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渡仙訣
窈冥之淵，無間所在。
陰沉黑暗的地淵之內，傳來一聲奇怪的聲音道：“哎，吾怎麼感覺有人在背後罵吾，多久沒有這感覺了，是誰會在背後偷偷的罵吾呢。”
地淵之上傳來鬼司的聲音道：“鬼主多慮了，誰敢謾罵陰間的主人，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鬼一笑道：“司，敢吾的人不多，卻也不會太少，吾的弟子當中便有許多這樣的人，他們尊吾，敬吾，卻也最害怕吾。為此他們終於有一天聯合起來將鬼澗瓦解，吾也被人背叛封印在了此地，這樣殺師叛門的人現今在神州已是人人敬仰的先天高人，又或是成為一方巨擘。”
鬼司匍匐在地，聲淚俱下道：“司萬萬不敢有此念，必將用盡一生侍奉鬼主，以報鬼主再生之恩，”
鬼一道：“司你無需如此，等一有一天到了他們那樣的境界，你就會發現，吾並不是你的恩師，而是的仇人，一座擋住了你繼續前進的仇人。吾能夠理解他們，不能踏出自己的道，只能延續前輩留下的路前行，終究不會找到自己的道路，最終迷失在他們的路上，這才是最可悲的。吾希望你不要一直踏在吾的路上，有一天你也能夠做出他們那樣的舉動，為自己的道掃清障礙。”
鬼司仍然匍匐在地上，他的心中十分的害怕，還帶着深深的恐懼，他所害怕的不是他眼前的鬼主，而是害怕他的鬼主會拋棄他，讓他一人在這世間獨行。鬼主已經成為他心中的信仰，若是被信仰拋棄了，他的生命也會終結。
這時有腳步聲從深深的黑暗甬道內傳來，鬼羅拖着重傷的軀體一步一步走了過來，他最終還是跌倒在地，鬼羅起身走了過去，他踢了踢鬼羅，口中略帶怒氣道：“又沒完成鬼主給你的任務，你這個沒用的廢物，枉費鬼主如此的器重你。”
鬼司又重重的踢了鬼羅幾腳，但是鬼羅已經沒有了半點反應，他的雙眼是睜着的，只是他的心早已沒有了思想，北玄真君的那一番話令他重新拾起了尋找自己來歷的希望，卻也讓他的心死去，一名沒有過去的人，要心又有何用。
窈冥之淵內有聲音傳來道：“司莫要如此，好生的待他，他也是一名可憐人。”
鬼一又對鬼羅道：“羅，他對你說了什麼？”
鬼羅失去色彩的眼瞳逐漸回復了一絲神光，他慢慢爬了起來，匍匐着來到了窈冥之淵的邊緣，他道：“鬼主，什麼是自己的本心，我還有心嗎？”
鬼一淡淡一笑道：“你的心要問你自己，秉持着什麼樣的信念來到了這世上，繼續秉持着這樣的信念生活下去，在秉持這樣的信念死去，這就是你的本心。沒有人能告訴你什麼是你的本心，吾也不能，天地亦不能。”
鬼羅道：“我不懂。”
鬼一道：“你最好不要懂，懂了你的困擾會更多，那時候你就會想你的本心又是從何而來，是什麼樣的誕生，讓你有了這樣的本心，最終你會陷入一個循環，無休無止的循環。你認為這個世界是什麼樣的，是善惡美醜，正大光明，陰沉黑暗，還是這本就沒什麼世界，不過是你沉眠的一場夢境。”
鬼羅點點頭，他道：“鬼主，我又失敗了。”
鬼一道：“你出發之前，吾已料到結局。”
鬼羅道：“那······”
鬼一道：“你去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斬殺北玄真君，你不去這萬分之一的希望也沒有，這是一場與乾坤大道的博弈，贏了就能扭轉乾坤，輸了亦不會失去什麼。”
······
玉玄峰，昇陽池。
北玄真君體內的鬼道之力已被完全祛除，他的面上恢復了紅潤，只不過鬼道之力在他的體內盤踞了太久，讓他的功體有些損傷，以至於他現在仍然是虛弱的。尚需一段時日的修養，才能徹底復原，此番也是他太過輕敵了，才讓偷襲的人得手。
瑤池金母左右看了看北玄真君，她拍手笑道：“北玄老兒，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竟是一點變化都沒有，我還以為你已經是一名白髮蒼蒼的老頭了。”
