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分開之後
陳子云他們躲在人群後面，耐心地等到活動結束，學生和家長們都離開了機場。
幾位老師向陳子云他們走了過來，一邊說著一邊向陳子云伸出手:“多謝你們了，真是英雄出少年，想不到……”
陳子云也伸出手，卻並沒有與他的手相握。
“付錢吧。”
無禮的舉動顯然惹怒了那幾位老師，帶頭的老師嘴角抽動了一下，卻還是笑呵呵地把錢遞到陳子云手裏，然後離開了。
“是今天就走嗎？”陳子云轉身看着其他三個人，話語中依舊毫無感情。
“嗯，畢竟還要回去上學，而且我還想回夢都看看。”不管是走路還是說話，陳子夢都一直扶着陳子夜，兩人的身體就像是被黏在一起一樣。
“那再見吧。”
“我們沒說是現在就走啊。”陳子夢以為是陳子云誤解了她的意思，“而且，你不送送我們嗎？”
“火車站就在旁邊。”
一旁的陳子雪突然癱坐在地上:“可是我好累啊，一點也不想走了，哎呀，真的好累……”
“起來！”
“不起！”
陳子云一把抓住陳子雪的衣領把她拽了起來，看着周圍路人像看異類一樣的目光，簡直是丟人丟到家了！
“你弄疼人家了。”陳子雪委屈巴巴地看着陳子云，可對方絲毫沒有要憐憫她的意思。
“鬧夠了沒有！”
“陳子云最壞了！整天就只知道欺負女生，我千里迢迢來到這裏，不來接我也就算了，連送我一下都不肯……不送我也就算了，還對我發脾氣……發脾氣也就算了，連吃的都沒有……”
“夠了！”陳子云瞪了陳子雪一眼，“同樣的話你已經說過十二遍了。”
“胡說！明明是十三遍！”陳子雪笑嘻嘻地抱住陳子云的手臂:“帶我去買吃的。”
“放！手！”
“不！放！”
夜幕降臨，涵煜和凌萱並肩走在夜市的街道上。
涵煜偶爾會偷偷地看一眼旁邊的凌萱，對方只是默默地低頭走路，絲毫沒有要和他說話的意思。
他本來是想安慰她的，可這樣下去毫無意義，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麼。涵煜深吸了一口氣，像爾康附體一樣伸出手:“凌萱，我們……”
“我餓了。”
“誒？”
“我們去吃點什麼吧。”
涵煜大喜過望，急忙在腦子裏把方圓百里的餐館數了一遍:“那你想吃什麼？火鍋？燒烤？海鮮？甜食？還是……”
凌萱伸手指向路邊的一家麻辣燙:“去那裏吧。”
陳子夢和陳子夜進了火車站，回頭向陳子云兩人揮手:“再見了。”
陳子云也象徵性地隨便揮了一下手，轉身看向陳子雪，卻正好和她四目相對。陳子雪歪着頭，眨了眨閃爍的星星眼:“你是想對我說什麼嗎？”
陳子云一把推開她，向著火車站出口走去:“沒有。”
“喂，本小姐現在屈身到這種破地方來陪你，你就用這種態度來歡迎我嗎？”
“我不歡迎你。”
“別裝了。”陳子雪上前拉住陳子云的手，“我們多久沒見了？”
“半年而已。”
“你就一點也不想你的妹妹？”
“不想。”陳子云的語氣沒有絲毫好轉。
“可我想你。”
陳子云被拉住的手輕微地顫抖了一下，卻又立刻恢復了平靜:“……走吧，先給你找個地方住下。”
一個穿着女僕裝的女孩像往日一樣打掃着那座奢華非凡的別墅，沒錯，她只有在傍晚才會打掃，因為別墅的主人只有晚上才會回來。
一個人影邁着奇怪的步子艱難地走近，她急忙丟下掃把迎了上去:“葉徽少爺，你怎麼……”
葉徽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我沒事，小憶，快去做飯。”
“可是……”小憶還是顯得有些擔心。
“真的沒事。”葉徽輕輕地推開她，自己一人艱難地走進了卧室。
就在小憶剛想追上去的時候，突然聽到手機鈴聲，她走到茶几前拿起手機:“喂？”
葉徽脫下外套狠狠地甩在床上，想要躺下時卻感到身體一陣劇痛，他皺了皺眉，一隻手抓住床邊，支撐着身體慢慢地接觸被褥，又艱難地翻了個身，這才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
“廢物。”他小聲罵了一句。
“傷得很重，葉徽，你還好吧？”
“還疼嗎？你太莽撞了。”
“下次別這麼勉強自己，做什麼事都要量力而行的。”
都是客套話吧……
葉徽獃獃地望着天花板，白日裏同學們那些本來溫暖無比的安慰的話語，現在回想起來竟是如此的諷刺。
“沒本事還要裝英雄，死了也活該！”
“什麼忙也沒幫上，到最後還要讓我們抬你！”
“本來就是全班成績最差的，如果不是為了湊人數，根本就不會讓你參加。”
“早知道還是不讓你參加的好，現在又多了一堆麻煩。”
恐怕這才是他們所想的。
白天的那些話，本來就只是裝裝樣子罷了。
廢物！
再想想，涵煜呢？同學們會怎麼評價他呢？
“今天的那個涵煜同學很帥啊，聽說他人也很好，成績也是專業前十的……”
“我想問一下，今天殺死天譴的那位小哥哥，是哪個班的？叫什麼？有女朋友了嗎？”
“我們來做個專訪吧，我是學校記者部的。”
葉徽的拳頭重重地砸在床上:“廢物！！！”
門突然開了，小憶滿臉驚詫地站在門前。
“小憶啊……”葉徽尷尬地笑了笑，“你聽到了？”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生氣，那時候受了傷，老師們建議我趕快去醫院，我沒有聽他們的。”
“我學習不好，又不擅長與人交往，同學們都不喜歡我，本以為可以趁這個機會裝一次英雄，哪怕是騙到一點同情也好……”
“可我在車上聽了一路，他們都只是在談論涵煜……”
葉徽說著，眼淚也不由地流到了枕巾上。
“我不是為了什麼虛榮……我只是希望有人關心……”
“沒事，小憶。”葉徽對着小憶笑了笑，“自言自語罷了。”
“我知道。”小憶沒有做過多解釋，“可是少爺私自離開機場，你的輔導員點名時找不到你，已經通知了你姐姐，她說，她明天就會來……”
“來？”
葉徽的手死死地抓住床單，像是恨不得要把床單撕碎一般。
“讓她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