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英雄隕
雨師右手劍指擦過胸口,一抹猩紅出現在他的指腹上,淡淡的血腥味傳來,他道:“這就是玄門秘傳之招神御之劍?納天地正氣未用,果真不同凡響。”
李千燁身形不穩單膝跪在了地上,他的劍已經只剩半截,一道朱紅忍不住從口中噴出,他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體內元功正在加劇渙散。他勉強站了起來,卻是搖搖晃晃好似將要再次倒下,雨師的手中再度出現一柄水形的長劍,他一步步畢竟李千燁。
只聞雨師道:“可惜了,九陽玄門的一代天驕,今日註定要葬送在這裏。”
李千燁踉蹌着腳步轉過了身,手中的斷劍已經不再散發劍光,充滿裂紋的劍身難以再維持剩下的戰鬥,但是卻又不得不面對眼前的敵人,不僅是手中的劍不得不戰鬥,李千燁亦是如此,他還要將此地的百姓救出,他不能倒下。
體內的魔種蠢蠢欲動,一道道魔氣在李千燁的心臟之內四處亂竄,但卻被李千燁的本命真氣牢牢地壓制住,就算李千燁想動用魔道之力也是沒有絲毫的辦法。焚我真陽道一動用,便會一直焚燒動用者的本命真氣,除非真氣好近,否則絕不可能停止。
李千燁看着雨師不斷地靠近,他欲再次動用天地正氣,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將天地正氣納在劍上,此地乃是魔道之地,天地正氣本就稀薄,經先前的一劍竟已被他用完了。
雨師面帶冷笑走至李千燁的身前,舉劍看向李千燁,李千燁被動舉劍抵擋,腳步不斷地後退。雨師左手凌空虛握,另一柄水形之劍出現在他的手中,李千燁想要抵擋時已經吃了,雨師一劍刺入李千燁的腹中,李千燁倒在地上,口中不斷地咳血。
雨師舉起手中的水形之劍,冷冷的看着李千燁道:“結束了,下輩子記得別再入玄門。”
就在李千燁危在旦夕之刻,一道純然的劍氣不知從何處飛來擊中雨師的舉着劍的手,雨師吃痛手中的水形之劍化作雨水落下,他冷眼掃視四周,周圍皆是燒焦的樹木,倒塌的殿宇,還有散落着魔道之人的屍體,並未看見偷襲的人。
雨師面色沉了下來,他一面小心戒備四周,右手輕輕一招,十數柄水形之劍出現在空中,衣袖一甩,這十數柄水形之劍盡數襲向李千燁。誰知李千燁一聲怒吼,體內所有的真氣剎那間全數燃燒殆盡,一道道金色的的火光從他的體內射出,雨師猝不及防被火光擊中身上頓時見紅。
不過四天觀到底是四天觀,就在身體中招的瞬間,雨師雙掌納元,無數的雨水匯聚在他的周圍,不斷抵消射來的金色火光。
一聲爆炸的轟鳴聲響起,金色的火光席捲了整片原天廣場,一道道氣勢衝天的身影出現在了原天廣場之上,他們冷眼看着充滿火光的下方。
風后疑惑道:“發生了何故?竟會有此等慘烈之狀。”
玄隱清輝冷笑道:“不過是玄門之人引動元功自爆,不自量力竟敢隻身來到玄凌島,自找死路罷了。”
雷君臉上頗有欣賞之色,口中贊道:“此子勇氣可嘉,這數甲子來少見有這等猛士,敢只身前來玄凌島,更捨得一身元功自爆,佩服佩服。”
身處爆炸中心的雨師頗為狼狽,他破開火光來至半空中,下方的火海漸漸減弱,不僅李千燁身亡,還有此地的所有三流魔道,包括那些抓來的凡人也在這場大火中被燒死。雨師的心中暗嘆,此子心性真是狠決,死也要拉上墊背的。
玄隱清輝來至雨師身邊,關切的道:“四叔,可有受傷。”
雨師道:“無事,陰神陽帝如何了?”
玄隱清輝道:“已經無恙。”
雨師看了一眼下方已經被焚毀的原天廣場,他不再說什麼,轉身向火照鬼殿的方向飛去。風后搖了搖頭,口中嘆息一聲,亦是跟在雨師的身後前往了火照鬼殿。
雷君來至玄隱清輝的身旁,他道:“此地死的人都是些什麼人?”
