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這件衣服有點怪

柳樹村村前有一條小河，水質清澈。每到天氣暖和的時候，這裏便成了村裡大姑娘小媳婦們最為喜歡的場所，一邊洗衣一邊閑聊，感受着河水的清涼，十分爽快。

現在正是盛夏，所以一大早就有十幾個人在河兩邊一字排開，或蹲或坐，在各自面前大小不一的青石上擺開自家的衣服，不停地搓洗。

清洗乾淨的衣服則是隨便地掛在河邊柳樹的樹枝上，或者是在兩棵樹中間拉上一條繩子。微風吹來，花花綠綠的衣服迎風搖動，也是一道獨特的風光。

這其中免不了有一些女人們的貼身衣物，例如小褲頭、小背心之類的東西，還有許多尺寸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胸罩，夏天穿着的這些自然是輕薄型的，有些還帶着蕾絲和花邊，讓人生中不由生出一些奇怪的遐想。

“晦氣，怎麼又碰上這麼個東西！”

寧成提着小桶來到河邊，挽起褲腿就要下河，卻被面前的一根繩子擋住了去路。

繩子上衣服很多，當然也有幾件屬於女人的東西，尤其是其中一條輕紗一樣的三角形小褲褲，還有一件奇形怪狀的內衣，在面前晃來晃去，讓寧成臉色有些不自然。

十八歲的少年，體格剛剛長成，面對這種異性的事物，心中難免會有些想法。不過在表面上，寧成還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裝模作樣的皺起了眉頭。

“哎，芳子，你看寧成那小子，一雙眼睛直直地盯着你那東西看呢！”正在河邊洗衣服的村婦張二花偶然回頭，看到了寧成，捅了捅身邊一個女人。

她身邊的沈芳回頭一看，俏臉一紅，連忙站起身來，三兩步走到繩前，一把將掛在上面的兩件小衣收起來，掛到一邊的樹枝上，對寧成微笑道：“成子，又來摸魚啊？”

寧成點點頭，彎腰鑽過繩子，腦中卻閃過剛才映入眼帘的那件怪模怪樣的衣服。

那也不像個衣服哇，雖然像是個三點式的東西，但是三個點加起來的布料，恐怕也沒有自己一個巴掌大，而且上面還凈是窟窿眼兒，穿上這有啥用呢？這讓寧成百思不得其解，想破頭也想不明白。

“小寧子，還不好意思？知道這是啥東西不，見過沒有？”張二花性情十分豪爽，扯開嗓子對着寧成說道。

寧成回過神來，臉上微微有些發紅，摸着腦袋說道：“二花嫂子，那件衣服是你的不？沒洗乾淨呀？”

張二花是最愛乾淨的人，被寧成這句話激的炸起毛來，說道：“哪件，我怎麼會洗不幹凈？”

這時洗衣服的女人們也停下手裏的動作，回頭把目光投向寧成。不得不說，寧家這個小子，長的還真是挺利落，這要是放在正常人家，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要爭着嫁給他吧。可惜卻攤上這麼個家庭，唉！

寧成指了指一邊掛在樹枝上的那件白色小褲頭說道：“喏，就那件，分明就是沒清乾淨么！”

“你胡說！我明明洗了好幾遍的！”張二花跳着腳急急地分辨道，取下衣服迎着太陽一照，嘴裏嘟囔道：“這怎麼就洗不下去呢？”

“我沒說錯吧，那一片黃黃的，二花嫂子，怎麼那麼不小心，尿到上面了呢？以後可得注意點兒，完事甩一甩！”

寧成是個有仇必報的性子，張二花一口一個“小寧子”的這麼數落自己，當然要找機會報復一下。

我又不是小太監！

沒想到他這一句“完事甩一甩”說出來，一夥女人齊齊地鬨笑起來，夏天本就穿的單薄，低頭洗衣服時，領子裏面那點東西若隱若現，前仰後合的樣子波浪洶湧，讓寧成大飽了一回眼福。

