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鋼鐵之衣
“你的名字。”站在張楚曦面前的軍官問，他身着白色的軍服，在他的右胸別著軍徽，那種形狀深入人心，一把長刀與一柄左輪交織，在它們的前面是銀白色的盾牌，後面散落漫天星辰。
“張楚曦。”
“性別。”他抬起頭，張楚曦看清了他的臉，雜亂的絡腮鬍子，黑白相間，他的眼皮耷拉下來，但依舊能看到他清澈的藍色眼睛。
“男。”張楚曦回答，在這個時代，性別可以轉換，當然你要有足夠的金錢，金錢就是一切。
“心理檢測合格。”他身旁的一位老人遞過一張表。
“開始宣誓。”軍官有低下頭，在表上寫些什麼。
“我忠於自己的內心宣誓，至死不渝。
今日我將放下榮辱，放下慾望，放下生死，我將忘記自己的名字，忘記自己的身世，忘記自己的財富。從此以後，大地是我的身軀，海洋是我的瞳孔，鋼鐵是我的皮膚。
我將以守衛人類文明為畢生事業，與帝國融為一體，與人類文明生死與共，直至魂歸黃土。
我以黑夜為衣，以星辰為友，與生靈共息，與死亡同行。
我是王國的士兵，忠誠的守衛，黑暗森林裏的狂熱野獸，燎原的星星之火，黑夜裏的執劍人。”這是所有的人類從小就被教導的一段文字，似乎小孩子第一句話不是“爸爸”，“媽媽”，而是這段帝國的誓言。
“恭喜你成為一名列兵。”軍官伸手擺正了張楚曦的帽子，“歡迎來到鋼鐵之衣。”
張楚曦環視四周，這些人形態各異，深藍色的臉上上掛滿了彩色的紋飾，她的眼睛是碩大，瞳孔是琥珀般的黃色，頭髮是蓬鬆的金色，像一頂蘑菇，安東尼的頭髮依舊格外的醒目，在他的上面出現了一個ID，“高分小學霸。”
“喂，你的遊戲名字起得怎麼說，非常的有趣。”一位艷紅色頭髮的男孩靠近過來，他的皮膚白皙，紅色的頭髮似繚繞的火焰向後梳起，尾部是一個小辮子，他伸出手，“交個朋友怎麼樣？”
張楚曦不明所以但也不能拒絕他的熱情，當他握住男孩棕色手套的時候，男孩的身體邊緣流淌出紅色的光。
“我們現在是好友了，不過這個遊戲我也不怎麼會，不過挺火的看看周圍的人。”他拍了拍張楚曦的肩膀，“忘了告訴你，我叫“洋洋得意的番茄”，瞎起的，你叫我番茄就好了。”
張楚曦忽然意識到，張楚曦已經成為了他的遊戲ID，他還以為那個軍官是在詢問自己的名字，他正要反悔時，軍官已經把手中的表遞交上去。
正說著，自稱番茄的傢伙開始遊走於各位人物之間，“像個發小廣告的對嗎？”安東尼走過來握住了張楚曦的手，現在他們也成為了好友。
“這是怎麼回事？”張楚曦問道。
“我入侵了遊戲的系統，很顯然沒有成功，防禦系統進行了攻擊，你知道遊戲機是通過腦電波來控制我們的，然後我們就進入了遊戲了。”安東尼不屑的解釋。
張楚曦面前像是一個倉庫，非常的巨大，應該有五十米的高度，藍銀色的鋼鐵牆壁交織暗銅色的管道，幾個維護的機器車纏繞着地板上翻起的電線，橙色衣服的維修人員舉着白色的醒目旗幟，一架黑色的飛機在他的引導下安全的停靠，高懸的窗戶向內透射清澈的暖陽，張楚曦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如此親切的陽光了。
“征服者，幾千年前的款式了。”安東尼看向冰冷的機身，猶如黑色的鷹，機的頂部是一道優雅不失銳利的弧線，它的雙翅撐開約有三十米。
最吸引人的便是停靠在隔槽板中央的機甲了，他認得那些機甲，都是些老型款式的機甲，雖然款式不太新穎，但是戰鬥力依舊是無可挑剔，現在仍在使用。
“快離開這裏。”有人在指揮台上大喊。
一架失控的飛機衝破透明的玻璃罩，燃放烈火，駛入停機坪，藍銀色的地面摩擦出點點的火光，鐵屑四濺，在地面上刮下一道裂紋，紅藍相間的電線竄出來，電流涌動，工作人員被掀翻，機器零件都掀起猶如濺起的水花。
飛機像巨大的鋼鐵城堡從張楚曦的奔涌而過，撞向指揮台，銅管碎裂，黑色的煤油流出來，像一道道傾斜而下的瀑布，在火焰中盛放，黑色的濃煙裹雜火焰，世界變成一片猩紅，處處都是血與煤油的氣味。
紅色的警報響起，悲烈而悠長，像一首祭奠的葬曲，這是最危急的警報，敵軍的入侵或是暴亂，小行星撞地球，總之逃離就是警報要表達的意思。
軍官沉默了一會，“我們要離開這裏，跟着我，別回頭，別亂跑，男孩女孩們，你們現在已經是帝國的士兵，服從命令。”
扭曲的銅管滾在地面，裂開的口子中流出黑色的煤油，高溫席捲而來，黑色的濃煙讓人辨不清方向，耳邊是鋼鐵斷裂的聲音，火簌簌的燃燒聲，人們的叫喊聲，張楚曦只能看到軍官模糊的影子，地面上血肉模糊，維修的機器在腳邊亂撞。
“不要救他。”軍官看向藍皮膚的女孩，一個工作人員被碎屑的殘骸插入肺部，他蜷縮在地上，“你們要學會適應這些，這是命令。”
“啊。”一位女孩大叫，紅色的血液噴濺，她的身體被撕裂，一塊塊東西從她的一半身體裏流出來，張楚曦能看到紅色垂落的腸子和那個女孩扭曲的表情。
她的頭被鋒利的利爪貫穿，利爪中的血滲透而出，流進漆黑的眸子中，怪物放開女孩銀紫色頭髮，她的身體遺落而下，浸沒在血泊中。
怪物迅速的靠近，黑色的濃煙中怪物的臉貼近張楚曦，他不知道還能不能稱之為臉，因為它就像是由青黑的藤蔓盤繞而成，鋒利的利爪，刺在張楚曦的心臟處，他的皮膚冰冷而麻木，他知道下一秒，一朵血花會綻放。
那張臉忽然破裂，藤蔓被撕裂，“不用謝。”番茄嬉笑着說道，“被嚇壞了吧。”
一把手槍在他的手中翻轉，“哪裏搞來的？”
“買來的，我可以給你優惠，這關可不好過。”番茄一臉奸笑。
“你這一條命，“番茄伸出手指盤算，”不過算是幸運顧客，你我就不收錢了。”
番茄瞄準張楚曦再一槍，張楚曦身後一隻怪物倒下，留下黑色的血，張楚曦看清了它的身體，他的身體覆滿黑白色的甲胄，猶如魚的腮，不停地開合，“兩條命了。”
一個男孩的脖頸被怪物切割，血噴射而出，濺在張楚曦藍色的襯衫上，所有的人都被輕易的撕裂，地上儘是散落的器官與殘骸，胃液翻湧而出。
他辨不清方向，只能盲目的走，黑色的煙已經遮蔽了他的視野，壓抑的他已經要喘不過氣起來，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件衣服是軍官的白色軍服，血滲透出來已經把帝國的標誌模糊，但還是能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