北玄真君道：“金母你不是同樣如此，依舊維持童真之體，這才是讓我輩汗顏。”
瑤池金母道：“這不一樣，我能維持這樣的軀體乃是因為功法的緣故，若是有選擇我寧願不修天道原相神功，這樣長不大的軀體有什麼用處。”
北玄真君打趣道：“金母你莫非是看上了誰家的少年郎，你大可說來，我為你上門去遊說，權當是報答救命之恩。”
瑤池金母啐了一聲，臉頰飛起一抹紅暈，她道：“胡說些什麼，我要是看中了別人，早就把他搶回去了，還用你去遊說。”
北玄真人正色道：“金母你可知道地母長城與封天劍陣是如何被人破的，還是天淵內又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瑤池金母道：“你問我不如問你旁邊的震雷部之主，他一直鎮守在鎮天關，一定比我這遊山玩水的人知道的多。你好生養傷，下次見面可要準備房屋那麼大的糖葫蘆迎接我，不然我可不救你了。”
雲煥子道：“金母這就要離開了嗎？不如多留幾日，也讓我們一盡地主之誼，只要金母開口無論什麼樣的美食，我們一定為金母尋來。”
清洪子也道：“是啊，今日多虧了金母，不然真君危矣。”
要吃金母犯了一個白眼道：“我知道你們打的什麼算盤，要想對付陰神陽帝自己去，別把我拉上，我可不想趟這趟渾水，勸你們也小心一些，別看天淵內如今不過是陰神陽帝四天觀這些人，你們可別忘了他們的身後站着的是誰，他若想要動歸境，不用他出手，黃泉九重有的是為他出手的人。”
到了後面要吃金母已是正色的告誡他們，讓他們動陰神陽帝之前掂量一下是否能夠承受他們背後的力量，若是天淵內的魔道這麼容易掃平，奉天子當初又為何只設下地母長城與封天劍陣，而不一舉將其掃平，以九陽玄門如今的實力，區區陰神陽帝四天觀又有何可懼？
雲煥子道：“多謝金母的告誡，我們一定會小心，以後若要尋金母我們該往何處去？”
瑤池金母道：“我準備往西一行，好久沒有去看那個老傢伙了，聽說他有一名弟子來到了天淵，你們若是遇上了千萬不要動他，惹了那個老傢伙，當心他踏平你們太玄山。”
清洪子道：“一定，一定。”
瑤池金母揮揮手一蹦一跳的向著山下走去，不多時他已經消失在了山路間，清洪子看着要吃金母的背影嘆息道：“可惜沒能留下金母，若是有瑤池金母助陣，自當可輕易踏平無方天淵。”
雲煥子搖頭道：“好友，你莫要忘了，天淵背後的是誰在操弄局勢，那不僅是你我，就連真君也惹不起他。”
北玄真君亦是道：“不要提他了，他已達天人合一的境界，即使現在被鎮封，也依然能夠感知到誰在提起他的真名。”
不只是誰將要吃金母現世的消息傳了出去，鳴玉山莊之外黑壓壓一片，幾乎所有白帝城的人都來到了這裏，他們有的是想要求瑤池金母醫治病痛，也有的想要得到傳說中的頂峰玄者道仙指點一二，還有的想要拜入瑤池金母的門下，也有人是純粹過來看熱鬧的，想要一睹傳說中瑤池金母的風采。
因此當瑤池金母推開鳴玉山莊的大門時，看到的是人山人海，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有人試着上前問道：“小姑娘，你可曾看見瑤池金母，她老人家是不是在山莊裏面。”
瑤池金母雙手叉腰鼻孔出氣道：“是，她老人家正在裏面喝茶呢，說你們這些人大老遠的來一趟不容易，願意為你們排憂解難，這不讓我來請你們進去。”
聽到的人一哄而上，差點將瑤池金母亂腳踩死，若非是她躲得快，真要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了。她站在旁邊看着這些一哄而上的人，簡直氣的七竅冒煙，向她堂堂的要吃金母，竟被當成了侍奉人的小姑娘。
