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救救她們

第2章 救救她們

“姑娘!”一張哭得稀里嘩啦的圓臉沖入眼帘。

小滿?青衫布裙,長發挽成兩個丫髻,那張總是愛笑的圓圓臉蛋此刻哭得有些丑,真的是她的丫鬟小滿!

“小、小滿……”一出聲,她自己都嚇了一跳。此刻的聲音溫聲細軟,分明是還未成年的女孩。

她不是迴光返照,不是魂歸故里,是真的回家了!?

這個認知讓她一下子清醒過來,身體雖然還很虛弱,但此刻她忍不住哭了出來,一開始還只是小聲抽泣,後面就變得越來越大聲,漸漸變成了嚎啕大哭。

小滿掛着眼淚的臉此刻如被定住了一般,她獃滯地看着一向驕傲倔強的姑娘突然失態,心裏忍不住心疼,姑娘只是和她差不多的小女孩啊,突然掉進水池裏肯定會害怕的。

“姑娘,你別哭了,以後奴婢一步都不離開你!”

她有多久沒這樣放肆哭過了?現在心裏無比的輕鬆,還好,還好她又回來了,重活一世她一定要護住身邊的人,再也不讓他們受委屈了。

葉舒珺長長舒了口氣,接過小滿遞過來的手帕收拾了一下面容,才問道:“穀雨和立夏還在仁德堂跪着嗎?”

穀雨和白露是她身邊的一等丫鬟,小滿和立夏都是二等丫鬟,平日是沒有機會進屋子裏伺候她的。葉舒珺落水前,白露自稱身子不爽,便讓性格穩重的立夏替了她,此刻只有小滿在身邊,葉舒珺一回想便記得因為她落水的事,穀雨和立夏都被罰跪在仁德堂,只等着她醒過來再發落。

前世她沒有管穀雨和立夏,任由祖母陸氏發落,結果穀雨長得伶俐漂亮,被陳管事求了嫁給他那個瘸腿好賭的兒子,沒多久便傳出病死家中。立夏性子要強,被打發去了莊子上。

葉舒珺深吸了口氣,後來身邊貼身丫鬟就剩下白露和小滿。小滿年紀小,性格活潑不夠沉穩,不如白露貼心。葉舒珺原本以為官家出身卻因犯事落了奴籍的白露是個好的,卻沒有想到看似嬌弱的人如此惡毒,她這輩子都忘不了白露得意的樣子。

白露,在這一連串的事件中,你又是出了多少力呢?這一世,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小滿剛止住的眼淚此刻又流了出來,忙跪了下來求情道:“姑娘,求你快去救救她們吧!”

葉舒珺沒有耽擱,招呼小滿起來,給自己梳頭、更衣。

正值夏末,涼意稍遜,暑氣未消。梳洗完成後,葉舒珺看了一眼鏡中人,就見自己一襲藕粉色的襦裙,腰間無過多裝飾,淺粉色的腰帶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屬於女孩的獨有的俏皮、靈動。簡單的雙環髻上纏了紅寶石珠串,越發襯得肌膚白皙,只是因為落水的緣故透着些許蒼白。

“姑娘,喝口茶。”

葉舒珺微怔,接過小滿手裏的茶盞,輕抿一口,溫度適中,淡淡的苦夾雜着茶香味迅速瀰漫至口腔的各個角落。熟悉的味道喚醒了她的記憶,這是她上輩子最喜歡的鐵觀音。母親每年都要給自己準備一份新茶,可是自從母親出事之後,她的記憶中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這種味道。葉舒珺的手指一陣刺痛,她垂眸看去,原來自己的手握得太緊,指甲深深陷進了肌膚。

抬頭,挺胸,深呼吸,在這一瞬間,她忽然明白了自己重獲新生的意義。

剛出了綠意閣沒多久,只見前面急匆匆地來了一群人,為首的正是剛從普光寺進香回來的宣武侯世子妃林氏。

葉舒珺看着一向端莊的林氏此刻滿面焦急,心裏一陣刺痛,這是她的母親,總是在她受傷時第一時間趕過來,這個時辰應該是母親剛到了普光寺沒多久,可現在母親已經到了面前,可見這一路的匆忙。

“珺姐兒,你怎麼都起來了,身體可有哪些不舒服的地方?”林氏一把將葉舒珺摟進懷裏,又很快拉開了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雖面色有些蒼白,精神倒還好,這一顆心才妥妥地放了下來。

“母親,珺兒沒事,讓母親擔心了。”短短一句話,葉舒珺卻斷了三次。站在她面前的是她記憶中出事之前的母親。這個時候的母親,面若敷粉,眉如遠黛,一派溫良賢淑的當家主母風範,與後來那個被關在佛堂里日日抄寫經書,面容憔悴的世子妃判若兩人。想起自己當初為了避嫌而疏遠自己的母親,葉舒珺喉頭髮堵,眼眶漸漸濕潤,她顫抖地抬起雙手,覆上林氏的胳膊,輕輕地把臉貼過去,溫熱的淚水在林氏上好的梅花暗花紋雲錦洇暈,散開。

林氏心疼地看着葉舒珺,摟在懷裏一頓好言安慰。

“我的珺姐兒,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快回去好好歇下來。”

“怎麼身邊只有小滿了,其他人呢,你們這些丫鬟都是怎麼照顧姑娘的?”

“哎呦,快別哭了珺姐兒,娘的心都跟着疼了。”

……

之前怎麼就沒發現溫婉賢惠的母親原來這麼絮叨呢,可這些嘮嘮叨叨真的讓她十分的溫暖。

“娘~~~”葉舒珺一雙白皙小手抓緊了林氏的衣袖,抬起臉來笑着:“娘,珺兒很好,只是想您和弟弟了。”

林氏看着葉舒珺稚嫩嬌柔的臉上還掛着淚珠,哭笑不得:“我的珺姐兒說什麼傻話呢,早上你不還和璟哥兒陪着娘一起吃早飯來着。”

是啊,這時的母親和弟弟都還好好的,真好。

“娘,珺兒就是想你了。”

林氏見她說得認真,心裏一陣疑惑,但很快又釋然了,珺姐兒剛剛落了水難免情緒有些波動而已。

“娘,我想去看一下穀雨和立夏。”葉舒珺情緒穩定之後就考慮要怎麼做才能保住兩個小丫頭。

“那兩個丫頭應當懲罰一番,怎麼照顧人的,竟然讓我的珺姐兒受如此大的驚嚇。”林氏見自己親生的女兒受到傷害,肯定是要生氣。

“娘~她們都是同女兒一起長大的,女兒這次落水......怪不得她們。”林氏本是太常寺卿嫡女,內宅的各種害人套路也見得多了去了,只不過她從沒想過有人居然敢動世子的嫡女。林氏安撫地拍了拍葉舒珺的小手,“娘陪你一起去看看。”葉舒珺順從地點頭,這件事並不是非要自己娘親出馬,只是,重生歸來的她恨不得時時刻刻粘着自己的娘,只有拉着她的手,依偎在她身旁,才能讓自己有滿滿的安全感和歸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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