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雷霆之勢

陳衛穩穩地站在箭隼王寬闊的脊背上，在它升到極高處之時，陳衛縱身一跳，在空中釋放出一片方圓十丈的巨大結界。與此同時，他召出降魔棍，狠狠地向下一拋。在降魔棍巨大的重量之下，推動着這片結界往下墜落而去。

這還沒完，他雙手迅速揮動，一道又一道的蒼焰追擊而上，先後附在長棍之上。在遠處看來，降魔棍猶如一個巨大的火球，呼嘯着朝石青藍等人砸落而去。

這極大的落差，加上降魔棍的推動，那片結界以不可阻擋的威勢從天而降。長棍越落越快，帶來的破空之聲也越來越可怕，令人聞之色變。陳衛冷冷地看着長棍猶如流星般墜落，騎在小銀背上，向下俯衝而去。

“不好！他沒逃走！”這時，石青藍終於看清了，這長棍和結界正是衝著他們當頭而來，頓時心中大驚。眾位死靈法師也察覺到這結界中蘊含著的恐怖力量，頓時一陣躁動，想要四散而逃。

但石青藍和那黃姓師弟看着結界籠罩的範圍，頓時臉色一白，片刻就明白，就算此時逃走，以這結界轟來的速度，也斷然逃不出這股衝擊。於是他們二人齊聲大喝：“凝聚所有死氣！萬骨牢獄！”

十餘位死靈法師在這一聲大喝也驀然驚醒，連忙催動體內所有的力量注入大陣之中，同時每人手中都出現大量死靈元晶，瘋狂地吸收着其中的元力。那死靈萬骨陣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衝天死氣，颳起了陣陣黑風。隨即，在那死氣之中，一個個骷髏戰士的身影猶如密密麻麻的蝗蟲，傾巢而出。

兩息之後，大陣周圍已經出現了萬千骷髏戰士，它們齊齊湧向大陣頂部，形成一層層人牆，覆蓋在那大陣上方，以阻擋陳衛的攻擊。

“撐過這道攻擊，我們還有活路！不要留手！”石青藍大吼道。眾多死靈法師在拚命灌注死氣之下，早已臉色通紅，似是超越了自己的極限。但聽到石青藍的聲音之後，那些死靈法師又是低沉一喝，身上迸出血箭，這些血液盡數融入大陣之中，又給死靈萬骨陣增添了一分威能。

石青藍自己也沒停下，在驚恐的心情之下，一道道捲軸彷彿不要錢一樣疾速拋出，將眾人保護在內。但是黃姓師弟眼尖地發現，在石青藍周身，那死氣的濃郁程度，遠超大陣的其它位置。黃姓師弟頓時明白，石青藍也是有私心在內的，對方明顯把大部分防禦能力都匯聚到了自己那。如此一來，這十餘位死靈法師恐怕都要成為石青藍保命之下的犧牲品，他們拼盡全力將自己的死氣貢獻出來，最後卻是為他人做了嫁妝。

黃姓師弟眼中精光一閃，但他卻也不去點破。因為一但說出實情，這群死靈法師定然會在憤怒之下各自逃命，到了那時，他自己也無法存活。所以黃姓師弟一邊為大陣補充死氣，一邊以微不可察的動作，向石青藍漸漸靠近。他要在那恐怖的結界落下之前，為自己搏得更大的生機。

石青藍自然也發現了黃師弟的小動作，但他此時根本沒空去理會這些，而是雙眼緊緊盯着那落下來的巨大火焰，心中暗自祈禱：‘一定要擋住啊！’

不管這些死靈法師心中如何百感交集，那結界終於在眾目睽睽之下臨近了死靈萬骨陣。“轟隆——”一聲炸響，將眾人的耳朵都震出鮮血，十餘位死靈法師只覺得五臟六腑一陣翻湧，又是齊齊噴出一口血箭。

