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575:王狗吞的秘密(下)
翼洲琨城,地下蠱母巢穴。
謝辭君和天魔女各取索取,暫時達成了結盟。
天魔女也把自己真實的身份告訴了他。
她叫厲無憂,是辰鈞宮離殃尊唯一的妹妹。因為錯信了化名為王靈均的畜生,被他誘拐到了元炁大陸,甚至還成為了王狗吞的禁臠,為他生了一個孩子。
而這,才是她真正悲劇的開始。
謝辭君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聽到這麼一大桶狗血驚奇的私隱往事。
因為從來沒有人聽說過王星極,居然還有個兒子。
在元炁大陸,找到心儀的道侶,共修大道的並非是少數人的選擇。當然也有人不想有太多的羈絆,就選擇一個人終老。
但一般來說,如果有了孩子,修士們還是會直接辦一個結緣大典,將孩子公之於眾的。這也跟天道有關。
畢竟骨血是這世上最為因果緣分的聯繫,一旦可以隱瞞或拋棄骨肉,往往會有道心上的瑕疵,很難度過心魔劫。
修士們的道德觀,跟凡人界不同,沒有那麼多貞操之觀。
男女修士之間,分分合合是很正常的。反而是有了子女緣分之後,才會變得穩定下來,不會輕易的離合。
所以,從來沒有人想過,王星極居然會有一個兒子,而且隱瞞了他的存在。哪怕他的母親是天魔女,但憑藉王星極的身份地位,想要護住從未有殺戮罪行的天魔女,又能有什麼難處呢。
不,還是會有一些難處的。
至少,如果跟天魔女成為正式的道侶,王星極很難在擔任極堃殿的大宮主。
他可以作為太上長老,但為了保持極堃殿中立公正的立場,還是需要交還出司衡靈均,以示公正無暇。
然而還是不對。
王星極當了極堃殿大宮主有多少年了,至少在謝辭君的印象里,有三百年以上。
像他這樣修為,年齡的化神修士,是不存在為情所迷的衝動的。
更何況,他是一心一意把天魔女引誘到元炁大陸,然後迷惑騙&奸了天魔女。以當時王星極已經是化神老祖的修為,別說控制區區精索脈關。但凡他一個動念,不想讓天魔女懷孕,那天魔女就絕對不可能生出孩子來。
所以,這個孩子不是天魔女想要的,而是王星極刻意安排出生的。
“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孩子,其實不是意外。而是王星……王狗吞刻意安排的。”謝辭君問。
天魔女點點頭,“當時我沒有想過,因為直到孩子出生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真實的身份。可後來,我慢慢的就想明白了,從一開始,他就在騙我。”
“騙我來元炁大陸,不能再回辰鈞宮。這是其一。”天魔女的話語,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交流,逐漸開始流暢流利了起來。
“其二,他騙走了我的麒麟卵。那時候我剛剛懷孕,每次用手決擊打麒麟卵后,都會眩暈噁心,難受的要死。於是這個人就說,是因為胎兒和麒麟卵有衝突,他可以代為照顧。”
天魔女微微搖頭,”我那時候多傻啊,居然一點都沒有懷疑,就把契約的手印都教給了他,然後讓他把麒麟卵拿走了。“
說到這裏,天魔女沉默良久,才繼續說道,“這第三,我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後,才想明白的,他,那個畜生,就是想要誘騙我生一個男孩兒。”
“為什麼呢?”謝辭君輕聲問。
“這個緣故,我要放在最後講。”天魔女說,“因為我的孩子,會繼承天魔體,你聽過天魔體嗎?”
謝辭君點頭,“崑崙的上古秘籍里有寫,魔修鍊骨,煉體,煉魂,而其中最為完美強悍的,就是天魔體。”
天魔女輕聲“嗯”了一聲,“其實天魔體這個名字不太好聽,我兄長曾經說過,我們這一脈的天魔體,其實應該叫做凈塵琉璃體。它天生就通透無暇,煉就各種魔功都不會互相干擾,出現心魔。”
“清凈琉璃體還有一個極為特殊的地方,它是可以靈魔兼修的。”
謝辭君聽到這裏,忽然錯愕的抬頭,“靈魔兼修?”
