上那半年,是我最快活的日子。”櫚月睜開眼睛,笑了一下,笑容里,有難得的輕鬆和甜蜜。
“後來大軍圍剿,不是把他們滅了么?”紫來小心地問道:“那鄭昌海?”
“大軍分兩路圍剿,他在山下受了傷,但逃脫了,我在山上,就被逮個正着……”櫚月輕鬆地笑着,彷彿在說不相干的事情:“他們能把我怎麼樣?還不是讓我回來做官妓,我當然不肯回徐州,就要求到白洲城來……就這樣到了醉春樓……”
“沒想到,嚴申春還是跟了過來……”紫來一想到姐姐藍溪兒在羅太守這裏差點落籍從良,一換太守所有的工作又要重新來過,不由得心生怨恨。這個嚴申春,還真是多事!
“是啊……”櫚月悵然道:“我一直躲,他一直跟,我以為,他這麼愛我,我還有希望,經過了上次的分別,他應該會要知道珍惜,可是,到今天,我才是真正絕望了……”
紫來靜靜地轉向櫚月,她知道,剛才在河灘上的一席對話,平靜的話語裏,櫚月是多麼的心碎啊。櫚月不得不通情達理,因為如果那些原因要從嚴申春的嘴裏說出來,她會更加的難過,所以,她才會,好似那樣平淡的,自己來提起答案,而阻止他開口。
“他捨不得前途、捨不得名聲、捨不得地位,還有妻子和孩子……”櫚月的聲音漸漸地低下去:“我不想做妾,不想跟別人分享他,可是……就算我願意,竟還是連妾也不能做……他就是要把我禁錮在他的視野之中,看着我,愛着我,卻不能表現出來,不能讓人知道……折磨自己,也折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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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自私!”紫來忽然不屑道:“還不如那個強盜鄭昌海——”.
“是。他,是個懦夫……”櫚月的淚水輕輕地滑下來:“可是我們,又如何不是懦夫呢?誰能做到為了愛情拋棄一切呢?”
“所以,紫來,我告訴你,千萬要避免讓自己愛上別人……”櫚月緩緩地捂住了臉:“能不愛盡量不愛,男人的愛,都很現實,甚至不會因為你的痴情而感動一分一毫……”
紫來獃獃地望着櫚月,良久無言。
清早,紫來再次敲響了櫚月的門。
“進來吧。”櫚月的聲音除了平時的溫柔,還有不小的歡快。
紫來進來,掩上門,忍不住打量起櫚月來,她的表情啊,怎麼好象昨夜什麼也沒有發生,那心碎的痕迹,居然一丁點,都看不出來?!
櫚月看着她盯住自己,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說:“就當沒發生過好了。”
紫來一下就傻了,變化太快,跟不上節奏。
“風月中人,就是要學會做戲,”櫚月悠聲道:“戲做多了,真和假,自己都分不清了……醒了,當是夢着,醉了,當是醒着……有意思……”
紫來看着櫚月,好生納悶。
櫚月笑着,指指屋角的箱子:“那些東西,都是我清理出來留給你的,趁現在還早,趕緊搬到自己房間裏去,別讓人看見了……”
紫來急急忙忙、氣喘吁吁地把箱子搬到房間,這才回過神來,咀嚼一番,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
櫚月說,東西是留給她的,難道,預示着,櫚月要走?
櫚月想走是必然的,可是,她怎麼走?嚴申春會讓她走么?她又往哪裏走?
她想了想,打開了箱子,看到了書和一包衣服,還有什麼?一小包首飾!
紫來忽然想到,櫚月真的已經打定主意要走了。她昨夜,去見嚴申春的時候,不是說過么,這是第一次約他相見,也是最後一次了……
“紫來,我跟袁媽媽說了,今天你不用去洗衣服,專門侍侯我一天,”櫚月坐在梳妝枱前,說:“我還跟她說,今天的衣服累到明天,還是你洗。這樣,明天你可以洗一天的衣服,我知道,你就喜歡在溪邊耗時間……”
紫來嘻嘻一笑:“謝謝櫚月姐。”
“今天新太守上任,晚上,全部的官員都會來醉春樓喝酒對詞牌……袁媽媽很忙,可是我們白天卻沒什麼事。”櫚月嫣然一笑:“我帶你去歸真寺。”
紫來歡喜道:“太好了!”
今天歸真寺的香客並不多,按照櫚月的說法,官太太們都隨丈夫去新太守家賀禮去了。難得的清凈,紫來倒是喜歡。一路暢通無阻到了大殿,迎頭正好碰上方丈了行大師。
“櫚月姑娘。”了行打招呼:“有日子沒看見姑娘了。”
“心思太煩亂,不敢擾佛祖清修,今日心境平和了些,乃敢過來。”櫚月說:“師父在正好,我要捐功德。”
“那好,老衲就在殿外等你。”了行說。
“師父別去殿外,我還想求籤呢。”櫚月說:“就在簽桌旁,如何?”
