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真正的見稽古
2105380外門，『NoName』根據地。
包裹着紗布看起來傷勢未愈的逆回十六夜看着手中的黑色契約書，咧開了嘴。
“真是超大手筆。”
對着整個〈箱庭〉使用〈主辦者權限〉不說，還給出了自殺式條款。
肆無忌憚的行為簡直傲慢無知到了極點。
如果不是知道是誰幹的，逆回十六夜肯定要懷疑製作遊戲的那個人是不是腦袋出了什麼問題。
“但是確實挺像是秦墨大人能做出來的事情。”金髮的吸血鬼抿嘴輕笑。
在蕾蒂西亞心中，那位秦墨大人的形象可是異常的鮮明。
“秦墨先生，沒問題吧？”
兔耳無力的垂下，黑兔有些擔心道。
最近嚇人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從各種方面來說，那傢伙都沒什麼好擔心的吧？既然他這麼做了，就肯定有什麼把握。”
比起〈箱庭〉數不勝數的神靈與魔王，逆回十六夜倒是對秦墨更有信心。
與秦墨相識那麼長時間，卻完全猜不透那個人的極限在哪裏。
總覺得就算是那些名聲聽起來超嚇人的神明大人也不會是秦墨的對手。
接受秦墨的饋贈之後，逆回十六夜的腦袋炸了一整天。
但那都是值得的，那份饋贈可不僅僅是技藝的心得，還有對於逆回十六夜這個存在本身的認知。
變得更為強大的道路被指明了。
秦墨那傢伙，果然把他的身體到靈魂，里裡外外都看了個遍。
想到這裏，逆回十六夜打了顫。
不爽。
“比起這個，黑兔你需要擔心另一個問題。”逆回十六夜唇角勾起，“為了維護〈箱庭〉秩序，你家帝釋天大人說不定會率領天軍去討伐秦墨這個濫用〈主辦者權限〉的人……”
兔子的腦海里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了自家主神與秦墨對峙的畫面。
她……到底該為哪一邊擔心？
最後，黑兔雙掌合十。
“帝釋天大人，請千萬不要去。”
……
原本的〈煌焰之都〉所在地，臨時搭建的石造房屋之中。
“白夜叉大人，受災居民都暫時安置完畢了。”一名女性侍者報告道。
“知道了，你先去和他們討論一下遷移的事情。”
“是。”
侍者恭敬的退下了。
“能將損失降到這種程度真是不幸中的萬幸，那傢伙居然真的做出了大規模蘇生死者這種事。”
要知道，讓死者完整復生的方法在整個〈箱庭〉也是不多的。
白夜叉由衷的感到慶幸。
“我真是有一個很了不得的朋友。”
春日部耀眼神複雜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契約書。
她逃走了。
做好了覺悟，在戰場上扔下自己的同伴逃跑。
但最後什麼都沒有做到。
甚至還耽誤了飛鳥賭上生命爭取來的時間。
“可我卻……”
“不要搞錯了。”
白夜叉將手中的摺扇輕輕抵在春日部耀的額頭上。
“你做得已經足夠。”
“真正失職的是身為〈階層支配者〉的我。”
“況且，你還救回了她。”
旁邊，原本北區的〈階層支配者〉之一，『Salamandra』的首領珊朵拉正靜靜的躺在那裏，雖然模樣十分凄慘，但至少脫離了生命危險。
是白夜叉帶着幾近死亡的珊朵拉與春日部耀一起回到了這個地方。
“你在那種情況下，依舊做出了救人的決定。”
“很了不起。”
“有沒有興趣成為東區的〈階層支配者〉？”
“唉？”
突如其來的邀請讓春日部耀有點摸不着頭腦。
“在我回到上層之後，成為我的繼任者。”
如果春日部耀願意，白夜叉就着手重點培養她。
“不用急着回答，再好好考慮一段時間也可以。”
托某位的福，即使歸還了〈靈格〉，身為前魔王的白夜叉依舊可以在下層呆上不短的時間。
“你們在幹什麼？”
久遠飛鳥一進來就看到了白夜叉與春日部耀兩人的詭異姿勢。
什麼時候變成了這麼親密的關係？
“沒幹什麼。”
白夜叉連忙收回了摺扇，將目光轉向久遠飛鳥。
“發生什麼事了嗎？”
“秦墨的精靈碧翠斯，就是之前一直在幫忙的那個，聽說她在情況穩定之後突然消失了。”
憑藉著精靈與契約者之間的某種聯繫，被召回了吧？
反正久遠飛鳥是這麼猜測的。
一紙黑色契約從她腦海中閃過。
他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呢？
……
明朗的天穹碎裂成萬花筒。
大地的脊樑被踐踏為粉塵。
逸散的神血瀰漫於整個世界。
“咔！”
秦墨踩在一名體格壯碩的神靈背上。
“呃啊啊啊啊————！”
凄厲的哀嚎聲響起，鮮血將那名神靈的大鬍子浸沒。
“為什麼！為什麼！區區一個人類而已！”
無法打倒。
他排除萬難，聯合數百神群打出的至強一擊。
居然只劃破了這個人的皮膚。
然後……轉眼間便癒合了。
