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肖弱水：“可是這個不是人人都可以嗎？你自己也可以啊，為什麼要我——時用是因為聞到我身上的香才突然發病的？”
肖弱水突然提高聲量：“難道直播現場的事是你乾的？警察也是你找來的？”
時古沒有否認：“是我！”
肖弱水愣住了，盯着時古說不出話。
“為什麼要找我，明明任何人都可以。你明明知道我喜歡時卯，還利用我做這件事，傷害到他我會怨死自己的。”
時古愧疚道：“對不起。”
肖弱水喃喃道：“不對吧，讓我把相思笑帶進去才是順便的吧。你是因為知道我喜歡時卯，會想方設法靠近他，所以才會在我身上花這麼多心思。如果只是單單帶個香進去，何必那麼麻煩。我是你的第二方案？如果直播那天沒有成功，你還可以找別的機會利用我去達成目的？”
時古嘆氣：“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你真的很聰明，我們很有默契！但是你現在可以放心，事情已經結束了，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做一絲一毫傷害到你的事。”
肖弱水一點都沒覺得榮幸，她只覺得後背發寒。
“那時卯呢？他跟這件事有關係嗎？”肖弱水神情緊張，小心翼翼問道。
時古知道她內心所想：“你放心吧，跟我有仇的只有時用，跟時卯沒關係，他那時還在國外，鞭長莫及。你喜歡的人，不是壞人。”
肖弱水暗鬆一口氣：“那是當然！但是既然跟時卯沒關係，你幹嘛針對整個時香閣，你針對時用一個人不就好了嗎？”
時古搖頭：“我沒時間跟他耗這麼久，這種方法最快。況且，我說跟時卯沒關係，只是指他沒有親自動手！但不能否認他是既得利益受利者，也是旁觀者。在他的冷眼旁觀下，我滿心仇恨被關在家裏一年多，我當然不會簡單原諒他！
肖弱水，我對不起你，對不起跟你一起進入決賽的另外九個人，對不起時香閣千千萬萬的員工，可是我決沒有對不起時卯。是他對不起我！”
肖弱水怔然：“那現在呢？你覺得夠了嗎？你還要對付他嗎？”
“不啊，我跟你說過，事情已經結束了，我跟時卯也已經握手言和，所以我才來找你道歉。”
“可是你把時香閣害到這個地步，滿世界都知道時用是殺人犯了，時卯怎麼會跟你握手言和？”
“這是時卯的私事，我不好透露。我只能說，時卯跟時用是不一樣的人，他們間的關係也不是你想像的父慈子孝。”
肖弱水默默點頭，抬頭接着道：“你利用我的事我不怪你，我原諒你了。但是你也原諒時卯，以後再也不許跟時卯過不去，永遠不能再做傷害他的事！”
時古訝異：“你原諒我我當然高興，但是我跟時卯其實真的已經握手言和了，我們沒仇了，我不會針對他的。”
“不！我不管！你答應下來！”
她只覺得時古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一個小姑娘，干起事來實在太他娘的恐怖了！
“行行行，我答應你。現在事情過去了，我們就不要提起了，我真的有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你一定要告訴我！”
肖弱水點點頭：“行，你說？”
“你為什麼喜歡時卯啊？他就一個冰塊臉，不解風情的直男。你這麼漂亮幹嘛弔死在他這顆歪脖子樹上！”
肖弱水瞪她一眼，神情溫柔又有些扭捏道：“你不懂，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時古抽了抽嘴角：愛情濾鏡真可怕！好好的姑娘說瞎就瞎了！
肖弱水：“我們是在同一所大學畢業的。只是我運氣不好，上大一的時候，他已經大四了。我在學校只見過他三次。”
時古不可思議：“三次？三次你就愛上他了？怎麼這麼快？”
肖弱水白她一眼：“感情你沒聽過一見鍾情唄！”
時古：“...您說您說！”
“你知道，我家條件挺好的，家裏從小嬌慣我嬌慣的厲害。那時候跟家裏賭氣，一個人出國留學，還咬牙沒管家裏要錢，一直花平時攢下來的零花錢。可是我從小到大花錢就大手大腳的，沒過兩個月，我就沒錢了。
沒辦法，我只好去打工，在一家快餐店裏做服務員。那一片治安很亂，有一回我被幾個客人騷擾，語言本來就沒學好，我也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但他們一直動手動腳，我很害怕，都快哭了。
突然，他就從後面摟住我，對那些人說：‘這是我女朋友，你們想幹什麼？’