天魔女很肯定,“我的兒子,就是一個已經實現了的存在。”
在當初的道統之爭里,那些遠古大能們為了突破境界,破碎虛空,在嘗試了所有的靈修之後,乾脆走了魔修之路。
他們在開創魔修的時候,就發現靈魔不可兼得,否則就一定會爆體而亡。
這幾乎是元炁大陸人人皆知的禁忌之首。
可現在,天魔女卻告訴他,天魔體,哦不,應該是清凈琉璃體,是能夠做到魔靈兼修的。
這個特殊的根骨,好像在隱隱的提示着謝辭君,王星極在籌謀的方向。
王星極用盡手段,坑來天魔女,為他生了一個能靈魔兼修的兒子,難道是想讓自己的骨血成為天下第一么……
不,不會是這麼簡單的意圖。
天魔女繼續說,“我修為大損,拼盡心血生出來的孩子,還沒有看清楚,就被她們抱走了。”
“當我醒來后,王狗吞卻告訴我,那孩子,壓根就沒能活下來,他怕我傷心,就把孩子丟到了後山深崖處。”
“我開始真的很傷心,又生氣,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小小的嬰孩。就算他沒能成活,也要好好安葬才是呀。別說是元炁大陸,哪怕是在我們虞淵,也不會有人這麼踐踏自己的骨肉的。”
“那是我第一次開始對他生出了仇恨。而一旦仇恨壓過了不理智的情感,王狗吞身上的馬腳,就暴露得越來越多。”
“當然,也可能是這個時候,他已經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開始不那麼在意我是否發現真相了。”
“所以,我先是發現了他的身份上的謊言。最初,他接近我的時候,說自己是找不到魔宗投靠的散修。但等到了元炁大陸這邊之後,他又改口,說自己是修士而非魔修,不過是需要在虞淵遮掩身份,才謊稱散修的。”
“而當我懷孕之後,王狗吞領着我來到了翼洲,甚至住進了極堃殿的別院。才又說自己是極堃殿的普通司御,只是極堃殿規矩森嚴,司御不得成婚生子,所以才多加隱瞞。”
天魔女輕輕閉了閉眼睛,“他是真的當我傻憨,不過也不怨他,我真真是愚蠢至極。”
“從發現他不斷在騙我之後,我就決心要逃離他。但在此之前,我還要確認兩件事。”
“第一,要想辦法哪會黑麟卵。我出了小月子之後,就試圖索回黑麟卵,可那人又怎麼可能還給我。不過是我要得狠了,就會帶我去看一圈,全程連半盞茶的功夫都不到。”
“那畜生居然還說,我才生育完畢,會跟麒麟卵互相衝突。不如就讓他繼續照顧,我也可以安心備產二胎。”
天魔女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慘笑,“備產二胎,他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
“而我要做的第二件事,就確認孩子的生死。我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會莫名其妙的死了。但我當時也想不到,他為什麼要抱走孩子,連給我看一眼都不行。“
“為了能實現這兩個目的,我繼續假裝相信他,而且扮演着一個又傻又懵懂的模樣。”天魔女自嘲的說,“大概是我過去的記錄太好了,那王狗吞居然完全沒有懷疑過我在裝傻。”
“我們天魔體本身就有斂息的天賦,我又刻意裝瘋賣傻,在多次探查之後,我發現在極堃殿內門的後山,有一個守衛格外森嚴的山洞。“
“那裏面非常隱晦的傳遞着一股我熟悉的波動。所以我多次想辦法想潛入進去,看看裏面到底藏了什麼東西。”
天魔女終於說到了最為核心的地方,她先停頓了一下,想要梳理自己的思路。
“那個時候,我已經暗中做好了很多準備。跟以前傻傻的直接跑路不同,我用斂息之術,在他假裝是大司御的那個院子裏,偷偷藏了很多地方的官籍。”
官籍?
