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死孩子
兩天後,我和白櫟崖在通山中心客運站下了車,來接我們的人晚點了,所以我倆人就在附近找了個小飯店先吃點東西填飽肚子。
我看着白櫟崖問:“那天晚上客廳里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秦老闆會無辜的大叫一聲?還有家裏做飯的吳阿姨,怎麼就給辭退了?”
白櫟崖道:“我說了很多次,吳阿姨打碎了秦淑慧最心愛的花瓶,然後秦淑慧才大叫了一聲,辭退吳阿姨都是好的,那花瓶她賠不起。”
我搖頭說:“不對,那花瓶雖然碎了,可不是叫聲之前,而是在叫聲之後七八秒才傳來,那花瓶擺在什麼地方,要七八秒才能落地啊?還有那花瓶是在秦老闆的腳下碎掉了,而不是吳阿姨。”
“最可疑的是,我一夜沒睡,可是卻沒有看到吳阿姨離開別墅,第二天醒來,吳阿姨卻好像從別墅里消失了似的。”
“你們不會把她……”
白櫟崖說:“我從不殺人!”
他的話冷冰冰的,眼神更是透着凶光,不過我並不怕他,我那小店也有過小混混兒去搗亂的情況,和他們打架不是一兩次了,我可不是被嚇大的。
我也就狠狠地瞪了白櫟崖一眼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耍狠,我也會。”
我拍拍我身上黃色的布包說:“我這羅盤只在遇到屍猴子和中了屍猴子毒的人才會響,平時秦淑慧回別墅,它響一聲就不再響了,可那天它響了兩聲,別墅里是不是還有別人中了屍猴子的毒,或者有屍猴子去了別墅?”
白櫟崖看着我說:“那鈴鐺在我面前偶爾也響,我是屍猴子,還是中了屍猴子的毒?”
白櫟崖是人無疑,他看起來是健康的人,也不像是中了屍猴子毒。
我剛才的那一番話明顯是有點唬他的意思,畢竟那鈴鐺響的真正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之前的那些推論,少不了自己的臆想,我自然不敢確定自己想的都是對的。
氣氛一下有些尷尬了。
這個時候,遠處一輛越野車上就跑下一個男人,一米八的大個子,身體壯實,留着短髮,戴着墨鏡,穿着一身迷彩的衣服,黑皮鞋,樣子像極了美國大片里的特種兵。
他跑到我們跟前摘下墨鏡一臉客氣道:“我叫張海龍,是秦老闆安排我來這裏接你們的。白老闆,我們可是很久不見了。”
我這才聽出,張海龍的介紹針對我一個人的,他和白櫟崖早就認識。
白櫟崖點頭,然後指了指我說:“他叫丁無悔,你叫他小丁就好了。”
我趕緊搖頭說:“別叫小丁,容易讓人聯想起小丁丁,這名字太猥瑣了,你還是叫我無悔吧。”
張海龍“哈哈”一笑道:“無悔兄弟說話還挺操蛋的,走,那邊白天人多幹活不方便,我們先帶你們去賓館休息下,咱們晚上動手。”
白櫟崖也吭一聲,背起自己的東西就往車那邊走。
張海龍似乎也知道白櫟崖的脾氣,臉上也沒有絲毫的不悅,他問我:“無悔兄弟,這賬結了沒,沒有的話,我去給你們結賬。”
我趕緊說結了。
張海龍高大霸氣,可為人卻和藹的很,不端半點的架子。
不像白櫟崖那樣,每天搞的全世界都欠他幾百萬似的。
在去賓館的路上,我就問張海龍,秦淑慧有沒有給他發一個清單,讓他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沒。
那個清單是在出發前我給秦淑慧的。
張海龍道:“基本都準備好了,不過這年頭,廟裏都不點油燈,都是電燈,蠟燭都很少點,說是怕火災,所以就去找了點普通的煤油兒,以防萬一不夠使,還準備了兩桶的汽油。”
我說,用不了那麼多。
張海龍將車拐了彎繼續說:“那金管子我實在找不到,找人臨時給鑄了一根,時間急還沒打磨,有點糙,不礙事吧。”
我說,應該問題不大吧。
其實我心裏也不知道礙不礙事,畢竟這事兒,我也是頭一回。
張海龍那邊一邊開車一邊又笑着說:“無悔兄弟,你準備的那些東西都是幹啥用的,要是對付屍猴子?我那有兩把不錯的雙筒銃子,別說屍猴子,就是一頭蠻牛,幾槍下去也給你撂倒了。”
我趕緊搖頭:“我不玩那個!”
這秦淑慧都是養的什麼人呢,怎麼還有私藏槍支的主兒?我不會是上了賊船吧。
到了賓館,我們並沒有立刻休息,而是檢查了一下張海龍給我們準備的東西。
汽油啥的在車上扔着,肯定不能搬到賓館來,太惹眼。
至於他給我準備的金管子,着實有點不敢恭維,而且我總覺得不夠結實,搞不好揮兩下就斷了。
我看着金管子說:“海龍哥,你準備的都是啥啊。”
張海龍撓撓頭說:“時間太緊啊,通山這地方又沒有好的鑄造的師父,等下次,我一定給你弄件好的。”
我搖頭說:“可別有下次了,這種活兒,一輩子干一次就夠了。”
張海龍說:“那倒也是。”
至於銀針,張海龍準備的還是挺好,整整一盒,不過銀針有些短,我又不會飛針的本領,拿這麼短,還這麼柔的銀針,我真有機會刺進屍猴子的胸口嗎?
