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真不甘

原以為有可能說服楊唯的，即使因為對於這次有所回護，但在家族切身利益面前，肯定會有所選擇。對鷹飛食品公司的做法，本身就有家族的決策，那就是逐漸地取代鷹飛食品公司原管理層人員，將這個公司完全掌控。

當初楊正武是不願意到江右省來的，可在了解到鷹飛食品公司的一些業績和北京之後，他覺得這是增強家族實力的最好途徑之一，才捨棄了在京都的生活，到江右省擔任代董事長的職務。

到如今，他對鷹飛食品公司的實際掌控，還遠遠談不上。劉燕老總的強硬，讓他在公司里幾乎就是一個傀儡，稻草人一樣。這種狀態下，楊正武如何甘心？之前，來江右省時因為再三申明了要他到江右省必須保證按照協議做事，絲毫都不能做出過界的事情。

這一次，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往鷹飛食品公司管理層摻沙子，因為卻說要將他調離江右省。換了誰來，能夠對付劉燕這個女人？楊正武覺得家族裏，確實找不到有更適合來江右省對付劉燕的人了。

能力比他強的人，家族裏自然還有不少，但這些人目前都在重要的位子上，不可能離開那邊而到江右省來。鷹飛食品公司雖說主要，但這些業務對京都老楊家而言，還不是核心的產業。糧食產品的加工市場上，老楊家本身就遠遠不是老劉家對手，擴張或打通歐美市場，都還無法與老劉家競爭。老楊家也不可能將更多的資源投放到食品加工業來，與老劉家對壘。

鷹飛食品公司目前的規模不大，業務也比較單一，哪怕在市場上有不小的份額，市場反應良好，可體量上就那麼大點，對京都的大家族說來，還不會太正視這樣的一個公司。

擔任，鷹飛食品即便不能與老劉家爭鋒，卻會給老楊家帶來更多一些中介的利益，也可能會給老楊家做新的試探。接納鷹飛食品公司，最主要的還是狙擊老劉家，因為老劉家在食品方面的巨頭，如果讓他們有可能出口歐美市場，將會給老劉家帶來不可限量的發展，到時候，老劉家很可能因此實力大增，成為京都第一遠超越老楊家的存在。

楊正武對之前老楊家的動作，是有着深刻的理解的，家族對待鷹飛食品的做法，也是有長遠思考的。目前，即使動了唐鈺彤的職位，也不會立即引發公司管理層的更替，至少到等半年或到明年，才能再次謀求其他職位，到時候，劉燕也將沒辦法阻止他在公司的行動。

這是楊正武的自信，也是他思考之後覺得可行的措施。楊正武覺得這時候，有必要和楊唯好好溝通一番，遲疑一下，說，“叔叔，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溝通一下。要不然我回京都一趟，面對面說清楚？”

楊唯聽楊正武這樣說，便笑着說，“正武，有什麼想法，都說出來吧。”楊唯也想更多了解楊正武，以至於今後在用他做事的時候，才好把握這個人，免得萬一識人不明給家族帶來損失。

“叔叔，鷹飛食品公司雖說對家族而言，不算太重要，是一步閑棋而已。可這步閑棋對老劉家而言卻是比較要害的，狙擊了他們在國外市場的發展，如此，以後老劉家再想進軍歐美市場，難度就會大很多。從這一點考慮，我們家對鷹飛食品的掌握，就必須抓緊抓牢。

我判斷，最遲到今年秋季，老劉家會對鷹飛食品做工作，耍手段，比如收買劉燕老總或公司其他的高管成員，這也是老劉家慣用的手法，沒什麼稀奇的。食品加工與銷售，本身對老劉家說來，就是他們家的基本盤。不可能容許鷹飛食品來插一手。

即使鷹飛食品公司目前落到我們手裏，對老劉家的防備再怎麼小心都不為過。所以，安排一到幾個人，在核心的職位上，是非常必要也是應對老劉家小動作的必須準備。”楊正武慷慨陳詞，想說動楊唯。

