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北域,永恆之火汗國,平城,赫連萬里繼承他父汗的位置,成為新的永恆之火可汗。他此刻坐在舊的兩條蘇魯錠長矛之下的汗位上,一雙銳利的鷹眼看着他的文臣武將,這裏面不僅有胡人,還有漢人。
赫連萬里是赫連家族裏最有資格做可汗的人,所有的將領與大臣也都擁護他。但是他的汗位,卻是靠着弒兄殺父奪來的,並不是很光彩。
不過他還是坐上了蘇魯錠長矛庇護下的汗位,他對這個結果還是很滿意的。
“恭賀赫連新汗,我們必將為新汗肝腦塗地,在所不辭。”以白木為首的十七位部落將領匍匐在赫連可汗的腳下,宣佈效忠。
除了白木之外,這些將領不僅是赫連萬里的麾下將領,還是永恆之火各族的首領。從根本上來說,他們的臣服,便是承認赫連萬里的汗位。
白木是赫連萬里的嫡系將領。
而那些文臣,者是跟在一個大腮絡鬍子的族人後面跪着,這個腮絡鬍子叫赫連廣,是赫連萬里的第三子,也是北域裏唯一一個不會騎馬的胡人王子。
沒有人敢不尊敬他,至少不敢不尊敬他身旁的高僧智桓法師。
“諸位快快請起,讓我們一起瞻仰新的蘇魯錠的威風吧。”赫連萬里伸開雙臂,招呼他的文臣武將。
“喝喝喝喝——”群臣引吭而嘯。
這時,晴空萬里突然烏雲密佈,一道道閃電霹靂滾滾炸響。
赫連萬里不禁的皺起眉頭。
新的蘇魯錠長矛還是被請了出來。
哈喇蘇魯錠、查干蘇魯錠,一條象徵著戰爭與力量,一條象徵著和平與權威。它們代表着汗王至高無上的權力,是專門為赫連萬里這個新汗打造的。
換了新的蘇魯錠,就等於換了新汗了。
“心應當鐵,骨應當炭。胸應當爐,血應當汗!!!”白木的一聲爆喝,竟然蓋過那陣陣雷鳴。
“心應當鐵,骨應當炭。胸應當爐,血應當汗!!!!”平城內,這樣的呼喊此起彼伏。
他們的呼喊並沒有讓赫連萬里這位新汗平復心情,尤其是他看到劃破蒼穹而來的一顆流星之後,他的手,他的頭顱,他的整個身軀,都在不住地顫抖。
那不是流星,而是一柄劍器,或者說那流星就是一柄劍器,赫連萬里天生的鷹眼早已經看得真切了。
劍器卷着雷霆,帶着閃電,呼嘯着向哈喇蘇魯錠攻擊。
“騰格里保佑,一切的罪惡由我一人承擔,求你放過我的子民吧!!”赫連萬里閉上眼睛跪倒在地,雙手合十,然後匍匐在地上。
所有人都跪服下去。
這個時候,他們才知道,面對自然,他們是多麼的渺小。
咔嚓~
哈喇蘇魯錠的矛頭被那劍器一下子斬斷。
劍器落下去,刺在地上,還在錚鳴。
“天譴已至,永恆之火新汗主查干蘇魯錠,萬勿哈喇,阿彌陀佛。”喇嘛高僧智桓前往哈喇蘇魯錠長矛邊上,拔起劍器,見是上面有字: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罪過罪過,此物魔氣甚重,罪孽甚重,貧僧要它移居凈法寺,日夜誦經。”智桓說著,拎起蘇魯錠與劍器,面色不改,向平城外移步。
“恭送大師。”赫連萬里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目送智桓大師走出平城。
而在南國,也就是天朝漢人的正統王朝——大宗朝,這裏的應天府治下,一個屠沽家庭里,誕生了個帶把兒的。
“紀屠夫,恭喜了,是個男孩!”接生婆抱着包裹的嬰兒,交給了紀屠夫。
“哎呀,我們紀家有后了,哈哈哈哈!!”紀屠夫一邊接過孩子哈哈大笑,一邊還不忘了給接生婆一點好處。
此刻,一個老道急匆匆的趕來,瘋瘋癲癲闖進了紀屠夫的肉鋪,一把搶過了紀屠夫手中的嬰兒。
“嗯,此子根骨奇佳,卻滿是坎坷,若以後有信陵君之俠義,往來境遇必然不可限量。你且要他習文攻武,不可懈怠。”老道說完,將嬰兒還給紀屠夫,拿出他全部的盤纏交付於紀屠夫,然後哼着“無量天尊上上人”飄然而去了。
紀屠夫抱着嬰兒與老道的盤纏楞在那裏好久,直到接生婆提醒,他才緩了過來。
“紀屠夫,你還沒有給令郎取名字呢!”
“那老道說我的這個兒子要有什麼信陵君之俠義,要不然就叫他紀信吧。”紀屠夫喃喃道。
《增廣賢文》有道:
未曾清貧難成人,不經打擊老天真。
自古英雄出煉獄,從來富貴入凡塵。
揮軍千里山河在,拓馬長槍定乾坤。
醉生夢死誰成器,立馬揚威傳後人。
又有孟子云: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增益其所不能。
此後,紀屠夫一家對紀信這個孩子,可謂是非常用心的培養,希望他能夠成為老道口中的貴人。
紀信卻沒有老道口中說的那麼聰明,但好在勤奮有加,沒有辜負父母的期望。
另外,這裏的小孩子都很敬重小紀信,孩子們有任何的矛盾,小紀信都能幫助解決。
一家子逐漸忘了老道交代的話,甚至忘了好些年那個老道,反正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比什麼好?
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可是紀信家的中落卻僅僅用了一天。
那是紀信十歲的年紀,紀屠夫與妻子在切肉的時候,血沫子濺到一個身穿綢緞的婦女身上。
就因為這個女人皺了一下眉頭,這可是真的不得了了。
不為別的,她是劉子光員外的小妾。劉子光曾經是應天府府尹,現在隱於井市罷了。
十幾個如狼似虎的家丁衝上來,紀屠夫當場被砍翻在地,整個肉鋪包括客人在內的三十九人在內無人生還。等到紀信趕來的時候,父母的身軀都涼了。
“天殺的!!”
“可憐的孩子。”
十歲的紀信含着熱淚,在街坊鄰居的幫助下葬了雙親,並且打聽到了那婦女的來歷。他按着規矩,在雙親墳前守孝三年,然後在一個夜黑風高月,十三歲少年挎着父親生前的剔骨彎刀趕入劉子光的府宅。
扯着一身血,與一身傷,紀信走嚮應天府的募兵處·····
”你,你要做什麼?“募兵處的官員看着紀信,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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