時古，你能明白我那一瞬間的心情嗎？就像紫霞仙子的那句台詞：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着七彩祥雲來娶我！”
時古想說：對不起，我沒有看過紫霞仙子，所以我不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看她整個人陷入回憶的甜蜜里，她識趣的，閉上了嘴！
“我當時整個人都愣住了，他好像皺了眉，然後幫我解下圍裙，牽着我的手離開了那個快餐店。一直走了很遠，我才反應過來，連忙對他說謝謝。他說沒必要，大家都是中國人，本來就要互相照應。又說那裏不安全，叫我不要再去了。
我很想立馬答應他，可是我當時窮到已經快吃不起飯了。他見我遲疑，明白了什麼，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錢。
那個數字我現在都還記得，八百零四歐元，全部塞給了我，讓我別幹了。這不是一個小數目，我連忙拒絕，他沒理會，自己走了。
他走的太快，我在原地一直懊惱沒有問他要聯繫方式。誰知，沒一會兒他又回來了。紅着臉，特別不好意思，真的是特別不好意思對我說：‘我忘了回家坐巴士要四塊錢，你能還我四塊錢嗎？’
我當時一下就笑出聲了，覺得他紅着耳朵的樣子真的好可愛！我說：‘不能！除非你給個聯繫方式！’他瞪大了眼睛很震驚的看着我，特別可愛。我不好意思再逗他，把所有錢塞到他手裏鄭重道：‘謝謝你，但是我不能要！’
我沒想到我這一塞就徹底沒要到他的聯繫方式。他很迅速的，抽出四塊錢，然後把剩下八百塊錢塞到我手裏，就跑了。跑的很快的那種，像後面有鬼追他一樣。”
時古聽得目瞪口呆：啥玩意兒？她形容的人時卯？那個死魚臉？他會害羞？他會紅耳朵？他會跑？這麼多年生活對他做了什麼？
時古懷疑道：“你確定他是時卯？你沒認錯人？”
肖弱水聽到這個問題，狠狠翻了個白眼：“那是我暗戀了七年的人，你覺得我能認錯嗎？能嗎？”
時古縮縮脖子，做了個“請”的手勢：“您繼續！”
肖弱水繼續：“我真的很後悔，現在想到那天都很後悔。我應該直接收下他的錢，然後對他說：同學，這錢就當我借你的，等我跟家裏說了他們給我打錢，我再還給你。這樣就能理直氣壯的認識他了。”
時古：“然後呢？不還有兩次嗎？”
肖弱水：“那天後我就沒再跟家裏拗着了，開了手機給我爸媽打電話認錯。他們都很擔心我，也給我打了生活費。我課餘沒有再去兼職，而是在學校打聽他。
我覺得他跟我年紀相仿，說不定也是大一的，就一直在大一大二的留學生里找。結果自然是沒有找到，後來才知道他已經大四了，一直準備論文答辯的事，非常忙。
我找了他很久都沒找到，很失望，都快要放棄了。但是命運就是會在你猝不及防的時候，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那天在下雨，我撐着傘走過學校一個比較偏僻的教學樓。看見雨幕里有個人在跑，身上穿的很單薄，外套不知道為什麼放在懷裏。我就多看了兩眼，到他走近了，我才認出他。
那一瞬間，我的心裏好像炸開了一大朵煙花，徇爛奪目。
我連忙走過去幫他撐傘，這才看清，他的外套里包着三隻小奶貓，清爽乾燥，跟他身上狼狽的樣子完全兩個極端。我們走到遮雨的地方，他向我道謝。我很遺憾的發現，他忘了我，他一點都不記得幾個月以前自己曾慷慨解囊幫助過一個女孩子。”
時古內心：啥？？救貓？？那麼冷漠不救我的人，曾經竟然還會救貓？？
“我有點失落，跟他解釋我之前借過他錢，然後問他要聯繫方式想把錢還給他。他好像不怎麼在意，注意力一直在懷裏那幾隻小奶貓上。只匆匆給我留了個電話，就走了。
但是我還是很開心，因為真的再次遇到他了。第二天，我化好了我認為最漂亮的妝，穿上最喜歡的裙子，去約他吃飯。可是電話打過去，他一直沒有接，打了很多個，他都沒有接。到後來，我都懷疑，昨天的那一場見面是不是我心裏執念太深臆想出來的。”
時古靜靜聽着：“那第三次呢？”
肖弱水低頭笑笑：“第三回就更慘了！我都沒有見到他本人，而是看到一個有他的視頻。他畢業了，照片被掛在優秀畢業生的牆壁上，還錄製了視頻在教學樓顯示屏上播放。我那時候一個人在教學樓前面站了一上午，反覆等待有他的片段出現。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的名字：時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