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對不起
蘇錦年走後,警員打電話叫了救護車把楚母和劉婧送到了醫院。
楚母是因為情緒激動血壓升高暈厥的,問題不大。但劉婧的情況就比較慘了,右手骨折,右肋骨也斷了兩根,後腦勺和額頭上都磕出了一個血洞,還有重度腦震蕩,不過並沒有生命危險。
在病房裏躺了四個多小時,快到下午一點的時候楚母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楚母的意識像是還沉浸在夢裏沒有緩過來一樣,看到傭人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疑惑問道:“你怎麼在這裏?”
她以為,那殘酷的現實不過就是做的一場惡夢,等‘夢醒’了就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了,所以她現在以為自個正躺在家裏的卧室里,而傭人不應該出現。
“夫人您醒了!”百無聊賴正在翻看手機的傭人劉嫂抬起頭,話雖然說得恭敬但眼神里卻流露出淡淡的鄙視,“董事長的電話打不通,警員同志只好讓我過來照顧你了。”
劉嫂在楚家當了十五年的傭人,早就受夠了楚母的趾高氣揚但是看在錢的份上不得不忍氣吞聲,如今見楚母眼瞎養了一隻惡狼害死了兩個親生女兒,心裏不僅暗暗看她的笑話,更多的是瞧不起她。
她寧願去相信一個外人,寧願把所有的精力和母愛都傾注在一個外人身上,也不願意給自個的親生女兒一分好臉色。
她落得這個下場也是活該,更不配得到同情。
這會兒,楚母已經從‘半夢半醒’的狀態中徹底清醒過來,好不容易恢復一點血色的臉‘騰地’一下就慘白起來,望着頭頂雪白的天花板出神了半晌忽然間坐了起來。
劉嫂也站起身來,但並沒有上前去扶楚母,也沒有多問什麼,只等着她發號施令。
“你有錢嗎?”掀開被子下床后楚母扭頭看向劉嫂,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沒有!”劉嫂驚怔地搖頭,還把兩個褲子口袋翻了出來‘以證清白’,“董事沒來,您和小姐的醫藥費都是警員同志墊付的。”
聽到‘小姐’兩個字,楚母死灰般的臉動了動,顯然情緒有了變化。
但與其說她是憤怒憎惡,倒不如說她是無奈絕望。
視線不經意飄到床頭柜上,看到上面放着一堆自已的首飾,楚母走過去拿了一個藍寶石戒指,而後拿着自已的衣服去了衛生間。
“這沒你什麼事了,你回去吧。”楚母換好衣服從衛生間裏出來,把病服扔在床上,轉身離開時說了這麼一句。
“好。”劉嫂沒有多問,點頭應道。反正她就是情緒太過激動血壓升高,現在醒過來了精神也不錯應該是沒事的。
楚母拉開門欲要走出去,但腳下像是長釘了般愣在了那兒,握着門把手的右手緊了又緊。
對面的病房外面有兩個警員在把守,不用去看也知道裏面的人是誰。
怔愣地望着那方透明的玻璃半晌,楚母收回視線提步離開了。
另一邊,明潭湖。
在蘇父的陪同下,楚父已經沿着明潭湖走了大半圈,眼下已是盛夏又是中午,炙熱的陽光像炭火一樣熱辣,蘇父楚父早已汗流浹背,臉被曬得通紅通紅的。
“老楚,再這麼走下去我們會中暑的。”蘇父比楚父年長几歲,體力嚴重不支了,氣喘吁吁地說。
這都過去四五個小時了,楚父已經慢慢從最初的‘魔怔’狀態里走了出來,他之所以還在明潭湖轉悠不過就是想讓自已的良心好受一些。
更多的也是在懲罰自已。
“蘇兄,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在這裏靜一靜。”楚父也沒有去看蘇父,說完就朝一處陰涼地走過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蘇父嘆了一口氣,抬眼望去,見周圍除了綠油油的綠化樹就是泛着閃閃波光一眼望不到頭的河面,抹了一把汗珠子遂掏出手機給秘書打了個電話,讓他送些食物和水過來。
兒子早夭,心愛的女兒枉死,不受待見的小女兒被自個辛苦養大的惡狼陷害成殺姐兇手,如今又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事擱在誰身上都會瘋的。
蘇父真怕楚父拗不過彎來投湖了結了自已。
話說回來,他也有點兒心疼楚嫿了,背了這麼多年的黑鍋,如今連命還要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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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九點。
楚氏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咚~咚~
咚~咚~
“董事長,您在裏面?”
從昨天晚上七點到現在一直坐在辦公室里不吃不喝不睡的楚父神情已經恍惚了,明明聽到了敲門聲可是又覺得那是自已的幻聽。
外面,秘書不停地拍着門板,兩個警員站在她身後等着。
“他在裏面多久了?”其中一個警員問。
“應該是昨天晚上七點進去到現在都沒有出來吧。”
“都進去這麼久了你也不擔心嗎?還不趕緊拿鑰匙開門。”
秘書原本也覺得沒什麼大事,畢竟董事長這段時間時不時的就會住在辦公室里,可是看到警員同事過來,她慌得思緒都亂了。
警員到公司絕對不是體察,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了,還是不好的事情。
等到秘書拿鑰匙打開門,進去后看到楚父失神頹然地仰躺在沙發上,她長長嘆了一口氣------還好是活着的。
“董事長!”
楚父眼珠子轉了轉,看到站在秘書身後的兩位警員后立即來了精神,急忙起身但是眼前忽然一黑又跌回到沙發里了。
“警員同志,是不是找到我女兒了?”摁着額頭緩了一下,不等眼前的黑暗散去,楚父就開口問道。
“楚先生,您夫人張翠雲女士自殺了。”其中一個警員說道。
聞聲,楚父甚是震驚但臉上並沒有一絲傷心與難過,過了五秒像是自言自語道:“她這是去向婉兒和小嫿請罪去了------”
昨天楚母離開醫院,在附近的超市用藍寶石戒指換了一把水果刀還有五百塊錢,之後在隔壁花店買了一束鮮花打車去了墓園。
來到楚婉的墓前,抱着冰涼的墓碑哭得昏天暗地的,等到眼淚哭干她用水果刀割破了左手的動脈血管------
楚母經常來墓園看楚婉,每次過來都要呆上老半天,墓園的管里員已經認識她了,見她沒久沒有出來也沒有在意。
也是楚母命該絕,陸陸續續也有人到墓園來,但是巧合的是楚婉墓地所在的這一片地方竟然沒有一個人路過,管理員也以為她肯定是離開了並沒有在意,直到今天早上八點有人過來祭拜親人才發現她倒在血泊中。
不過,她早已沒了氣息,身下的血都乾涸了。
墓碑前放花的檯子上還用血寫着醒目的三個血字------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