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染血的玫瑰
“我們真的已經把夜霧消滅了，請你相信我們！”
蕭洛此時正在拚命向她的僱主解釋昨晚發生的事情，而陳子云則一直在一旁冷漠臉看戲。
“證據呢？”僱主把腿蹺到桌子上，一副盛氣凌人的姿態。
“那個……”
僱主用腳後跟狠狠砸了一下桌面:“不把怪物的屍體拿回來，你叫我怎麼相信你們？”
陳子云走到僱主前面:“我們沒必要騙你。”
“那就拿出證據來啊！”
“夜霧已經屍骨無存了，我們給不了什麼證據，不過我有個補救的方法。”
“說啊！”
“有一種天譴名叫‘雪曇花’，我去殺一隻回來，把它的花帶給你，怎麼樣？”
僱主又用腳跟使勁砸了一下桌子:“我要這東西有什麼用？”
“稍微加工一下，就是上等的香水。”陳子云趴到他耳邊，小聲地耳語:“我能猜到你想做什麼。”
“那你還不快點去！在這瞎墨跡什麼？”
陳子云從口袋裏抽出之前的那支玫瑰，隨手一揮，僱主坐着的椅子的四條腿齊刷刷地斷成了兩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更加可憐的是，他原本放在桌子上的兩條腿，一條放了下來，一條還搭在桌子上，這姿勢，別提有多妖嬈了。
陳子云把玫瑰抵在他的喉嚨上:“曇花可不好對付，我們要求十倍賞金。”
“你搶呢！”
“放心，我保證物有所值。”
雙方親切而又友好的會談結束，陳子云又把玫瑰放回了口袋裏，然後對蕭洛說:“你救了我，這是報答。”
“嗯，那個……”
陳子云已經邁開腳步:“走吧，我路上和你解釋。”
“夜霧就躲在孤兒院的地下室里，如果前去調查的人仔細搜索，不可能沒發現，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發現了襲擊事件是夜霧所為，不敢深入調查，於是就解釋為毫無線索敷衍了事。”
“用夜霧的屍體做成的乳液，售價最貴時可以達到三萬以上，但雇傭一個賞金獵人，不過是幾百元的事，再僱人加工一下不過兩三千左右。而你的僱主，十有八九是打聽到了這些消息，碰巧女朋友生日快到了，想送個名貴的化妝品當禮物，所以才會這麼在乎你是否把夜霧的屍體帶了回來，我們和他解釋再多也毫無意義，還不如想想其他辦法，省得浪費口舌。”
蕭洛點了點頭:“明白了，可是雪曇花在哪裏……”
陳子云突然站住了:“……”
“怎麼了？”蕭洛問他。
“我也不知道。”
陳子云說完，好像是稍微思考了一下的樣子，然後走到公交站牌前看了兩眼，正好有輛公交車來了，他就上了車。
“……”
雖然對這個回答很無語，但蕭洛還是一路跟着陳子云坐上了公交車，然後稀里糊塗地左拐右拐，到了一個好像有點熟悉但又不太熟悉的站點，連語音提示都沒聽清，就又稀里糊塗地跟着他下了車。
陳子云看向眼前的大樓:“我們到這裏問問吧。”
看到這座樓的一瞬間，蕭洛徹底清醒了，這地方她簡直不能再熟悉了，因為這就是她曾經工作的地方——星都天狼賞金獵人組織總部！
作為一個大型的賞金獵人組織，天狼在全國各地都有分部，類似於遊戲裏的“獵人工會”一樣，是用來給賞金獵人們簽署合同，接受委託以及為僱主們提供相關服務的地方，而他們的總部，就在星都。
“你好，請問是需要雇傭賞金獵人嗎？”前台小姐笑着向兩人打招呼。
陳子云拿出玫瑰花遞給她:“工作辛苦了，我來打聽點消息，我在找一隻天譴。”
“玫……玫瑰！”前台小姐的臉瞬間紅了一大片:“我……我只是前台接待，不知道這些事情，不過我……我可以幫你聯繫一下我們組織的獵人們，他們應該……應該知道。”
“麻煩你了。”
兩人在一旁的椅子上等了片刻，一個三十多歲，腰上別著兩把左輪手槍的男人帶着一群抱着霰彈槍的手下走了進來，陳子云掃視了他們一眼，心裏想着真不愧是全國最大的賞金獵人組織，竟然都到了人手一把槍的地步了。
一旁的蕭洛看到了陳子云的眼神，然後急忙向他解釋:“這些人很有可能都是精英人員，一般的賞金獵人是用不起槍的，太燒錢了……”
