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賜婚
皇上召蕭正九進宮，在華清殿等候。
蕭正九還沒進去，便先看到太子元洛走了過來。
太子面色有些嚴峻，一看就是有事要和蕭正九說。
蕭正九心裏一沉，這傢伙擺出這個表情走過來，定然沒什麼好事。
“有事？快說。”蕭正九不耐煩道。
太子側頭指了一指，目光看向湖邊一個小亭子，“安華亭，去那邊說。”
兩人一路走到亭中，蕭正九坐下來，“你爹還在華清殿裏等老子呢，有什麼事兒快點說。”
太子也沒好氣道：“老子知道，要提醒你的就是這個，你知道我父皇找見你所為何事嗎？”
蕭正九：“知道老子還來宮裏幹嘛？”
太子往他跟前走了兩步，走到蕭正九對面，“我父皇下了旨意，讓你和慧靈郡主成親。”
他說完，故意停了一停，去看蕭正九的表情。
見蕭正九沉默了半晌都不說話，太子有些擔心，繼續說道：“這已經是板上釘釘子的事情了，我就是來提醒你一下，到時候不要一意孤行，不然後果，你永遠想像不到。”
蕭正九目光里閃過一絲幽暗的神色，忽的抬頭，看向太子，一臉若無其事道：“老子還就想看看，不答應有什麼後果。”
太子心裏一急，拍了拍面前的石桌，“你他媽別亂來，抗旨可是滅九族的大罪！”
“聖旨下了？”蕭正九問道。
“倒是還沒有，我父皇叫你來，應該是想先問問你的意思。不過這事兒，你不能不答應。”
“他媽的這個節骨眼上，怎麼突然來這麼一出？老子憑什麼不能拒絕？”
蕭正九很想罵人，現在昭和遺黨蠢蠢欲動，書院命案連發，榮國公和榮寧公主遇刺身亡，這時節如此不太平，陛下怎麼還想着給他賜婚？
“是不是趙琰婉又作妖了？”蕭正九諷刺一笑，“這丫頭真他媽不叫人省心！”
太子沒說話。
蕭正九站起身往外走，“老子就知道是這丫頭搞的鬼！”
太子急忙將蕭正九拉回來，“你他媽別衝動！琰婉她的父母雙雙去世，此時傷心欲絕，你能不能有點同情心？”
蕭正九臉色一沉，“榮國公和榮寧公主又不是老子殺的，她傷心欲絕憑什麼還要帶上老子？”
太子一把抓了蕭正九的衣領，揚手就要打，手停在了半空，愣是沒揮出去。
“蕭正九你他媽還有沒有點良心？琰婉現在可是孤身一人，榮國公和榮寧公主去世，她相當於整個家都沒了！她還能往哪去？榮國公和榮寧公主死的凄慘，而且是被人認成了我和太子妃才無辜喪命，他們這是替了我和太子妃去死啊！”
太子說著，身子有些顫抖，“榮國公之前就曾上奏，請我父皇給琰婉挑選一樁好的婚事，我父皇念着這份恩情，答應趙琰婉，給她找一個好的去處，也算是完成榮國公和榮寧公主的一份遺願。”
蕭正九冷笑一聲，“那應該你去娶！老子這兒可不是什麼好去處！她孤零一人，老子管她吃住可以，她可以住在將軍府，住多久都沒問題，但婚姻不是兒戲，老子絕對不娶。”
太子氣的攥了攥拳頭，“琰婉對你的心意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已經和父皇表明了心意，心悅的那個人就是你，我父皇也同意了。”
“老子不同意，絕對不娶！”蕭正九說完，轉身就走，拉都拉不住的那種。
太子在他身後急得大喊，快步擋在蕭正九跟前，“我剛剛跟你說的聽到沒有？”
蕭正九：“你父皇說了讓我即刻進宮，再不去治老子一個怠慢之罪，你替老子挨板子？”
太子連名聲都顧不得了，直接破口開罵，“瞅瞅你這逼樣，心裏想的什麼當老子不知道？你他媽不就想着從前在你府里侍奉的小丫頭嗎？那丫頭從前是個丫鬟，現在不過是一個十八品的無名小官員的妹妹，和你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關係，你想娶她？想得挺美啊！”
他連連說了一大串，嗓子都要幹了，蕭正九直接來了一句，“老子想不想得美，關你屁事！”
太子嗓子一噎，實在是說不出話來了，但見蕭正九說完頭也沒回，一路去了華清殿。
殿裏只有元成帝和德盛公公兩人。
蕭正九進去的時候，元成帝正坐在案前批閱着奏摺，聽到他過來了，抬了抬頭，目光中帶了一絲欣慰。
蕭正九心裏一沉，陛下這種老父親般慈愛的目光，看來今日所談之事，就是要給他賜婚沒跑了。
他站定腳步，沉聲說了一句，“參見陛下。”
元成帝覺得，賜婚這種事是好事，便也沒和蕭正九兜圈子，上來直接說道：“阿九，你年紀也不小了，你來之前，朕已經和你的父親商議了一下，朕親自給你賜婚，你覺得如何？”