了行點點頭。
櫚月站在蒲團前,良久,終於跪下,嘴裏喃喃有詞,念畢,連着九叩首,這才拿起了簽筒。
只聽嘩啦啦一陣響,好半天,才跳出來一支簽。
櫚月撿起來,走向了行:“師父,你幫我看看,是支什麼簽?”
了行翻開簽書,默然半天,不聲響。
“是支下籤,對嗎?”櫚月的神色,很是凄然。
了行遲疑着,點了點頭,說:“姑娘不要太過擔心……”
“師父不用勸我,我知道的……”櫚月低聲道:“我自己都知道,這很過份,佛祖是不會答應我的……”
“那……”了行問:“姑娘還要解簽文嗎?”
櫚月無力地答道:“不必了……”
“那,”了行又問:“姑娘還捐功德嗎?”
“捐!”櫚月毫不遲疑地回答。
了行攤開功德簿,提筆:“姑娘自己填……”
“不留名了,”櫚月輕輕地合上本子,從袖籠里拿出厚厚一疊銀票出來,說:“師父你看看,能不能給大殿的佛祖重塑金身啊……”
哇,重塑金身,那得多少金子啊?紫來一砸舌,兀自呆了。
了行清點了一下,說:“只需給佛祖周身重刷一層金粉,夠了,還有多呢……”
“那就再塑觀音、彌勒佛和羅漢吧……”櫚月輕聲道:“這些錢,全部用來給菩薩塑金身……”
了行點點頭,欲言又止:“姑娘……”
櫚月抬起頭來,憂傷地望着了行。
“姑娘,凡事盡人事,聽天命吧,莫要強求。”了行柔聲道:“放寬心啊,佛祖慈悲,姑娘所求之事,再難,佛祖也會放在心上,好好權衡定奪的……”
櫚月眼圈一紅,輕輕地點了點頭。
“即使今世沒有福報,來世佛祖也會給予你的……”了行沉吟着,想安慰櫚月。
“可是……我沒有求來世,我只求今生……”櫚月凄然道:“我用來生換這一世,如若不行,那就用永生永世不再跟他相知、相識、相見來換……只換這一世……”
“我知道我很貪心,我知道佛祖一定不允,所以,我寧可放棄來生,寧肯放棄永生永世,可是,佛祖還是不允……”她喃喃道:“我罪孽深重,不配得到……可我不知道,我到底錯在哪裏?難道我前生還有債,可是為什麼要報應在今生?!我到底,要還到什麼時候?誰能告訴我?!”
了行悲憫地望着她,一言不發。
“算了,我也不求了……”櫚月慟聲道:“那就放手吧,求菩薩讓他放手吧……”
“阿彌陀佛。”了行雙手合十,低低地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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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得櫚月失魂落魄地離去,紫來也禁不住黯然神傷,她默默地一回頭,望着大殿的佛祖,不禁悲從中來。.
佛祖你不是慈悲么,為什麼,不肯了卻櫚月的心愿呢?她用來換的東西,都是掏心挖肺了,為什麼,還要是這樣無望的結局……
一瞥之間,只看見了行,正站在門邊精矍地望着自己,紫來一驚,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復一看,了行確實是望着自己。她正奇怪呢,只聽見了行喊一聲:“紫來——”
紫來嚇了一跳:“你怎麼認識我?”
“你一進門老衲就認出來了,”了行微微一笑:“老衲當然認識你,你的名字,還是我慎知師父起的呢。”
紫來眨眨眼睛,了行又仔細地看了她一眼,自語道:“時間過得真快,就要滿十五了呢,我看看,那眼睛裏……唔,還在啊……投生往複,還是心性不改……”
聽他莫名其妙地嘮叨,紫來一頭霧水,那裏又惦記着櫚月,因此沒有時間跟他糾纏,趕緊抬腳走了,只聽見了行在身後喊道:“紫來,有什麼事情,儘管到寺里來找老衲……老衲答應了師父,好好關照你的……”
關照什麼?難道你還能幫我從良?!紫來哼了一聲,跑遠了。
醉春樓里人聲鼎沸,新來的秦太守帶着大批官員,正在飲酒作樂。袁媽媽在官員中穿梭中,忙得不亦樂乎,滿院子的鶯聲燕語,一陣高過一陣。
紫來把門拉開一條縫,朝外邊看着,問道:“櫚月姐,我看見嚴申春了,哪個是秦太守啊?”