對方顯然有些不懷好意地朝陳子云走過來，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閣下恐怕也是個賞金獵人吧，不屬於我們組織，還能夠如此氣定神閑地坐在這裏的賞金獵人，只有兩種:送錢的、和送命的，閣下是那種？”
陳子云看向那個前台小姐，我只是問個路，為什麼來了一個精英小隊？
前台小姐慌張地擺手:“不是我叫他們來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
“我是路過的，聽說有客人就來看看，沒想到還有個熟人，蕭小姐，還記得我嗎？”
蕭洛低下頭:“抱……抱歉……”
那個隊長的臉一下子拉得老長，他死死地瞪着陳子云，一步一步踱到櫃枱前，手正好碰到櫃枱上的玫瑰花，他拿起來看了一下，然後質問前台:“誰送的？”
前台顫顫巍巍地指着陳子云，隊長“刷”地一下把玫瑰摔在地上，抬起腳踩了上去，就在他的腳落下的一瞬間，三發袖箭從他的腳底飛過，把那朵玫瑰打到了一旁，他這一腳什麼也沒踩到。
“精彩！精彩！”他一邊鼓掌一邊走到蕭洛面前:“男朋友給人送玫瑰，女朋友在一旁保護，兩位還真是恩愛啊！”
說完他一把抓住蕭洛的右手:“這不是我送你的袖箭，說！誰送的！說！”
蕭洛用力掙開了他，躲到了陳子云背後:“這是我自己買的，我不記得有什麼人送過袖箭給我，一定是你搞錯了！”
“哦？是我搞錯了？還是蕭小姐在和我裝失憶呢？”
“一定是你搞錯了，我剛做賞金獵人的時候，有很多人給我送禮物，可我沒有收，都給他們又送回去了，如果你送過的話，我也應該退回給你了才對……”
“你們的過往我沒興趣。”陳子云隨手摸了一下蕭洛的頭:“我只是來問個路。”
隊長拔出一把槍頂在陳子云頭上:“好啊，來問它吧。”
陳子云拔出他腰上槍套里的另一把槍，一槍打穿了他的腦袋。
鮮血飛濺而出，隊長的屍體緩緩倒地。
“我只是想問個路。”
剩下的賞金獵人頓時亂了陣腳，舉起了槍卻又不敢開火，陳子云扔掉了手裏的左輪槍:“這件事與你們無關。”
見到陳子云沒了槍，一個賞金獵人馬上扣下了扳機，七八個彈頭從霰彈槍槍口裏飛出，向著陳子云的臉上飛去，然後在他面前不到一公分的位置，全都撞成了扁平狀，噼里啪啦地落在了地上。
其他賞金獵人的槍聲也跟着響起，卻也是一樣的結果。
陳子云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一陣微風從窗口吹進來，撩起他銀白色的長發，輕輕擺動。
“我只是想問路而已。”
“你是要問什麼路？”一個賞金獵人問道。
“我要找一隻名叫‘指揮官’的天譴。”
“那你去北斗市找啊，北斗市北邊就有一隻，身高八百多米，出了火車站直接就能看到。”
“北斗市？”
“攬星塔市北邊是銀河市，銀河北邊就是北斗市，坐高鐵一個小時左右。”
“謝了。”陳子云走到櫃枱前，撿起地上的玫瑰遞給前台小姐:“真是抱歉。”
前台小姐被嚇得臉色慘白，看到陳子云遞的花，一邊擺手一邊後退:“啊……沒……沒事。”
陳子云帶着蕭洛離開了，後面小隊的人一直追到了門口，用槍對着兩人的背影:“你可以走，但先說出來你的名字！”
“一個路過的賞金獵人罷了。”
“雪曇花很難找到，但指揮官擁有着號召眾天譴的能力，它會用聲音把周圍極大一部分範圍內的天譴集中起來，加上時值冬季，正是雪曇花盛開時節，如果找到指揮官，就必然可以找到雪曇花。”
“我知道，可是……”蕭洛坐在陳子云身邊，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那個問題。
“在賞金獵人合法化之前，天狼是一個黑社會組織，他們的成員崇尚所謂的‘江湖義氣’，現在我殺了他們的人，他們可能會集結兄弟找我報仇，但肯定不會報警，這一點不用擔心。”
“可是……”蕭洛支吾了很久，最後還是沒能問出來，她看着陳子云的側臉，玉樹臨風的英俊少年，眉宇間流露着如同影視劇中俠客一般的凜然正氣，讓蕭洛安心了不少。
當時的那種情況，他也一定是迫不得已，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