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離人歸 （14）
“舅舅想讓我跟你一起回去祭祖？”雲慕瑤驚訝地看向坐在對面的林北。
林北微點了下頭：“剛好近來我無公事在身，正好帶你回去看看，我記得你之前一直念叨着想要回去。”
“什麼時候出發？”雲慕瑤將煮好的茶倒進他的杯中。
接過她遞來的茶杯，林北淺嘗了一口：“明日。若到時你喜歡的話，我們可以多住些時日。”
“那今兒我就不留舅舅在此用膳了，畢竟走得這般急，可有不少東西要準備。”雲慕瑤低頭喝着杯中茶：“明兒我徑直去將軍府與舅舅匯合然後向外公辭行。”
“也好。”想了想，林北還是說道：“我知道你已得知他回來的事了，但此番帶你離開與他無關，你不要多想。”
雲慕瑤笑看向他：“是外公和舅舅們不要多想才是，我和他早已毫無瓜葛，讓人看一次笑話就夠了。”
“你慢慢收拾吧，想帶什麼儘管帶上，我知曉你不喜愛用別人的東西。”她能這麼想林北放心了不少。
“舅舅慢走。”雲慕瑤起身將他送出花廳。
待林北的身影離開視線后，一直在外候着的伊沫兒才出聲道：“郡主是不想去嗎？”
“去收拾吧，這次我們約莫要住上一段時日才能回來。”雲慕瑤明白外公他們的好意但又能避得了多久呢，以她們的身份而言總歸是要遇上的：“算了，一起去吧，反正我也無事。”
“是。”伊沫兒扶着她朝卧室走去：“奴婢一直聽聞卑縣景色宜人…”
……
雲城月華宮
“世子爺，你已經跪了好幾個時辰了，喝口熱茶緩緩吧。”
跪在靜室中的葉風笑着拒絕李嬤嬤遞來的茶杯：“我不累，嬤嬤去忙吧。”
“雖說娘娘讓你跪在這兒但也沒說不讓你喝水不是。”李嬤嬤將茶盞往他手上一放：“你能回來其實娘娘挺高興的。”
葉風豈會不知若沒有葉光華的授意她也不敢進來送水遂在她殷切的目光下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姨母身體可好些了？”
“娘娘這幾日身體好多了，你無需掛心。”
聽見身後傳來珠簾響動聲，李嬤嬤連忙起身朝走來的葉光華行禮：“見過娘娘。”
“下去吧。”葉光華揮手示意她離開。
“謝姨母願意見我。”終於將人等來的葉風暗自鬆了口氣。
“見你並不代表我原諒了你。”在窗邊坐下的葉光華冷聲道：“因為我知道你心中壓根就認為自己沒有錯，對嗎？”
磕完頭的葉風真心地說道：“是我的錯，我不該讓姨母擔憂的。”
“無論是身為葉家人還是一個男人，你的承擔在哪裏？當初可是你心甘情願娶的瑤兒，我可沒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你說娶就娶說和離就離，她何其無辜？”每每想起當初他的魯莽行為，葉光華的頭就下意識地疼痛起來。
“正是因為姨母教導我要成為一個有承擔的人所以我才不能耽誤瑤兒，她也不該將餘生耗在我身上，這樣不值得。”葉風淡聲道。
“好一個不值得？當你寫下那份休書時，你可曾想過她的死活？一個被夫君休棄的女人，你真以為她還能找到不嫌棄她的良人么？而且她還如此深愛着你，你這就是在逼她去死。”
他的避重就輕令葉光華很火大：“這些年，我是教出了一個狼心狗肺的人了，是嗎？”
“我和她並無夫妻之實。”葉風很感謝當年藍可風對自己種下了情蠱，否則他還真不知自己有何面目去見她。
葉光華震驚地看向他，若當真是如此的話，以瑤兒的性子如何肯依？可若不是真的話，事到如今他也沒有騙自己。
“你什麼時候想起來的？或者我該問，你當初喝下的根本就不是噬魂散，對嗎？”
“當日我喝下的確實是噬魂散，不過因為事發突然故此其中少了一味葯。”葉風沒有向她詳說各中種種。
究竟是少了一味葯還是有人故意為之已無從深究，葉光華若有所思地望着他那跪得堅挺的身影，原來一晃眼他竟這般大了，人大了自然也有自己的主意了，連和離這麼大的事也不再事先知會自己了。
“既然走了，為何還要回來？”
“有些事終歸是要了結的。”只要了結了才能毫無負擔地去見她，葉風道。
“有些人不會因你的離開而收手，你能明白這點很好。”早已聽說他要入仕的消息，葉光華雖不贊同但也沒有反對：“回吧，以後不必日日來了。”
“謝姨母。”跪拜後葉天揚起身離開。
望着他走到門邊的身影，葉光華出聲將他叫住：“瑤兒雖不是我親生但我早已將她當成是我的親生女兒，她不該因為喜歡上你而要承受這一切，你可明白？”
“我不會讓姨母為難。”見她從始至終都未曾過問自己南疆之行，葉風就已明白她的意思，況且這也是自己欠瑤兒的。
瞧着他離去的背影，葉光華對走到身旁的李嬤嬤道：“他在怪我。”
“娘娘多慮了，您對世子的心他豈會不明白。”李嬤嬤勸慰道。
“他都明白但心中依舊對我有怨。”身為一手將他帶大的人，葉光華再清楚不過他先前對自己的疏離，雖然他口中求着自己的諒解。
李嬤嬤跟隨她一同走出靜室：“您的良苦用心世子終有一日會明白的。”
葉光華笑了笑沒有再說話，他明白也不好埋怨也罷，身為他的姨母自己自問已做到了極致，縱使來日見到他的母親自己也無愧於心。
……
雲城九王府
“大哥。”
瞥了一眼走進書房的葉風，雲之凡揮手將暗衛遣退：“別讓任何人來打擾。”
“見過世子。”暗衛朝葉風行完禮后關門離開。
“母妃今兒可願見你了？”雲之凡問道。
在他的下首位坐下的葉風嗯了一聲：“是我讓姨母操心了。”
“你明白就好。”雲之凡話鋒一轉：“今日找你來，你應該猜到是所謂何事？”
其實他不來找自己，葉風也是要來見他的：“凌閣所說的就是我要說的。”
“是么？”雲之凡冷眼望向他：“那個住進你府中的人，也不打算和我說嗎？”
葉風笑眼對上他的視線：“若我有心隱瞞的話，大哥覺得我會瞞不住嗎？”
“既然她在你心中如此重要，那你為何要帶她回到這個龍潭虎穴，這就算你的愛么？阿風，你太自視甚高了，當年的你都不足以護住她，如今的你，在得罪將軍府的前提下，又有何能力將她護住？”
既然自己能查到那女人的下落，雲之凡相信要不了數日太子以及將軍府的人必會得到消息：“我寧願你瞞着我瞞着所有人，這樣至少你無後顧之憂。”
靠坐在椅中的葉風不以為意道：“好不容易才將人帶回來，不放在眼皮下盯着我可不放心。至於大哥的擔憂么，我會小心行事的。”
護住一個人的能力雲之凡還是相信他還是有的，不過是付出的代價有些大罷了：“接下來你有何打算？我可是聽聞你連將軍府的大門都進不去。”
“負荊請罪哪有一次就成功的，況且本就是我有錯在先。至於打算么，我可從未說過我要去軍中。”想了想，葉風還是將自己的計劃緩緩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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