落下的結界和那所有死靈法師組成的萬骨陣相撞，產生一股極為強大的衝擊波，朝四周轟擊而去。廣場周圍原本還有一些在大火中倖存的房屋，但在這股衝擊之下，皆盡被擊毀。這股衝擊波擴散開來，以廣場為中心，將艾斯村中的大片建築沖成了碎片。

好在山姆與老鐵二人，早在先前便帶着村民們遠遠地離開，所以這一股衝擊雖強，但除了毀壞房屋之外，卻沒有波及到任何一位劫後餘生的村民。而且，那些房屋本來就在大火中被燒得差不多了，此時毀去，對村民來說也沒什麼不能損失的。

結界以摧枯拉朽之勢，將大陣最上方的骷髏士兵碾成碎骨，但是下方的骷髏士兵立刻前赴後繼地撲上，一道道攻擊向結界轟去，妄圖阻擋住結界下落的趨勢。‘咔嚓咔嚓——’這些骷髏在碰到結界之時，無一例外，全部骨頭破裂，全身肢解。

“轟——”那結界似乎變得稀薄了一些，但依然以閃電般的速度繼續落下，下方的骷髏士兵們一陣又一陣地崩潰，眼看萬骨陣就要被轟破了。

石青藍雙目圓瞪，雙手一招，將骷髏士兵殘餘的黑氣盡數吸收，他的手臂承受不住如此強大的死氣，一根根血管爆裂，但他顧不得這些，雙掌朝上一轟，使盡全身所有的力量發出一道黑氣屏障。“去！”石青藍一聲大吼，黑氣屏障迎着結界奔去，‘轟隆！’又一聲震耳欲聾的碰撞之聲，那片寬大的結界終於不堪重負，破碎了開來。

十位余死靈法師眼中一喜，但還沒等他們來得及高興，就見結界雖然破去，但其上還有那一根燃燒着紫色火焰的長棍，依然朝他們轟然襲來。

石青藍眼中露出絕望之色，此時他體內所有的死氣都被抽空，而剛剛發出的黑氣屏障，也在結界的轟擊中一同潰散，此時幾乎已然到了山窮水盡之時。眼看長棍的威勢依舊驚人，石青藍咬了咬牙，又從懷中掏出一枚捲軸，同時他眼中也露出心痛之色。

但石青藍沒去思考太多，將那捲軸撕開，一層瑩白色的光幕將他整個人包裹在內。黃姓師弟驚駭地看着長棍攻來，也扔出一張捲軸，但他的捲軸顯然品質不如石青藍那一張，連那光幕都弱了一籌。

他們兩個還有保命之物，但其他的死靈法師哪有這種手段，他們全身癱軟，望着那咆哮着的紫色火焰，紛紛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轟！’鋪天蓋地的蒼焰將大陣內的所有人都籠罩在內，一息之內，除了石青藍與那黃師弟兩人之外，所有的死靈法師皆盡被蒼焰燒成了灰燼。就算是他們二人，抵抗得也無比艱難，在那一波又一波的蒼焰攻擊之下，身上的光幕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耗着。

這短短的幾息時間，對石青藍來說，彷彿過了一萬年之久。在他那望眼欲穿的目光之下，蒼焰終於越變越弱，直至最後消散不見。而這時，他身上的光幕也只剩下薄薄的一層，令他心中后怕不已。

此刻，石青藍已然沒有了再戰之意，他心中打定主意，如果這次能逃出生天，定要回去請死靈老祖出手，將陳衛碎屍萬段，同時也要讓那些與陳衛有關之人都受盡凌辱而死，以泄他心頭之恨。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那結界和蒼焰雙雙消失之後，那降魔棍像是找准了目標，居然向石青藍當頭襲來。石青藍剛剛充滿希冀的雙眼立刻就被驚恐取代，他此刻已然是窮途末路，哪還有抵抗之力。他情急之下往四周一看，忽見那黃師弟在之前的蒼焰襲擊之下，雖然防禦光幕被燒毀，但此刻也還未身亡，而是在那殘存的紫色火焰中拚命掙扎着。

