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心痛
陪着李炳泰吃了一頓熱熱鬧鬧豐盛的午飯，之後李煜然唐可可就提出告辭離開。
李炳泰戀戀不捨，拄着拐杖一直把他們送到了村門口。
看着離去的馬車，李炳泰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欣慰，喃喃道：“今年總算要下場了！等了這麼多久，終於等到了……”
馬車上，小泥鰍在族人的幫助下洗了個澡，換了身半新不舊的衣裳。
這對於他來說，已經是最好的衣裳了。
小手捏了捏衣角，滿臉不安害怕地緊緊坐在唐青河的身邊。
這是他第一次坐馬車，而他唯一信賴的人，也只有唐青河了。
唐青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道：“別怕！跟我回家，以後再也不會餓着你了。”
小泥鰍低垂着頭點了點頭。
唐可可收回眼光，看向一邊的李煜然開口問道：“真的沒事嗎？李大牛吳氏知道小泥鰍跟我們走了，會不會來鎮上跟我們鬧？或者訛詐我們？”
“這事是由李爺爺出面解決，李大牛如果還想繼續在李家村生活下去，就不敢來鬧。如果真的被吳氏挑撥來訛詐你們了，我們報官就可以。李家村的人都會為你們作證。”李煜然開口安撫道。
“我覺得事情還是一次性解決的好。”唐可可深思道，“還是寫份申明，李大牛主動放棄小泥鰍的撫養權，李家村的村民同意小泥鰍跟我們。這樣不管遇到什麼，我們也是站在有理的一方。”
“好，我馬上讓李斐然回去辦。”李煜然聞言點了點頭。
他知道可可在擔心什麼。
今日看到李大牛和吳氏，就不是一個講理的人。
如果將來事情有了變化的話，手裏有這份申明，那就什麼都不怕了。
馬車停下來，李煜然吩咐了李斐然再回李家村一趟，之後才繼續往三陽鎮趕去。
等他們回到家時，剛過申時。
唐青河黃小婉唐巧巧在鋪子裏忙，唐家梅一個人留在家裏。
聽到響動，她從後院出來，看到大家回來，唐青河身邊還有個瘦小的小孩后，頓時驚訝地多看了一眼。
但她很快收回眼光，臉上露出了一個複雜的表情，朝唐可可面前走去。
“我先回房收拾下東西。”李煜然知道唐家梅有話要跟唐可可說，丟下這句話后就朝裏面走去。
唐青河是知道早上的事了，他也明白了幾分，對着唐可可笑道：“二姐，我先帶小泥鰍回我房間。”
“去吧！”唐可可點了點頭。
院子裏只剩下唐可可和唐家梅。
唐家梅鼓足了勇氣，看着唐可可道：“可可，對不起。早上我有些衝動了。”
唐可可看着唐家梅沒有說話。
她現在還沒有了解，唐家梅所謂的衝動是指什麼。
“我知道我爹他派人……讓晚娘自殺你很傷心。他做錯了事就應該受到懲罰。我也對他和我娘沒有任何的奢望。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知道他坐大牢后，心裏就好難過好難過。可可，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是不是讓你特別的為難……”
唐家梅紅着雙眼，看着唐可可哽咽地問道。
“失望談不上。只是覺得有些心痛。”唐可可看着唐家梅面無表情道。
“可可……”唐家梅渾身一震，臉色煞白地看着她，一個勁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心痛，可是比失望更加嚴重。
“家梅，你在我家裏時間也不短，知道晚娘對我們兄妹幾個意味着什麼。雖然當初她是我們買來的才道我們家，但我們把她當我們的親人，我們的小姨。而唐大富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只是蹲十年的大牢，仍舊不能解我心頭大恨。
畢竟，那是一條人命！你知道我性子的，眼睛裏揉不進一顆沙子。他唐大富既然這樣對我親人，我自然不會讓他好過的。”
唐可可說到最後，雙眼瞬也不瞬地緊緊盯着唐家梅。
她是故意說給唐家梅聽的，想要看看她的反應，想看看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唐家梅臉色頓時煞白，閉了閉雙眼，身子有些搖搖欲墜。
這幾年跟在唐可可身邊，她太清楚她言出必行的性子。
她說不想讓……那個人好過，自然就不會放過他。
可是，他是她的爹啊……
只要想到這裏，唐家梅心裏矛盾極了，也痛苦極了。
她做不到唐可可的愛憎分明，做不到對自己的親爹也漠視不管。
可是，唐可可不理她，她更心痛的受不了。
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唐家梅猛地抱住頭，低低地嗚咽出聲。
唐可可看着矛盾滿臉痛苦的唐家梅，不由地在心裏嘆了口氣。
原以為，這幾年的歷練，唐家梅已經長大，能夠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但沒有想到，只要遇到她本身的事，特別是唐大富王翠花的事，她還是會亂了分寸，茫然無助。
這就是讓唐可可心痛失望的地方。
這些年來，她沒少給唐家梅鍛煉的機會。
可結果……
唐可可苦笑。
她能抹殺掉唐家梅對親情的渴望嗎？不能。
唐家梅當初會跟着她，跟現在的小泥鰍又有什麼區別。
吃不飽穿不暖，被虐待也不敢吭聲……
不得不說，她還是失敗了。
有些天性，不是後天怎麼努力就會改變成功的。
再說，對自己親人的關心牽挂，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優良的品德吧。
但對唐家梅的期望，唐可可還是失望了。
花費了這麼多心血都沒有成功，那小泥鰍呢？
唐可可皺眉，心裏更加擔心了。
最怕的是，你付出了努力和心血，最後反被咬一口。
唐可可不願看到唐家梅痛哭流涕的模樣，抬起腳就要離開，卻被唐家梅一把抱住了她的腳。
“可可，不要走……”唐家梅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看着唐可可哀求道。
“家梅，不管怎樣，我都尊重你的選擇。如果你想回去，那就回去吧！”唐可可皺眉，看着唐家梅面無表情道。
“可可……”唐家梅驚呆了，隨後眼淚再次紛紛掉落，“你不要我了嗎？你要趕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