“叔叔，如此勢態之下，讓楊瀅階梯唐鈺彤掌控公司產品的質量，算是第一步。當然，我們對鷹飛食品公司不能心急，也不能將劉燕老總惹毛了。唐鈺彤即將結婚，婚後可能不要多久會有小孩，她也不可能在這個職位上堅持多久。而質量掌控對鷹飛食品有多重要，我想劉燕老總自己也明白，這個職位不能缺崗。

叔叔，這個理由是實在的，我相信你提出來，劉燕老總也無法反駁。如果她一意孤行，我們也可動用董事長的職權來爭取。

叔叔，只要在今年爭取到這個職位，到秋季或明年，我們就可拿到更多一些的管理層的職位。”

聽到楊正武的說法，楊唯也只能苦笑。他這些想法，哪可能是劉燕的對手？不說老爺子已經覺得將公司退還給楊政丞，即使沒這個決定，老楊家想要滲透進鷹飛食品公司，也絕對不可能這樣簡單。劉燕、楊政丞和賈梓潼等管理高層，都會有非常堅決的立場，排斥老楊家往裏面滲透。

如今來反思之前的做法，楊唯也知道鷹飛食品公司這個團隊，與其他絕對多數的企業、公司的團隊完全不同。這些人從一開始就深信楊政丞的人品，外部有壓力時，反而會激發他們對公司的那種呵護，不計較自身得失的呵護。

從旁觀的角度來看，老爺子對勢態的把握，自然看得更深遠，對楊政丞這個人的理解也更深刻，這個人能夠在家變之後，一步步成長起來，心智上已經完全不同於其他人。外界的壓力，對他而言可能不算什麼事，真逼迫到某種限度時，很可能會引爆某種輿情，來魚死網破。

鷹飛食品公司當初在商談提出種種要求時，很可能都已經設想過，等公司真正發展起來，這些人可能會反出老楊家。真的發展到那時候，這種事情發生了，對老楊家不僅僅是雪上加霜，很可能是致命的打擊。

因為反擊的不僅是鷹飛食品公司這些人，京都的家族裏，除了其他四大家族之外，還有成百上千的大大小小家族，老楊家的風暴也將會是他們的機會，這樣的機會，誰會錯過？

引一發而動全身，到時候，老楊家將處在風暴中心，生死存亡。即使沒有到達那種嚴峻程度，也會讓老楊家落到絕對差的處境，或跌落到三四層次的家族，他們都將是家族的罪人。

至於楊政丞或懷東省楊家在這樣的事情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家族要用老楊家來懲治懷東省楊家，也是不太可能。因為是老楊家先出手，將楊政丞的東西拿走，他們不會覺得將老楊家毀滅就生出痛悔之心。

如此推想，或許不是事實，但這樣事情發生的可能性是比較大的。而鷹飛食品公司的管理成員們，所體現出來的，也是真有這樣的意味。和楊正武這番交談，聽他所說，楊唯也感悟到之前自己所想，可能還是沒想透徹。

“正武，你所想也不是沒有道理，但如今國內在市場上有所變化，直接涉及到家族的根本。這邊更需要你來主導這邊的事務。”楊唯也只能違心地說這番話，對如何將楊正武從江右省調回，不讓家族裏其他人懷疑、不讓老劉家以及外界察覺鷹飛食品公司的變化，老爺子和楊唯也討論過了。

“叔叔，是不是藥物生產與銷售，政策上有較大調整嗎？”楊正武說，老楊家在一些基礎藥物的生產、銷售上，一直佔據絕對優勢，也是因為老楊家從一開始就看準這一事關民生的板塊。

只要有人存在，勢必就會有人生病，就必須要藥物。這將是一個遠遠伴隨人們生存的、不可或缺的存在。這一塊，老楊家一直投入，然後佔據一定的優勢，形成了不少品牌。對於科技的發展，在葯業上的研發，老楊家投入也不小，不少新葯都是他們研製出來的。

