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風過有痕 雁過有影
第10章雁過有影風過有痕
之前在和陳嫂短暫接觸中，徐佳瑤覺得陳嫂其人相貌雖然不佳，但人還是禮貌可親的，即便是當時樓上吃藥的時候，是懷疑了她，但是依舊沒有把她立刻推去自己的對立面去，而是保留意見。
一是沒證據，一是徐佳瑤做人，總是願意從人本善的角度去揣度另一個人。
以徐佳瑤的理解，大凡在客戶家裏能幹的長久的，絕少會把自己捲入僱主的家庭糾紛里，開玩笑，又不是舊社會賣身，非得投靠誰才能保命，幹活拿錢而已，犯得着害人嗎？
直到剛剛，聽完陳嫂一番話，又看見陳嫂眼中陰騭面目猙獰的樣子，徐佳瑤瞬間推翻了之前所有的猶豫。
直接問道：”陳嫂，你和小瑤有什麼仇？“
梁夢瑤是她的僱主沒錯，可是在此之前，梁夢瑤一直都是她徐佳瑤的好姐妹，再說，她現在還正內疚着大學時代欠了梁夢瑤的那兩張煎餅呢。
唐莫離一眾人等已經找到鑰匙，立刻開了大門出來，將車和人都圍了起來，莫離卻是極度誠懇的說道:“陳嫂說的對啊，我覺得你們這樣一路奔波，對孕婦和胎兒的風險反而是更大，還不如回家裏躺床上，等齊總回來或者等救護車來。”
徐佳瑤再次猶豫，梁夢瑤是她的好姐妹沒錯，可是梁夢瑤現在確實也是她的僱主。
梁夢瑤躺在車後座，微弱的叫道：“佳佳姐？“徐佳瑤趕緊俯身，聽她皺着眉頭說道：”佳佳姐，我肚子還是好疼!“
徐佳瑤立刻不猶豫了，點頭說道：”咱們去醫院！“
徐佳瑤願意從人本善的角度去揣度另一個人，她梁夢瑤卻從來都是相信人之初性本惡的。
陳嫂的手卻再次緊緊扣住了車門，說道：“不行，今天老爺不回來，誰也不能帶人走。再說，如果孩子出了事，你負的了責嗎？“
徐佳瑤氣極反而平靜，說道：”我負責！出了事我負責。“
陳嫂冷笑道：“你負責？孩子出了事兒你拿什麼負責？”
徐佳瑤回頭看了看在車后蜷縮着身子的梁夢瑤，眼淚忽然噼里啪啦的掉了下來，眼淚砸在車座上，探身說道：“小瑤，我要帶你去醫院，你信我嗎？”
梁夢瑤疼的咬着牙臉色蒼白，眼圈泛紅堅定的說:“佳佳姐，我當然信你。”
徐佳瑤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淚，轉身，下車，直視着陳嫂說道：“如果孩子出了事兒，我拿我命賠她，一命抵一命！行嗎？！“說著冷笑，”現在到你了，如果不去醫院，孩子出了事兒，你敢拿你這條老命填命嗎？“
陳嫂心虛，一時語塞。
徐佳瑤見她一言不發也不鬆手，又冷笑道：”舉頭三尺有神明，別以為你們做的事沒人知道。”說著便拽開了陳嫂的手，坐上副駕，關上車門。
“徐小姐，你這話什麼意思？你說清楚。。”陳嫂反應過來，拍着車門，氣憤的還要說什麼。
徐佳瑤放下車窗，“你不知道？你心裏惦記着什麼主意你不知道？這一天你都見過誰？取過什麼東西？打過誰的電話？和誰聯繫過？你敢說自己心裏不清楚？你真以為風過無痕雁過無聲吶？”
陳嫂忐忑，但是不相信徐佳瑤會有什麼證據，只得說:“我不懂你這話什麼意思！”
“不懂？就是說，一隻鳥飛的再高，也會有影子留在地上，風吹水面恢復的再平靜，水也會在岸上留下痕迹。一個人只要做壞事就會留下線索，因為天理昭昭。你猜，你做的天衣無縫了沒有？小區裏的監控，你手機里的通話記錄，還有鄰居家窗戶後面，有沒有一雙恰好看着你們的眼睛？”
“天地良心啊。。。”陳嫂心裏打鼓，一雙眼睛閃爍不定，嘴裏卻先叫嚷起來:“我在這個家裏二十幾年……”
“你要是表衷心，去找你們齊總。”徐佳瑤打斷她，關上車窗，並說道：“我倒是告訴你一件事，小瑤剛才吃的那些葯都吐掉了，還在房間裏，你說，如果我們回去，從藥渣里會不會查到什麼線索呢？”
黑車師傅一直在旁冷眼觀着，注意到了車外面的陳嫂，那隻因為恐慌和怯懦而縮回去的手，心道，這姑娘很會虛張聲勢啊，咋呼人咋呼的挺好，不做刑偵都可惜了。便開口道:“走不走？我要開車了。”
“走啊。”徐佳瑤靠在座椅上，拉安全帶。。
旁邊的保安忽然一把按住了車頭引擎蓋，“不好意思，徐小姐……”
黑車師傅和徐佳瑤對視，還來不及動作，徐佳瑤便利落的鬆開安全帶，下車，目色沉沉的看了那保安一眼，又看向他旁邊的唐莫離，唐莫離故意表示怕怕的把手捂在胸口，手裏還抓着手機。
徐佳瑤走過去開口說道:“你剛才問我和A~12棟房子的業主認識不認識，”手指陳嫂，“她就是A~12棟房子業主家的管家，我和她剛才的對話你們也聽見了，”然後目光冷冽的看着保安，“讓你的保安，現在，放開！”