這又是什麼東西。謝辭君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官籍就是極堃殿開給下面無數地方的司教官職證明,這種東西只有極堃殿能夠開具,且極為好用。無論是修士還是人間界的官員們,看到了都會立刻放行。”
謝辭君明白了,就是極堃殿官方的身份證明。
極堃殿的道館遍佈元炁大陸,如果真準備了大量極堃殿司教之類的身份,那在元炁大陸之內,可以說是暢通無阻。
“還有各種服飾,大量的靈石。原來我的眸子,是可以用墨色的水晶打磨出薄薄晶片,然後遮蓋的。”
“準備好這一切之後,我就等待機會。終於,又到了王狗吞出去的時候。我就忽然假裝發瘋,說夢見自己的孩子在慘叫,他在那片懸崖下喊我娘親,說自己冷。“
”我癲狂的咒罵發瘋,還故意引爆炎火晶,縱火點繞了寢殿,趁亂闖出了小院。就這樣一路狂奔到後山。當著所有人的面,跳下了那片懸崖。”
“可實際上,我一跳下懸崖后立刻用斂息術攀到了崖壁之上。而且趁着救火的救火,搜尋的搜尋,我再次潛入到了那個守備森嚴的山洞附近,耐心的等到門口的守衛換班。“
“然後趁着他們交接的片刻鬆懈之時,閃身進入了那個山洞。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那個地方叫做斂星洞。”
……
……
謝辭君其實已經隱隱猜到了天魔女描述的地方就是斂星洞,那也是整個極堃殿極為核心的所在,相當於崑崙的瑤台峰。
斂星洞的名號雖然響亮,但除了極堃殿的人,幾乎沒有什麼外人進入過。
伴隨着天魔女的描述,謝辭君也是第一次聽人如此詳細的描繪着斂星洞內部的情況。
它先是要走進一條極為縱深的山腹隧道,裏面黑暗無光,唯一能夠藉助微弱光芒看路的,是鑲嵌在兩側石壁上那些宛如星辰一樣閃爍發光的小石子。
天魔女並不認識這些昂貴的星華蘊石,但隨着視線逐漸適應了黑暗,天魔女隱約看出來,這片山麓上鑲嵌的會發光的石子,是按照周天星體來佈局的。
好大的手筆。
天魔女順着隧道不斷的往裏面走,這條路居然如此幽深縱長。
終於走到了這條路的盡頭,她看到了一片“群星彙集”的山洞穹頂之處,而在那片絕美的恢弘星群之下,有一個陌生的白衣女修,孤獨的凌空飄浮在半空之中。
這情景說不出的詭譎凄美。
等到天魔女走近了,她才發現那個女修並非是凌空飄浮在半空之中,而是被一根銀色的長桿貫穿了脊柱,撐在了半空當中。
而長桿的兩頭,佈置着古怪邪異的陣法。那陣法由金色、紅色,還有黑色的符紋共同組成,宛如一隻巨大的七角陣符。
天魔女看不懂其中金色和紅色的符紋,不過那大大小小黑色的宛如三角一樣的符紋,她卻是認識的。
這根本就是辰鈞宮的醒靈文之一,如果天魔女沒有認錯的話,它應該代表“入魂”,是從萬神點將牌的魔紋簡化而來。能夠抽取出魔修的完整靈魂,注入點將牌,從此為棋主所控。
那麼,現在這個陣法當中,簡化的“入魂”到底是在抽取誰的魂魄,又要注入到哪裏呢?
天魔女同時看見了在陣法當中的兩個巨蛋。
一枚為白色,表面十分光滑,可上面卻有細密銀色的鱗片。
而另外一枚則是黑色,雖然上面凹凸不平,可她卻更為熟悉親密,那是她辰鈞宮的至寶,黑麟卵。
“小黑。”天魔女忍不住撲了過去,而她剛剛靠近,在陣盤下面藏着的一個古怪的紅色藤蔓就狠狠的向天魔女襲來。
天魔女本能的躲閃,反手召喚出自己的魔兵彎月魔環,斬在了紅色藤蔓之上。那怪異的藤蔓似乎有感覺一般,瘋狂的往後抽動着。而它的另一端則埋在了那白衣女修的身體裏。
這麼一拉扯抽動,那白衣少女居然痛得抽搐了起來,她睜開了雙眼。
白衣少女因為劇痛而清醒,看到了同樣意外的天魔女,那女修無聲的說了一句,“快逃!”
只因為這一句叮囑,讓天魔女下定決心,要救她一起離開。
天魔女原本已經冰冷絕望的心,稍稍有那麼一瞬,變得柔軟了。
明明你已經這樣痛苦,這樣被虐待。可為什麼第一個反應不是求饒,而是叮囑她人脫險呢?!