我們下午並沒有在賓館休息,而是去看了一下那個可能有屍猴子爬出的老墳。
張海龍介紹說,隱水洞公園附近村子很多,那野墳是哪個村子的,無從判斷,他也打聽過,村裡很多人都不知道那兒有座墳。
那墳在茂密的灌木叢後面,前面又沒有路,坑坑窪窪甚是難走,如果不是有人在這裏發現了白猴子,他也不會順着痕迹找到野墳。
站在野墳的裂縫口,我拿着手電往裏面照了一下。
一副破舊不堪的棺材,大部分地方都被塌下去的土掩埋着,裂縫裏除了一些破碎的衣物外,再沒有其他。
我問張海龍,這野墳里有沒有能證明墳主人身份的東西。
張海龍說:“從服飾上判斷,應該是個女人,裏面有一份兒民國的舊報紙,不過那報紙已經爛的不像樣子,報紙上報道的是國民黨圍剿咱們紅軍的事兒,篇幅很大,凈是吹牛的,最後還不是被咱們紅軍長征成功了。”
我問張海龍:“那報紙呢?”
張海龍撓撓頭說:“給一把火燒了。”
我問張海龍為啥燒,他有點不好意思的說:“當時那報紙被裝在一個文件袋子裏,老教授扔給我,讓我拿着,而我煙癮犯了,就跑去抽煙,我一邊抽煙,一邊把那報紙從文件袋裏小心翼翼地抽出來看,你想,民國的報紙,誰不好奇上面寫點什麼啊,那天也不知道咋了,就一個很小的火星子從煙頭上掉了下去,不等我反應,那火苗子‘轟’的一聲就燒了一尺多高。”
說著張海龍不由比劃起來:“幸虧我當時躲的快,不然那火苗子直接把我眉毛就燒了。”
“因為這事兒,老教授把我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一個火星瞬間燃起一尺高的火苗,這的確是有些詭異啊。
我想了一會兒問張海龍,那個老教授又是個什麼角色,是不是秦淑慧請來的。
張海龍皺皺眉頭道:“其實吧,咱們這些人搭夥幹活兒,很少問彼此的底細,我只知道那個老頭兒是個教授,姓啥叫啥,人家也不說,我自然也不去問,向無悔兄弟這種詢問根底的搭檔,我還是頭一次遇到,你是個生苗子吧?”
我的問題太多,好像是犯了忌諱,便趕緊說:“我的確是剛跟秦老闆不久,海龍大哥別見怪。”
張海龍搖搖頭說:“我是無所謂,我一個大粗漢子沒啥隱瞞的,只是有些人就神秘的很嘍。”
說著張海龍向白櫟崖瞅了瞅。
白櫟崖那邊也是拿着手電照了一會兒,原本我以為沒什麼發現就該走了,可他卻“撲通”一聲跳進了那個裂縫,自個兒鑽到野墳里。
張海龍愣了一下,然後跑到墳邊兒道:“我去,這也太突然了,白老闆你這是幹啥,這種臟活兒給我干就好了。”
白櫟崖舉手示意我們不要說話,然後對着張海龍道:“鏟子。”
張海龍知道下面肯定有發現了,頓時也嚴肅了起來,然後從隨身的背包里拿出一個摺疊鏟遞了過去,同時他也是把手電往墳坑底部照去。
白櫟崖接過鏟子,將其展開,然後開始挖自己腳底土,“鋮、鋮”,隨着鏟子挖土的聲音傳來一鏟子一鏟子的土,就被白櫟崖從糞坑裏給扔了出來。
看着那一鏟子一鏟子的土,我心裏開始莫名的打鼓。
白櫟崖這個時候忽然又對我說了一句:“無悔,你看看這附近的風水,給我講下。”
我四下環顧,再往前就是隱水洞地質公園,我們現在還處在公園外面,公園裏面的山緊緊相靠,山連山,川連川,有依有附,可我們所在的這座山周圍卻都是矮嶺子,這是一座孤山,而且隱水洞附近本是水脈豐茂之地,偏偏這裏,山不與水會,單山矗立,四顧不應。
五害不可葬,童、斷、石、過、獨,而這裏的就是五害風水山勢之一,獨。
在這裏埋先祖,是要子嗣凋零,甚至是絕後的。
而且這樣的山勢因為氣運不好,往往煞氣衝天,埋在這種地方的人屍氣很可能被地煞之氣給擋住散不了,進而變成屍猴子。
不過這種地方可修廟、修道觀,因為風水中說,廟和道觀可以降住這裏的凶煞。
五害不能埋人,之前和爺爺已經見過石山的野墳,沒想到今天又看到了獨山野墳。
我把分析給白櫟崖說了一遍,他就冷冰冰地問了一句:“屍猴子會生孩子嗎?”
我問白櫟崖這是啥意思,他就說:“下面有個死孩子,看樣子剛出生一天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