完事兒甩一甩，那是屬於男人的動作吧，女人怎麼甩？

張二花氣惱地指着寧成罵道：“你個小崽子懂什麼，這怎麼會是尿？”

“不是尿還會是什麼，難道嫂子你拉上面了不成？”寧成一臉不解的樣子，十分地無辜。

高中生理衛生課上，也沒講這些啊？

眾人又是一陣鬨笑，沈芳拉了一把張二花說道：“得了，跟一個小孩子瞎鬧什麼，我不是告訴你了么，這東西得用84泡一下才行！”

“什麼小孩子，你看看他哪小？這傢伙鬼着呢！”張二花支楞着眼睛斜了一眼寧成，哼了一聲說道：“年輕輕輕的也沒個正形，成天鑽在河裏摸魚捉蝦，我看是想偷着看女人吧？”

她這話有意放大了音量，寧成聽了臉上一紅，急急地分辨道：“二花嫂子，我可不是沒事幹的，我捉的是咱們河裏的七彩魚，這能拿到城裏賣錢！”

“得了吧，你在這糊弄鬼呢！幾條一寸長的小魚兒能賣幾塊錢？”張二花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扁嘴不屑道：“還不如捉幾條大點兒的拿回家給你老子熬湯喝呢，嘖嘖，那讓人打的，算個慘！”

“得了二花，少說幾句！”沈芳想起什麼事情，拉了張二花一把。

張二花悻悻地閉上嘴巴，看着寧成有些不安。

寧成的父親剛剛被村裏的胡家老二打傷了，這事情在村裡鬧的沸沸揚揚。雖然寧家佔着理，但礙於胡家的勢力，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寧成聽了張二花這句話，腦中又浮現出父親屈辱的樣子，還有胡老二囂張的眼神和聲音。

“姓寧的小子，別以為你念了幾天書，就可以替你老子抱打不平了，告訴你，在這柳樹村裡，還輪不到你寧家來出頭！”

他的臉霎時漲的通紅，但神情很快又緩和下來，自嘲地笑笑。轉身甩掉腳上的鞋子，向不遠處的河水中趟去。

河水清澈見底，可以清楚地看到石縫間穿梭的小魚。這種體長只有一寸大小的魚兒學名叫“鰟鮍”，不過寧成和村裏的孩子們一樣，一直叫它七彩魚，有的也叫金板兒。因為這種魚從側面看起來，身上有一條彩色的花紋，在光線的照射下，十分的美麗。

自打縣城水族店老闆告訴寧成，這種“鰟鮍魚”能賣錢后，寧成就經常到小河邊上來捕魚，然後拿到十幾公里遠的縣城裏去賣給店老闆，每回也能弄個百八十塊的。這雖然算不上什麼大錢，但對於日子緊巴巴的寧家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尤其是老爸身子不好，正需要補養，今天撈了魚明天賣掉，正好換一隻老母雞，澆一鍋雞湯給他補補身子。

想起老母雞的香味，寧成臉上露出嚮往之色。自己可是有一陣子沒有吃肉了。

不再多想，從隨身帶着的小桶里拿出一隻香瓜，在上面掏了個小小的窟窿，把裏面的瓜子和湯水甩到岸上，然後把瓜放到河水中的石頭縫裏，窟窿朝下。

這種方法還是寧成發明的，魚兒聞到香瓜的甜味，就會鑽進那個小窟窿裏面，為貪吃而付出代價，成為自己的獵物。

做完這一切，寧成走到岸邊，找了塊平整的草地躺下，閉上了眼睛。

腳邊的河水裏，那個香瓜靜靜地躺在水中，幾條小魚兒圍着瓜上的小窟窿打了幾個鑽兒，卻似乎對這種甘甜的味道不感興趣，隨即扭身朝一邊游去。

一邊淺淺的河沙里，有一個球狀的突起物，渾身上下被青苔和水草包裹着，在水下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吸引着一群魚兒爭先恐後地聚攏上來，把它圍在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