蕭正九拱了拱手，“陛下，這事臣心中已有定奪，就不用勞煩陛下了。”
元成帝眉頭微微一皺，他剛剛雖然問的是‘你覺得如何’，但並不是真的在問你的想法，確切地說是在通知你一下，你只需要答應，然後謝恩，不容反駁。
但蕭正九剛剛這句話，明顯是在拒絕。
歷來還沒有哪個臣子敢拒絕聖上親自賜婚的，這就等於在挑釁皇家的威嚴。
元成帝的臉上明顯浮出幾分不悅，“你這話的意思是，已有了心儀之人？是哪家的姑娘？家世如何？品性如何？”
蕭正九心裏清楚，皇上定然不會給他和鳳溪賜婚，便隨意尋了個理由，“臣的意思是，目前昭和遺黨作亂，朝中不安，目前還是要把精力放在追查昭和遺黨之上，別的事，暫時不想考慮太多。”
蕭正九少有地正八經說了人話，確實很奏效。
元成帝剛才還一直緊鎖的眉頭稍稍舒展了開來，但不是因為蕭正九的忠心。
這小子的心思，他能看不出來？
他可是皇帝。
蕭正九也算是他看着長大的，這小子若是真因為追查昭和遺黨，連自己的婚姻大事都不想考慮，簡直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蕭正九平時不正經關慣了，突然這麼正經地把為朝廷效力掛在嘴邊，雖然聽着好聽，但是太假。
元成帝心裏明鏡似的，其中定是有什麼不可分說的緣由。
元成帝眼皮一抬，看一眼蕭正九的表情，便知這小子肯定是心裏頭已經有人了。
但卻並沒有說對方是誰，看這遮遮掩掩的架勢，那姑娘，估計是沒家世沒背景的卑賤身份。
畢竟蕭正九年輕氣盛，暫時被有些小丫頭迷了心竅，也是正常，等這股熱乎勁兒過了，也就忘了。
左右都妨礙不到趙琰婉嫁到將軍府。
元成帝想到這些，心裏稍稍寬敞了不少，索性便爽快地說了。
“你也勿要推脫，婚姻是人生大事，耽誤不得，朕給你親自賜婚，將慧靈郡主嫁於你，榮國公和榮寧公主慘遭不幸，留下慧靈郡主一人，朕念其孤零，親自賜婚，待其守孝三月後，即刻成婚。”
蕭正九在原地站了片刻，半晌，開口，“陛下，臣不能娶慧靈郡主。”
元成帝頓了頓，也沒惱，冷笑一聲，說道：“就你那點小心思，當朕不知道嗎？你若有了心儀的人，等你娶了慧靈郡主之後，過兩年再納了去便是，不過，你小子段不能辜負慧靈郡主，你的妻子也只能是她。”
言簡意賅。
一國將軍總歸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的。你將來娶幾個女人朕不管，反正朕今日把慧靈郡主許配給你，你就得娶回府里好好伺候着，將來納妾的事兒朕就不管了，只要慧靈郡主做大就行。
這面子，給的算是杠杠的。
一般人被皇帝賜了婚，必須感念皇帝大恩大德的同時，不管對方是個貌美如花還是丑，自己喜歡不喜歡一輩子也就只能守着這麼一個了，但現下皇帝都明說了，你還可以納妾。
這等恩寵，簡直了得。
皇帝退讓了一步，正常且保命的做法自然就是，你也得退讓一步，領了旨謝個恩，回家乖乖把慧靈郡主娶了，至於納妾之事，過兩年再說吧。
但蕭正九聞言，抬眼看了一眼元成帝，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
歷來皇帝就特么喜歡亂點鴛鴦譜！
元成帝微微眯了眯眼，這小子還不謝恩，指定沒憋什麼好屁！
剛要說話，蕭正九率先開口道：“陛下，無論如何，臣都不能娶慧靈郡主為妻，陛下就不用摻和了。”
元成帝一陣氣悶，緩了一緩心神，反應過來，這小子剛剛說了啥？
摻和？
你丫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說朕摻和？
朕都這麼說了，允許你納妾了，你特么還不識好歹！
慣的！
就是特么的從小太慣着他了！
這**崽子都開始不知天高地厚了！
朕的面子何在？
面子何在？！！
然後，本來站在外面的德盛公公忽然聽到一聲巨響。
心裏瞬間一涼，為驃騎將軍默哀了片刻。
聽這聲音的大小，初步判斷，應該是皇帝案上的那個岐山硯台，除了巨貴之外，還有一個特點，巨沉。
被這東西砸中，不被砸傻了也得是輕度腦震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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