玄隱清輝面露不屑之色道:“不過是些散修與二三流門派之人,死了便死了,也沒什麼,並不能損傷鬼教的元氣。”
雷君心中暗暗驚訝,外表看似柔弱的玄隱清輝自電母死後性情竟變得如此,還是他因為修鍊了巧奪陰陽道的緣故,心性愈加的偏向了邪道。
雷軍道:“也罷,此地還是你處理,我去看看陰神與陽帝如何了。”
玄隱清輝道:“也好。”
······
太上玄門位於歸境的西方,緊鄰着佛門聖地之一的地覺恩寺,整座太玄山脈便是歸境與丹華凈土的邊界。太玄山山巒聳翠,重岩疊嶂,主峰高聳沖雲,乃是南荒歸境的最高峰,站在太玄山的主峰沖隱傲視歸境群山。
不過我們要說的並非是沖隱峰,乃是太玄山的次峰玉玄,玉玄峰通體蒼翠如若珠玉,在其頂峰處有一座三丈三尺方圓的五彩小池,池中生長着幾朵赤色的蓮花,北玄真君此時正盤膝坐在池中,一道道純凈的玄陽之力緩緩被他吸納入體。
雲煥子看着北玄真君的傷勢已經平復,雖沒有完全的好,但也不至於有性命之憂,他旁邊站着身穿淺藍色長袍的清洪子,他看着北玄真君嘆息道:“真君怎會如此大意,竟被人已鬼道之力鎖住心脈,不過大可放心,有昇陽池在,真君定當無事。”
雲煥子皺眉道:“以師叔的修為不至於連陰神陽帝都打不過,定是有人暗中偷襲,這等陰邪的鬼力非是一般的鬼道修士能夠擁有的,極有可能是受了鬼澗之主的傳功,可······”
清洪子見雲煥子話只說了一半,他不由出言問道:“怎麼?雲煥好友怎麼不繼續說下去?”
雲煥子搖搖頭道:“也罷,告訴好友也無妨,鬼澗之主天鬼已被掌教封印在了窈冥之淵內,乃是以天機印與天機鎖相互配合形成的永世鎮封,他萬萬不可能脫困,更別說傳功與他人了。”
清洪子道:“那是另有他人?”
雲煥子點點頭道:“應是如此了,但鬼澗的人早已被玄門屠殺殆盡,除非是那幾個躲起來的老怪物再度出世,要麼便是三重泉下的三君王有人來到了神州,若是如此事情就麻煩了。”
清洪子道:“那倒不至於,近來我曾受到太上道界的來信,據說他們正在攻打陰冥鬼地,三君王已經自顧不暇了,根本無力前來神州搭救他們的鬼主。”
雲煥子面上露出一絲笑意道:“哦?還有此事?太上道界為何要攻打陰冥鬼地?他們之間並無冤讎啊。”
清洪子走至亭內坐了下來,自斟自飲笑道:“好友你難道忘了,天欲神教的地玄鼎是如何煉成的?”
雲煥子一拍腦門亦是笑道:“我怎麼忘了這事,呵,天欲魔教強盛之時可是將域外天府幾乎得罪了遍,現在他們這樣的結果都是自作自受,太上道界的星源他們也將其搶了來,可惜了太上道界本該是域外一等一的洞天福地,現在卻瀕臨毀滅的邊緣。”
清洪子又道:“好友,那真君身上所中的鬼力又要如何解,現在你我皆是束手無策,真君雖有昇陽池得以保命,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雲煥子思量了一會道:“一直聽聞南武林中有一位醫道聖手,好友可認得?”
清洪子道:“好友說的可是煙嵐清川?”
雲煥子道:“正是此人,據聞他的醫術出神入化,有化腐朽為神奇之功,若是能請到此人說不定其對鬼力或有研究。”
清洪子連連擺手道:“好友可饒了我吧,此人我躲還來不及,又怎麼回去觸他的霉頭。”
雲煥子忽然笑了起來,他道:“好友你莫不是對他有過非之想,我可是還聽說此人生的清俊非凡,不知引動了多少少女的心,好友喜龍陽之好,對其動心也是情理之中。”
清洪子臉上飛起兩抹紅暈,他道:“好友不要打趣我了,此人我可是惹不起的,而且我勸好友也不要去招惹他,此人性情乖張,極難相處的。真君又是在我這裏療傷,就算好友能請動他,他也是萬萬不會到我這裏來的。”
雲煥子道:“那還有何人能解鬼道之力?”