黃姓師弟離石青青很近，於是石青藍眼中閃過一道狠光，探手而出，將那黃師弟抓到了身前，以圖用對方的身體阻擋降魔棍的攻擊。那黃師弟此時哪能反抗，他臉上佈滿難以置信的神情，只來得及驚恐地叫了聲：“師兄！你……”便被降魔棍一棍捅穿心臟，‘噗’長棍的重量何其巨大，捅穿黃師弟后，余勢未減，依然朝石青藍落下。

但石青藍有了那黃師弟的身體阻擋，也有了一絲反應時間，他連滾帶爬之下避開長棍，朝一旁躲去。‘呯！’長棍深深地插入地下，將黃師弟的屍體牢牢地釘在那裏。石青藍有些后怕地看了一眼黃師弟死後還瞪圓着的雙眼，便頭也不回地朝村外跑去。

“你跑得了么？”這時，一道猶如死神降臨的冰冷聲音傳入石青藍耳中，他當即身體巨震，艱難地轉過頭來。只見陳衛乘坐在威風凜凜的箭隼王身上，居高臨下地望着石青藍，彷彿望着一隻螻蟻。

“陳……陳衛……”石青藍咬着牙，嘴中蹦出的話語充滿怨恨，“我從石家逃出之後，就猶如一隻喪家之犬，一直膽戰心驚地生活着，就是生怕被你找到。為什麼？！為什麼你當初偏偏要幫助司徒家族，壞我大事？！”他自知今日無法逃脫，索性也就脖子一橫，原地坐了下來。

陳衛從小銀身上跳下，緩緩地走到了石青藍面前，平靜地說道：“當初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護送他們回族而已。但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雇傭血煞盟暗刺對我出手，若沒了此事，以後的一切也就不會發生。那時你逃走，原本我也不想去太過追究，但是……”

陳衛眼中凶光一閃：“你陰魂不散，三番兩次發佈對我的刺殺任務，我就知道你這人睚眥必報。不將你徹底滅亡，我心裏難安。況且……莉雅為了救我，為我擋下致命一擊，不幸身死，從那時起，我們之間的仇怨便再無和解的可能！”

“司徒莉雅……呵……”石青藍凄慘一笑，“我承認，當初太小看你了，若是那時讓大長老親自去將你擊殺，我也不會落得如今的下場。”他眼神漸漸空洞，“哪想到，你的修為一天比一天強，我為了活命，不惜拋棄身為人族的尊嚴，來到水南嶺拜了顓孫前輩為師。並且我還殘殺了無數平民修鍊，憑着一股狠勁，我死靈法術大成，成了師弟座下的大弟子，也已然成為法王。但是……”

石青藍神色黯然道：“但是，在水南嶺中，我知道了我與你仍然還存在很大差距，本想抓捕這些村民后回到水南嶺中聯合師尊布下殺陣引你進入，但沒想到你又提前一步趕到……我石青藍一生算無遺策，但自從遇到了你，每次都是含恨而敗……如今我也認了，只是最後問你一事，那鍛神訣，應該在你手中吧？”

陳衛眼中精光閃爍，也不回答，只是說道：“廢話說完了么，你可以死了。”他手中燃起一團蒼焰，就要朝石青藍拍下。這時石青藍忽而神色癲狂道：“哈哈哈哈……鍛神訣就不該存於這世上，我石家妄圖得到它，本就是不自量力之行為，那東西對我們來說可不是寶貝，而是禍害。如今它在你身上，我早已通告我師尊。它招來的無盡殺戮，我看你如何抵擋！哈哈哈哈……”

陳衛神色凝重，但是卻沒讓他繼續說下去，手中蒼焰一拋，將石青藍包裹，而後一掌拍在石青藍腦袋上，瞬間發動搜魂之術。他早就察覺到這鍛神訣的不凡，如今聽石青藍一說，更加堅定了自己內心的猜測，所以想從對方記憶中搜到與之有關的信息。

哪知，就在他手掌剛要落下之時，從天邊傳來一聲怒吼：“休傷我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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