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大戰

梵宇這邊正信誓旦旦的琢磨要取完顏亮的人頭，他卻不知道，京中已被金人即將全面渡江並進攻採石的消息給嚇壞了。百姓自不必說，逃難的逃難、喊戰的喊戰，跟着太學生遊行示威已成了家常便飯。

而臨安朝廷里，也是早就亂做了一團，權臣們都在忙着將家屬送走。就連高宗，都在準備‘浮海避敵’了。

不得不說，‘浮海避敵’這一招還是很好使的。

靖難之後，高總曾經憑藉這一招，愣是躲過了金兀朮的連番追殺。

甚至就連南宋末年，文天祥等帶着末代小皇帝，還逃到了崖山，與元軍對峙了好幾年。雖然最後崖山兵敗，十萬忠臣沉海自殺，但不得不承認，效果還是不錯的。只是從作者的角度來講，高宗關於‘逃’的想法，還是不夠徹底。

要知道，東面海中還有個島嘛，南面海南也不錯啊。前世第二牛人‘紹興師爺’在緬懷崖山海戰時，就曾提過這個方案。

不過可惜，也不是所有大臣都贊成逃跑。

至少還有張浚和陳康伯兩人攔住了高宗‘浮海避敵’的想法，兩人都是主戰派，誓死規勸高宗‘御駕親征’。

高宗自然也是捨不得大宋這片基業，既然有人願戰，那便再等等吧。

不過呢，‘親征’肯定是不行的。

一番斟酌之後，高宗想到了‘代君督戰’這個詞，隨後他便委派同知樞密院事葉義問前往採石督戰，並授權‘如朕親臨’。

只是，這命令下得實在晚了些。

五月初五，端午節這天一早，葉義問才剛剛踏出臨。

完顏亮便已經準備渡江了。

不得不說，金人水戰是不行，但是選擇的渡江位置還是不錯的。採石類似於一塊處於長江南岸的小島，北面外沿與長江堤壩持平，東南西三面則是被河流斷開，儼然就是長江中的一塊小石頭。

不過這也沒什麼特別的，特別之處是在於，採石對面有個大島嶼。

當然，南宋此時，還不能叫島。

因為這塊‘江心島’此刻還是處於水面之下。但是，部分已經超出水面了。所以，金人的戰場只要沿着江心島航行，就如同摸着石頭過河一般。對於常年不會游泳的北方人來說，心理上是巨大的安慰。

選址已定，完顏亮便開始犒軍，舉行出征儀式。

為此，他還專門在採石對面的長江北岸，修了一座高塔取名‘黃居’，並於五月初四的晚上，在‘黃居’下殺了一頭白馬，進行祭天，以表明金人南攻，是正義之舉順天而行。說白了，就是誓師大會。

而南面的宋兵們，本就剛剛換帥，人數又少，還看見對方氣勢宏大的出征儀式，頓時就慫了。一個個耷拉着腦袋，沒精打採的坐在江邊。逃跑吧，都還沒有開打，被抓住可是大罪，不逃吧，八成是個死。

是以，採石這一萬多禁兵，都是在琢磨尋找一個良機，以便逃跑。

而虞允文此刻，便是面對着這樣一個困境，金人明日出戰，宋兵卻是士氣全無。而且金軍的數量至少宋軍的十倍。

怎麼辦？

逃跑肯定是最好的選擇，就連屁股后那一千個‘辛家軍’，都已經心底打鼓了。但是虞允文之所以是虞允文，此刻終於體現了一個書生的浩然正氣。他沒有退縮，而是找到了這一萬多宋軍的十幾個統制和統領。

目的么，自然是開會，統一思想：

“兄弟們，大家都很害怕，都想逃走是吧？其實我也一樣，但是我的提醒你們，設想一下，如果金人成功渡過長江，你們又能逃去哪裏？還有你們軍中的妻兒、家鄉的父老，又能逃去哪裏？金人是想滅我大宋啊！現在咱們還控制着大江，如果憑藉長江天險，咱們多半是能守住的。為什麼不能於死裏求生呢？都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可朝廷已經養了咱們三十年啊，咱就不能血戰到底、報效家國么！”

“虞大人，我們聽你的。”幾個統制紛紛點頭。

而遠處旁聽的宋軍們，已經紛紛揮舞起劍戟，大聲呼喊起來：

“血戰，血戰，血戰到底，報效家國！”

“殺掉金狗，守我河山！”

“幹掉完顏亮，幹掉死金狗，幹掉敢逃跑的人！”

宋軍一陣呼喊，還紛紛嚷着要幹掉‘逃跑’的人，以至於好些猶豫的士兵，也跟着紛紛舉起了拳頭。

隨後，虞允文便自己任命了自己為‘都統制’，開始分派任務。

自然是解決軍力差距的問題。

但是，附近根本就沒有援軍，東面的建康已經空了，西面的襄陽等地自身難保。思來想去，虞允文便想到了普通百姓。大宋人口密集，就算偏安一隅也有近八千萬的人口。而建康、採石附近，正是人口密集區。

虞允文便連夜召集民眾，開起了動員大會。

不得不說，如果梵宇看到這一畫面，恐怕要懷疑虞允文看過《湘潭人選集》了。人民i戰爭就是一片海洋啊，波濤洶湧、寬廣無限。任何敢於人民作對的力量，都必將沉默在人民的海洋之中。正如先賢所言：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水能載舟，也能覆舟！”

隨後虞允文命令軍隊連夜佈防。步兵、騎兵都整好隊伍，沿江佈陣，又把江面的宋軍船隻分為五隊，一隊在江中，兩隊停泊在東西兩側岸邊，另外兩隊藏在山後。同時還專門派出一些士兵，用於組織老百姓。

而‘辛家軍’的一千人小隊，則是跟着虞允文站在隊伍最前面。

次日一早，啟明星落、曙光乍現，長江對岸便是傳出了三聲炮響，完顏亮登上‘黃居’督戰。金人士兵則是鼓聲擂動、戰艦起錨。五百艘裝滿金軍的船隻浩浩蕩蕩而來。金人的總攻，開始了。

虞允文站在長江南岸，望着密密麻麻的金人戰艦，一度有些心慌。

隨後便是拽緊拳頭，調兵遣將。

首先，正對金人的長江南岸，原本並沒有戰艦。待到金人靠近后，兩側便突然殺出宋軍的船隊來，以至於金人戰艦出現恐慌。

而同時，那些被組織起來的民眾，也突然在兩岸山頭現出。

浩浩蕩蕩十幾萬人民啊。

金人此刻何止是恐慌，而是已經認為，掉入了宋軍的包圍圈了。但是船已靠岸，猶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金人在慌亂中開始登陸。

虞允文此刻，便是揮刀率先沖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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