屈辱。
“為什麼！”
“因為你們太脆弱，這樣的神靈與路邊沙礫何異？”
“哈哈哈哈哈哈————！沙礫！那你剛才不也被沙礫傷到了嗎？”
那名神明豪放的大笑，對於即將到來的死亡似乎並不畏懼。
狂風，於此匯聚。
“哦？”
秦墨用上了些許力量，腳下蠢蠢欲動的神靈瞬間安靜了下來。
“剛才只是看你們那麼努力的憋了大招，一時興起，想體驗一下實際被打到的感覺。”
但是特意在那裏等着，還主動削減了防禦，結果……
“意外的比預想得還要軟弱無力，你們的宇宙觀完全不行。”
“你……可惡！”
身為神群之主的他居然被一個下等的人類如此羞辱。
“別這麼生氣嘛！就算再怎麼弱小，你們還是為我貢獻了一份力量。”
相對於此時的秦墨，這些神靈顯得過於弱小。
可量變是可以引發質變的。
尤其是在秦墨去尋求的時候，這份變化往往會來得更快。
“發自內心的感到光榮吧！你們這些雜碎神靈。”
最後一步，於此刻達成。
“為能夠見證這份偉大的誕生。”
虛空之中傳來陣陣波動，奏響了柔和的旋律。
“——————————”
世界猶如少女般在耳邊輕聲呢喃。
恍惚不安的神靈們不約而同的望向天空，彷彿得到了寂靜。
爭鬥，恐懼，不安，屈辱……
此時此刻，全然消逝。
悠揚的旋律踏着優雅的步伐離開了這個世界，來到〈箱庭〉翩然起舞。
不論上層、下層，人類、神靈，龍種、星靈，鬼種、幻獸……都於此時得到了片刻安寧。
歡聚的人們展顏抱緊了身旁的親友。
兩相折磨的怨侶回憶起了往昔的美好。
連相互殘殺的仇敵暫時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共同享受着此刻的靜謐。
但這並不是終結，旋律跨越〈箱庭〉，在一個個平行宇宙之中擴散、回蕩。
脫離世界，走向了無盡的暗。
沉寂於永恆幽暗之中的偉大光芒瞬間超越了無數阻隔，再次將視線投注到了〈箱庭〉世界。
秦墨向其點頭致意。
“謝謝。”
【真理】凝結，其名為【見稽古】。
時至今日，寄宿於己身的奇迹蛻變，見稽古才真正補完。
所謂稽古，即是為了提升技藝而反覆學習。
見稽古字面上的意義就是觀看別人練習。
對於普通人來說，要掌握一門技藝，鍛煉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有些人生來就與眾不同，或是天賦強大到被世界排斥，或是靈魂之上銘刻着難以想像的奇迹。
他們只需一眼，便能照徹萬象，直達根源。
凡俗之流苦心錘鍊的技藝，拚命鑽研的知識，引以為傲的血脈對於他們來說或許只是路邊俯拾皆是的石子。
他們的器量，無限大。
這份能力的強大毋庸置疑，可限制依舊存在。
一路走來，秦墨也做了一些補足，但並非完美。
此刻才是真正的蛻變。
主神交付的【真理】，本質是踐踏世界法則之物。
經歷了兩個世界的漫長推衍過後，能夠顛覆所有世界，一切法則的【見稽古】誕生了。
“恭喜。”
碧翠斯現身，向她的契約者送上了祝福。
她知道秦墨很早就在準備這件事了，甚至比接回她的時間還要早。
“你……”
這一瞬間，被秦墨踩在腳下的神靈發覺這個人類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很難描述這種奇怪的感受，似乎已經成為了他所不可理解，無法認知的狀態。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或許這一次，真的不該來。
話還沒有說完，悔恨之心剛剛升起的神群之主隨着秦墨落下腳步消散得無影無蹤。
餘下的神靈也只是忙着逃亡，沒有一點戰鬥的意志。
該結束了。
秦墨決定為仍然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數十萬神群劃上句號。
那麼……用什麼方式來收場呢？
一念之下，巨大無匹的魚影顯現，鎖定了一位正在拚命逃亡之中的女性神靈。
“太陽的星獸，摩羯之怪魚……該死！摩羯宮的太陽主權不是在『白夜王』手裏嗎？”女性神靈咒罵著。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天真。
轉眼之間，數也數不清的巨型魚影密密麻麻的侵佔了天空，覆蓋整個世界。
“假的……吧？”
“這裏是……幻境？”
“這麼多的……”
“不可能！”
當一百零四億八千五百七十六萬完全一致的太陽星獸出現在天上之時，所有的神靈都懵了，以至於產生了一種身處幻境的不真實感，彷彿仍在夢中。
“一、二、三。”
世界與神群同時湮滅。
秦墨牽着碧翠斯的小手回到了〈箱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