保安咽了咽口水，按着車的手沒有松，但是看了看唐莫離。
徐佳瑤忽然伸出一隻手抓住了莫離的領帶，把他拉向了自己這邊，猝不及防的唐莫離往前趔趄，差點失去平衡，急忙一隻手去撐，卻被徐佳瑤死死的按在車上，保安等幾人忙要過來幫忙。。
“都別過來！”徐佳瑤的臉和莫離近在咫尺，威脅道，“你要是再逼我們，咱們就在這兒魚死網破，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到底看看誰命值錢？”
“矮油，”莫離驚訝，雖然姿勢不佳，依舊不失風度的說道：“你是打算怎麼個魚死網破法啊？”
徐佳瑤冷笑道：“我先打青你倆只桃花眼，再抓花你的臉。抓的和那邊那個陳嫂一個樣，怎麼樣？”
“別別別，沒到出人命的地步啊！讓你們走，冷靜，冷靜，你們都讓開！”莫離對其他人揮手。
徐佳瑤鬆開手，拉開車門，身體卡在車門裏，看着周圍的人，大聲說:“我看你們誰先動手？我們兩個弱質女流，今天要是在這兒少一根毫毛，第一個動手的人，我一定告到他傾家蕩產。”
說著一屁股坐上車，甩上車門，兇巴巴的說:“開車！往前開！撞死算我的！”
黑車師傅嘴角上揚，猛的按響喇叭，嚇得擋在車前面一個男人跳了起來，車子發動，緩緩開了出去。
一眾人等眼睜睜的看着那輛破捷達車就這樣開走了。
唐莫離先拍了拍身上的土，忽然笑了起來，又拍了拍那個保安的肩膀，說:“王明是吧？，你的人我要了，你帶他們去保安部報道吧。”看了看自己一手的灰，心裏嘀咕，車破也就算了，還不洗。又看陳嫂，“散了吧散了吧。”
陳嫂訕訕道:“唐公子。”
唐莫離客氣疏離的笑道:“好說。”這女人竟然改投姑媽了？
沒什麼好說的了，抬起頭周圍看了一眼看見了自行車，忙道：“對了，你回去時候，把你們家齊大少爺的自行車也給他推回去。”
手機里忽然出了聲音，“看來你這安保工作做的也不怎麼樣啊，我家裏的東西，竟然都讓人給弄到大門口了！？”
“哎呦喂！齊大少，”莫離忙捧起手機，對着屏幕笑道:“我都忘記了你還在這裏頭呢，這不是還沒出大門嘛！放心，一定完璧歸趙。”又笑道:“這戲你看的過癮了？”
“過癮？我就看見你那裏一片混亂！很擔心你不能勝任這份工作，沒法跟你姑媽交代啊。”齊景晨依舊冷。
莫離笑:“新官上任三天亂，這不剛開始嘛！”
“什麼時候規定出門還要業主打電話了？覺得業主都很閑？”
“這不是剛出的嘛，看來這規定不好執行啊還得改改。”
“自然不行，豬腦子想出來的主意！”
“我想出來的主意！”
那挺好，齊景晨無語。
徐佳瑤坐在車裏，立刻給救護車的司機打電話，黑車師傅和司機交流了一下確定了地址，便把手機還給了徐佳瑤。
徐佳瑤往褲兜里裝手機，一下戳到了一個硬物，掏出來一看是一把汽車車鑰匙。
她剛才忘了，不禁瞄了一眼黑車師傅，師傅目視前方，一本正經的說道:“怎麼著大妹子，你不知道像我這種高規格的汽車，一般都有一把備用鑰匙吧！”
“對不起。”徐佳瑤把鑰匙放在他的手剎旁邊的儲物盒裏。
“嗯。還算懂事。對了，你剛才給我的兩百塊錢，被那保安和那倆痞子給繳了，你們小區的，你一會兒回去自己和他們交涉。車費你得單給。”我這可是公車私用啊。
“好。必須的。”徐佳瑤痛快，說著從包里又拿出200塊錢，一併放到儲物盒裏。一時好奇，問道：“他們繳你的車費？為什麼？”說完不等回答，自己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不想讓我拉你們吧。畢竟我這個是個黑車。”黑車師傅頗幽默。
徐佳瑤寒，覺得這個笑話好冷。
徐佳瑤沉默，那些人，打定了主意不讓她們倆出門，為什麼。
回頭看了一眼梁夢瑤。梁夢瑤皺着眉頭搖搖頭。
陳嫂是和他們一起的。徐佳瑤肯定。
自己的話都是詐她的，可是她鬆手了。她怕了。
徐佳瑤思維亂跳，這個黑車師傅也算仗義，帶了備用鑰匙，拿錢就走了她又能怎樣，人家還頂着壓力等着。
現在的人誰不是閑事不管，沒這輛車，她倆今天出不來的。此人值得感謝，應當結交，走神的片刻出現了口誤。“謝謝你，黑師傅。”
“嘿！你才黑師傅，”黑車師傅笑答，“過分了啊，不帶你這樣打擊人的啊。”
”對不起！“徐佳瑤忙道歉，”我今天緊張的糊塗了。現在還沒緩過來呢！“跟着不好意思的笑了，連後座上展不開眉頭的梁夢瑤也跟着失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