擔任，楊正武也了解，家族裏所掌握一些基本的藥物，到如今，在生產上有不少藥物可替代的產品，但老楊家這邊也有新的手段。將那些老牌子藥物，換了包裝或名稱，就成為做新研發的藥品，自然就可售賣出新的高價位藥物。

從療效而言，老牌子的製藥作用明顯比如今所謂研發出來的新藥物，效果要好得多，但為什麼一些企業願意製造出新品，替代品，而這些替代品的成分卻無法和老品牌的比較，卻受到醫院的追捧？

核心所在，就是利益。新產品的葯價是之前老品牌的幾十倍甚至幾百倍的葯價，其中的利益有多大，外界的人雖有所了解，但實際上的利益還是遠遠超過人們的想像。醫院、醫生、研發方面、生產方面等諸多因素，都讓普通人來為他們的利益鏈條買單。

楊正武深知家族在這一塊中，拿到的利益有多大，如果，國家出台新政策、限價或做出其他舉措，將中間環節擠掉水分，葯價就會大幅度下降，對家族的核心利益的發展將會是巨大損失。

然而，老楊家對這一塊也是有影響力的，有較多話語權，自然不肯將這個鏈條搞得簡單。因為整個鏈條變的簡化，勢必就缺少很多提價的空間，國策決策者們哪會不知道這些，但事關各位大佬們的利益，誰肯捨棄這些利益而還利於民眾？

如果真的是這一塊出現動靜，對老楊家而言就是更要害的存在。楊正武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在動蕩的時節，還是能夠找到應對策略，不使老楊家損失更多。如此想，楊正武真有些猶豫了，放手鷹飛食品公司，他說不甘心。因為這裏與楊政丞有着直接的關係，而楊政丞這個人對楊正武說來，是見不得他的存在，將鷹飛食品公司拿在手中，會讓楊正武覺得有很大成就，直接抓到楊政丞的東西，還有什麼比這更爽的事情？

“叔叔，我到京都去沒問題，但楊瀅留在江右省，讓她做鷹飛食品公司的質量總監，這個沒問題吧？”楊正武雖說覺得將楊瀅留在這邊，很可能不會是劉燕的對手，但總比沒有自己人在鷹飛食品公司要強一些。

“楊瀅的安排老爺子也說過了，她也得回京都，這是她家裏提出來的。”楊唯說，楊瀅家那邊倒是做了工作，答應要楊瀅回京都。

“叔叔，如果將我和楊瀅都調離鷹飛食品，這樣做適合不適合？”楊正武倒是明白這個事理，知道楊家一族的核心成員不在這邊，今後對鷹飛食品公司的掌控會更困難。但因為也不會將那個消息透露給楊正武，如果楊正武知道鷹飛食品即將退還給楊政丞，他會有什麼反應？做出激烈的事端來，反而將老爺子的一番用心完全敗壞。

“我和老爺子還有你爸，都討論過了，這些事情你不用管，安心到京都來做事吧。”楊唯也只能如此，跟楊正武好好說。雖然不甘心，楊正武也知道這樣的決策他目前還不能干預，只是期待楊唯能夠對他的話重視起來，也對楊唯沒有半點疑心，“叔叔，年輕我和楊瀅離開這邊，家裏要派誰來接手？”

“家裏自由安排，也跟鷹飛食品劉總會溝通好的。”楊唯說。

或許，再過一段時間，楊正武也能夠看到家族裏對鷹飛食品的態度與做法，這時候，確實也不適合多說，免得到時候楊正武在心裏對自己有怨言。這種記恨，對楊唯本身雖說沒什麼影響，可對家族今後的事務決策與執行，肯定會有阻力的。

楊正武以後的心性會有多少變化，楊唯也不敢斷言，或許等到四十幾歲，才能夠開始反思如今的一些做法，但到那時，後悔已經無法補救。

既然不能多說，楊唯也乾脆，說，“正武，最遲三天，你到京都來，對了，還有楊瀅。鷹飛食品公司那邊的職位也無所謂交接不交接，劉燕老總會有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