天魔女並不知道這個被如此折虐的白衣女修是誰,但她認為,這一定也是另外一個被王狗吞這惡魔騙來的姑娘。
但在天魔女解救這個白衣少女之前,她尚有幾個棘手的問題需要處理。
首先就是白衣少女被貫穿脊柱的銀色長桿,它太過殘忍的插入了脊椎,而且弄碎了白衣少女的脊骨。
一旦那個銀色的長桿被抽出來,她可能會直接死亡。
可是不抽出長桿,那白衣少女就沒辦法從陣法上離開。
而第二個麻煩,就是那根紅色的藤蔓。最初,天魔女並沒有認出紅色藤蔓來,而當她準備解救白衣少女,開始專研的時候,才發現那根紅色藤蔓的葉子,居然是奇異的七角葉片。
這就讓天魔女認出來了,它是通筋藤啊。
這通筋藤在虞淵大陸,可是大名鼎鼎。不過虞淵大陸的通筋藤可不是紅色的,而是通體漆黑。
它的用處非常廣泛,接駁肢體,打通閉塞的經絡,還有就是用來刑訊逼供。
通筋藤能自動抽取魔修的根骨精髓,無論是血煉化骨,還是治病救人,都是最好用的道具之一。
眼前這少女到底怎麼得罪了王狗吞,居然讓她活着生受這般凌遲抽髓的折虐。
但在此時此地,有這樣一根通筋藤,倒省了天魔女極大的麻煩。
她運轉天魔功,用魔息包裹住自己的手掌。
別看剛剛通筋藤還躍躍欲試想要吸食天魔女的血肉。擔當魔息包圍了手掌之後,通筋藤感知到了魔息的氣味,立刻服軟收縮起來,就像是被捏住後頸的兔子一般,整個藤都呈現僵死之態。
天魔女用彎月魔環輕輕鬆鬆的就把通筋藤的主枝,切下來一個半手臂的長度。
脫離了主體的通筋藤,變得不再張牙舞爪。
天魔女極快的摘去了它上面所有的七角葉片,然後把最外面的粗糙藤皮快速剝離。
裏面那根通筋藤,通體紅色,而在最中間的葉脈上,還有一層細碎的金色。
天魔女見狀,忍不住長嘆一聲。
她終於弄明白了,這根通筋藤為何是如此艷麗的紅金色,並非是這跟來自虞淵大陸的通筋藤發生了異變。
而是那個白衣少女的根骨,大概是傳說中的極品天賦筋骨。普通的通筋藤,被她的靈髓浸泡,竟然拔升了通筋藤的屬性。
這白衣少女的天賦筋骨要好到什麼逆天的程度,才會有這樣的改變呀。
通筋藤剝皮之後要儘快植入體內,才能替代受傷的經絡骨骼運行血氣。
天魔女不再猶豫,她一手攥緊了那根銀白色的古怪長桿,用力往外一抽。
這不是天魔女蠻幹,以現在的情況,反而是速度越快,那白衣少女遭罪的時候就越短。
可縱然如此,當天魔女抽出銀色長桿的時候,白衣少女依然發出了凄厲哀鳴的慘叫。那聲音慘烈得不似人聲。
天魔女卻充耳不聞,又反手將處理好的通筋藤順着銀色長桿留下的巨大創口,直接塞了進去。
這一次,那白衣少女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
她已經痛得完全昏迷了過去。
處理完最嚴重的地方,天魔女又從自己的魔儲鈴鐺中,摸出了血蛟補氣丹,別看名字不怎麼樣,但這個丹藥論起補血效果,在虞淵大陸也能排到前三。
果然,當那枚補血丹被天魔女硬塞進了白衣少女的嘴裏后,她蒼白的近似透明的膚色里,終於淺淺的有一點血色。
氣息也從若有若無,逐漸變得穩定了起來。
而直到這個時候,天魔女才騰出了功夫,去看黑麟卵。
當初王狗吞那狗賊,從天魔女手上把小黑騙走的時候,它的神識依舊是異常活潑的。每次天魔女用手印跟它互動的時候,這頑皮的小傢伙,總是來回跟天魔女互動。
可現在,當天魔女再次把手掌放在黑麟卵上的時候,小黑的神識已經完全感應不到了。
天魔女不甘心,她又用手決去擊打黑麟卵,但小黑給她的反饋只有無盡的暴虐和吞噬之意。
如果最後天魔女不是足夠快的撤手,那她現在甚至有可能被小黑吞噬魔識,變成痴獃兒。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有人試圖傷害元天靈獸呢。
天魔女有去查探了那個銀色的元天巨龍之卵,結果巨龍之卵的狀況,幾乎跟小黑的情形一模一樣,生機全無,只余暴虐殺戮的神識。
……
……
“等一下,”謝辭君打斷了天魔女的陳述,“你剛剛是說,和白衣女子共處一個陣法的兩枚巨蛋,分別是已經成為傳說中的黑麟和元天巨龍之卵嗎?”
天魔女說到這裏略微有些驕傲,“元炁大陸上沒有了黑麟傳承,可我辰鈞宮卻還是有的。”
謝辭君還是要再三確認一下,“你真的肯定,那個銀白色的巨蛋,是元天巨龍之卵嗎?”
天魔女很肯定,“當然肯定。我兄長乃辰鈞宮之主,是整個虞淵大陸最大的霸主。且我們辰鈞宮跟垂旒山的關係最為親密。”
“當初你們元炁大陸追殺通靈宗的妖修和半身傳承,他們不得已逃亡海外,最終來到虞淵大陸定居,逐漸匯成了垂旒山。”
“所以我在垂旒山見過一枚元天巨龍的死卵,跟這個銀色的蛋,幾乎完全一樣。我不會弄錯的。”天魔女肯定的說。
“那然後呢,你接下來做了什麼?”
天魔女的臉上卻露出了個一言難盡的表情,她再次停頓了下來,似乎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說才好,“我,我也不清楚,但,但,我幫那個白衣女子,接生了一個蛋。”
什麼?!
這一次,謝辭君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出了什麼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