“留着兩撇小鬍子的那個,白白凈凈……”櫚月還在梳妝,頭也沒回。
哦,看見了,就在嚴申春的邊上,確實很年輕,還很養眼呢。長得天庭飽滿,地闊方圓的,貴氣而有威儀,確實是副官相。紫來吃吃地笑道:“小白臉似的……”她眼光一轉,看見秦太守的邊上,還坐着一個人,不顯山不露水的,看年紀,比秦太守還小,但氣質非常之好,一看就是個人物,儘管年紀不大,但看嚴申春和秦太守的舉止,卻是對他相當的尊重。這個人是誰呢?紫來心裏又犯了嘀咕,小模樣,還長得蠻俊俏的拉……
“還耐看吧?”櫚月說話了:“這秦太守啊,姑姑是當今太后,姿容出眾,他媽媽是當年江浙數一數二的美女,就沖這個,他也該長得不賴啊。”
“我要是你,我就勾搭他!”紫來傻笑。眼睛一斜,又看着那坐席正中的年輕人,尋思着,這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他?他有六房姨太太,你想排第幾啊?”櫚月笑起來:“其中三個做過花魁……”
哎呀,媽呀!紫來一吐舌頭,說:“算了,侍侯不起。”想一下,又問:“他可以娶花魁,嚴申春為什麼不可以?”
“怎麼又提到他了?”櫚月嘆口氣:“秦太守有太后撐腰,什麼都不怕,申春,還要維繫名聲呢……”
什麼狗屁名聲,又不能當飯吃!紫來不屑地哼了一聲,問道:“姓秦的,怎麼沒看上你?”
“或許看上過吧,”櫚月想了想,說:“不知道申春用什麼辦法勸他了……反正他不怎麼我……”
“你也算因禍得福了。”紫來問道:“如果可以選,你願意繼續愛申春,還是去給秦太守做妾?”
“都不幹。”櫚月笑得頗為玩味:“我另有打算。”
紫來壞壞地一笑,剛要說話,“乖乖啊,要開始了呢,準備好了沒?”袁媽媽急燎燎地在敲門。
“就好了,”櫚月說:“一杯茶功夫,你直接開始就行了。”
袁媽媽屁顛屁顛地去了。
“紫來,”櫚月招招手:“你過來。”她從手上褪下一個玉鐲子,說:“我的東西,都散盡了,只剩下這個鐲子,是申春送的。既然要跟他了斷,我也不想留着,送給你吧……”
“我不要呢,你們定情的信物……”紫來慌忙推辭。
“我是想還給他的,但是不行,他會起疑,他太聰明了,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櫚月壓低了聲音,說:“你拿着,以後有什麼事,他能幫上你,你就拿着這個去找他,我想他會幫忙的……如果事情太大,他萬一不肯,你就把它當面給摔了……總會有效果的……”櫚月重重地捏了一下紫來的手。
紫來想了想,接過了玉鐲子。她知道,櫚月要走,就在今晚。
絲弦的聲音響起來,櫚月微笑着站起了身:“紫來,我走了……”
紫來靜靜地望着她。
“對了,那件紫衣,波斯商人說,下一次水再穿,會更飄逸。”櫚月從她身前走過,順手一下,又把紫來的頭髮撥亂了些,然後輕輕一笑:“別輕易讓人見到你的臉……”
門頁大開,櫚月裊裊的身影飄然下樓,到了舞台之上。
很多年之後,紫來都還記得那夜櫚月跳的舞,凌波微步,輕盈美麗,袖擺撩動間,彷彿雲捲雲舒,身形旋轉,如同仙子下凡……那樣美麗的舞蹈,似乎是櫚月的絕唱,她用無言的軀體,婆娑的舞步和婀娜的身資,述說無盡的心思。
紫來知道,她是跳給他看的,這是她最後的舞蹈。任座下那麼多的人,她只跳給他看,而且,他能懂。
這一夜,官員們通宵達旦,盡興而歸。
第二天早上,醉春樓亂做一團。
花魁櫚月神秘消失,事先沒有半點跡象,事後,也無從尋跡。
紫來端着一大盆衣服,從紛亂的樓里穿過,去到小溪邊。
櫚月姐,真替你高興,你終於離開他的視野了,去到他看不見的地方了。他越愛你,你就越痛苦,離開,開始全新的生活,雖然遺憾,卻不用再痛苦。
櫚月成功了,紫來知道,她離開,不是醉春樓呆不下去,而是因為他讓她窒息。紫來在心裏為櫚月祝福,她其實可以猜到,能幫助櫚月的,只能是鄭昌海。櫚月雖然是個薄命人,卻也有這等福氣,紫來想,男人,就該是敢作敢當的,那才叫爺們!
可是,紫來萬萬沒有想到,正是花魁櫚月的離開,將她自己推向了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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