清洪子道:“好友可是忘了西邊的那位,若是好友能請動他出手,天下間還有何難事?”
雲煥子想了想道:“還是不可,地佛他老人家已經有三四甲子沒有出地覺恩寺了,放眼當今神州之中能夠請得動他的不過只手之數,我可沒有那麼大的面子。”
清洪子眼珠一轉道:“好友,我又想起一人,只是此人行跡神龍見首不見尾,倒是有些難以尋到。”
雲煥子忽然撫掌笑道:“我知道好友說的是誰了,怎麼把她給忘了,前些日子虛淵之主邀請我去參加芙蓉宴,還曾遇到過她,一時竟沒有想起她來。”
清洪子道:“瑤池金母手中握有楊枝玉露,最肯救死扶傷的,若是尋到了她,真君的傷勢可算是有救了,還有知曉他在何處?”
雲煥子道:“我雖不知,但是卻有辦法讓其主動出現,不過還要有勞好友幫忙。”
清洪子道:“但說無妨。”
雲煥子再清洪子的耳邊低語了幾句,清洪子不禁贊道:“好計策,瑤池金母最是貪吃,此法可成。”
······
窈冥之淵。
深沉的黑暗總是在地淵之中揮之不去,正如鬼道中人的都不會喜歡陽光,他們是潛伏在黑暗中的惡鬼,伺機屠殺每一個路過的生靈。鬼道中的人歷來被人所痛恨,尤其是玄門中的人,當初鬼澗鼎盛之時,神州之中不知有多少玄門教派被鬼澗滅門。
這一切一切的始作俑者,皆是被鎮封在窈冥之淵下的人,他坐在道台之上一點一點數着時間的流逝,被封在這裏多久了,他都記不清了。他每時每刻都面對着這無盡的黑暗,讓他已經快要忘記人間到底是何模樣了,是山清水秀,還是窮山惡水,是陽光明媚,還是也如這裏一樣充滿黑暗的味道。
深淵之上傳來了鬼司的聲音,他道:“鬼主,北玄已中了噬心掌,下一步該如何做?”
鬼一支着手坐在道台上,他漫不經心的道:“他這麼輕易就被你擊中,看來這麼多年的養尊處優,讓他忘記了鬼道中人的險惡,咯咯咯咯,玄門越來越不如從前了。”
鬼一又道:“鬼羅的刀法修鍊的如何了?”
鬼司道:“有所精進,鬼主是要?”
鬼一道:“將他叫來。”
腳步聲出現,腳步聲消失,腳步聲又再次響起,這次聽起來凌亂了許多,有聲音自窈冥之淵上響起道:“鬼主,您找我。”
鬼一淡淡道:“天府八星訣練得如何了?”
鬼羅道:“已練至第七星,再有些時日便能八星大成,為鬼主效力。”
鬼一微笑贊道:“短短時日能練至第七星的境界也算是不易了,你在魔道上很有天賦,令吾心中很是欣慰,不枉鬼司以天邪煅魂焰救你一命。”
鬼羅聽聞煅魂焰心中一動,先前他去截殺列山濤時曾聽過他的口中說過這個名字,現今再次從鬼主口中說話,他不由出聲道:“鬼主,敢問何為煅魂焰?可是······可是與我消失的記憶有關?”
鬼司皺眉,他喝道:“鬼主未說之事,你也敢主動相問。”
鬼羅連忙單膝跪在地上,他道:“是屬下冒昧,還望鬼主赦罪。”
鬼一笑道:“無事,此事也遲早要告知於你的,說來我與鬼司也不知曉你的來歷,那日鬼司外出辦事歸來,在地淵的通道內遇見了你,他憐惜你一條性命,便以煅魂焰救你。只是煅魂焰雖然能將人從鬼門關內拉回,但是卻會讓中此術的人失去記憶,功體全失,所以吾才傳你魔道功法。”
鬼羅再次道:“多謝鬼師救命之恩。”
鬼一道:“這次叫你來是為一事,你且聽好了······”
一言一語從鬼一的口中說出,鬼羅靜靜的聆聽,他絲毫不知曉此行將讓他在魔道的路上越走越深,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可命運總是如此的捉弄人,它如何會讓一個人平安的度過一生呢,這一點鬼一早已生有體會了,現在他也變成了操縱他人命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