當所有人都重進了鳴玉山莊之後，台階上唯有三人留下下來，其中兩人正是公子昂星和雲舒，還有一人身穿灰色道袍，手中執着一柄黑白參半的拂塵，頭戴麒麟冠，面容清雅俊秀，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
他上前道：“小姑娘，你是金母身邊的侍女嗎？你可知金母她老人家今年貴庚啊？”
瑤池金母哼道：“她老人家今年三萬四千八百歲，你這毛頭小子問這個作甚？”
灰衣人道：“庸者有一名朋友，多年前曾見過金母一面，從此念念不忘，暗生情愫，所以聽聞瑤池金母在此地現身，庸者特來為好友說親的。”
瑤池金母皺眉道：“既然是他安生情愫，為何他本人不來，偏要勞你這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朋友。”
灰衣人笑道：“哈哈，這你就不知了，我那名朋友乃是雲河大將，掌管十萬水師，輕易不得擅自離守，因此特托庸者前來。”
瑤池金母斜睥了一眼眼前的灰衣男子，她總覺得此人越看越是熟悉，總覺得是在何處見過，一時間卻也想不起來了。她狐疑道：“神州之內有雲河這個地方？十萬水師？你且將他具體位置姑奶奶我，我自會轉告給瑤池金母，讓她老人家決定是否同意這門親事。”
灰衣人卻是搖頭嘆息道：“我方才話只說了一半，還有另一半沒有說。”
瑤池金母道：“那你將下面的話說來聽聽。”
灰衣人向後跳了幾步，他笑道：“也沒什麼，只是我那名朋友因調戲良家婦女被貶轉世投胎到了高老莊，成了一名養豬的。”
瑤池金母恍然大悟，她捏着拳頭道：“你那名朋友是不是還扛着九齒釘耙，一雙圓眼光如電，兩耳扇風唿唿聲。”
灰衣人笑着點頭道：“嗯，嗯，莫非你也見過他，此人可是配得上瑤池金母。”
瑤池金母大怒道：“好你個列山濤，今天我非宰了你不可。”
誰知瑤池金母剛撲上去，列山濤的身形便入泡沫般消散不見，遠遠的傳來他的笑聲道：“哈哈，瑤池要就不見了，你還是這麼野蠻，小心真的嫁給豬剛鬣。”
瑤池金母呸了一聲道：“豬剛鬣也比你好，一肚子壞水，誰嫁給你才是倒了八輩子霉，我去你······”
另一邊的公子昂星和雲舒已經習慣了這樣大大咧咧，口無遮攔的瑤池金母，她絲毫不像是一名先天高人，反倒是真的像是一名誰家的潑辣丫鬟，也難怪她方才推門出來所有人都以為他是鳴玉山莊的侍女。
瑤池金母又吐了幾口口水這才罷休，她擦了擦嘴巴對公子昂星和雲舒道：“怎麼樣，現在信了吧，有本姑奶奶在，管你是娘胎裏帶來的，還是後天的，從來不帶怕的。”
公子昂星此時已經不敢有半分的不敬，他道：“一切就有勞金母了。”
瑤池金母伸手抓住雲舒的手腕，凝神細細把脈，她的神態由輕鬆到不解，眉頭也皺了起來，換一隻手再次把脈，她疑惑道：“你父母當中可有一人為鬼道中人？”
雲舒搖頭道：“父母皆是散修，都是修的玄陽氣，非是鬼道中人。”
瑤池金母道：“那就怪了，侵襲你軀體的這股力量，像極了鬼道之中的冥煞之力，即使在鬼道中能煉出此等力量的也是少有，又怎麼會出現在你的身上？當真是奇怪之極？”
公子昂星緊張道：“可有法子醫治？”
瑤池金母笑道：“若是不懂的人自然會當這是病症，倘若知道的人便會明白這乃是天大的造化，只要配合相應的鬼道功法，便可將這股力量化為己用，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雲舒搖頭道：“我只願平淡的度過一生，根本不想擁有怎樣強大的力量，可有法子將其化解呢？”
瑤池金母道：“有是有法子化解，只是可惜了這道冥煞之力，我傳你一段口訣，你只要勤加修鍊，自然可將這道冥煞之力化解。”
雲舒拉着公子昂星跪在地上道：“多謝金母救命之恩。”
瑤池金母伸手將他們扶起道：“不過舉手之勞，當不得此等大禮，你且聽好了，這段口訣乃是名叫《陰玄渡仙訣》，我只說一遍你細細的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