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 第十四章 甬道之內
下部第五十四章甬道之內
就在那個琅琊命郎擊打水面時,無數的亮點從四面八方快速飄了過來。原來那些磷光是自動開啟的防禦暗器,只要感觸到墓碑背面的鏡面被擋住光亮,磷光就會自動觸發飛出來攻擊。
夢子撐開自己的闇魄傘,飛快轉動,闇魄傘里藏着無數的銀針,銀色的綿針如細雨般飛向點點磷火,眼見亮點一點點被打滅。
那邊壑子也揮舞着赤焰大刀,大刀帶着力道巨大的刀風,捲起地上的落葉殘枝,直接橫掃向那些磷火。
在琅琊命郎一次次敲擊中,池下果然忍不住了,魚貫彈出四個人影,這些人中顯然並沒有昨日的紅衣女子,一水的男人,披頭散髮的男人,不像人的男人。他們衝出來率先奔向了叔子。
琅琊命郎站在欄杆上,冷笑一聲:“來了就好。”手中的繩子一轉,帶着風聲抖向最先沖向叔子的人,那人一下子被繩子纏住腰,被拽得無法前行,但雙臂仍然張牙舞爪地揮動着,嘴裏還發出嗚嗚地叫聲。
命郎已經順着繩子的慣性從欄杆上沖了下來,雙腳成丁字式,穩穩地摳住地面,左肘纏住繩子,用力往回拽着繩子,右手的長刀已經砍上了最後面的人。那人背上冷不丁中了一刀,還來不及回身就一個趔趄倒下,在地上依舊掙扎着。未等刀刃上的血跡流下,琅琊命郎就已經順勢一個箭步挪到另一個人身後,長刀回手攔腰砍過去,刀鋒劃過之處,血光飛濺。轉眼他就制服了三個。第四個留給叔子。
“讓他帶我們進去。”琅琊命郎喊了一句。說著,用力把拴着的人往回拽。三個人聽到命郎的話,都撤身形往他這邊靠攏。只見命郎喊了一聲:“走”,一抽手臂把那人直直地拋向水池,自己也順勢飛起。命郎一隻手拽着繩子,一隻手提着刀,叔子只能飛身一手抓住他的腰帶了,一手伸給後面的夢子,四個人就這樣一個拉一個,順着那人一起撲進水池。
進了水,才看到三個水池在下面其實是連同的,合併成一個大水池。池中並排立着數個一人多粗的圓桶,每個圓桶都是高出水銀層。四個人屏住氣踩着水,調整着身姿辨別這方向,盡量讓自己的身體不要下沉到水銀層面。被繩子拴住的那人顯然非常熟悉進出流程,下了水就不自覺地撲向其中一個圓桶。這就是出入口了。四人隨着那人魚貫而入。圓桶是傾斜的,桶里並沒有多少水,四人抓着繩子順着往下滑。
滑行了不知多長,幾個人掉了出來。感覺到身體碰到地面,幾個人瞬間各自鬆開手,就地打了幾個滾,然後起身單膝跪地,低身抬頭觀看。這裏是一個四壁都是鏡面的甬道。那個人已經在摔下來的一刻,被命郎一掌打暈了,趴在一邊一動不動。而鏡中映出數個命郎,正站在那裏低頭用手整理着腰帶,一時分辨不出哪個是真身。
幾個命郎同時回頭,衝著三個人冷冷地說:“可以走了嗎?”
甬道四壁的鏡面後面感覺藏着無數道門,隨時都有可能打開,把他們拖進去似的。四個人貼着兩側的牆壁走得很慢,作出隨時防禦的準備。琅琊命郎自然還是走在最前面,剛才的實力已經證明,他比他們三個要強大。只見他用手指輕輕地劃過每一寸甬壁,每隔一段就停下來輕輕地敲兩下。
好在路不長,盡頭是一扇門。琅琊命郎停下來,手放在門上,手指輕輕地點着門面,似乎是猶豫要不要推開門。壑子從後面趕上來,嘴裏喊着“猶豫啥,有門還不出?”就一把推開門。眾人只覺眼前一亮,滿眼的繁華流彩,眼前居然是一條繁華的街市,人影攢動,燈光流離。看得幾個人都愣住了,好一個“入見離微深,出遊幻化門,一世一朝市,動靜也不昏。”
琅琊命郎眯起眼,抬手擋住眼睛,猛然他大喝一聲:“退”。但已經來不及了,話音還未傳到眾人耳中,只見從門裏射出一陣刺眼的光,瞬間讓四個人眼睛處於失明狀態,接着眾人只感覺到一陣巨大的氣浪,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重重地推撞在了甬壁上。隨即大門又自動合上了,甬道再次被隔絕。
壑子一陣狂咳后,吐了一口血水,罵了一句。顯然這一撞的力道對每個人造成的傷害都委實不輕,夢子的身子最弱,他嘴角已經淌出了鮮血,叔子也捂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氣。換做普通人,肯定會撞暈過去。琅琊命郎反應及時,雖然他貼着甬道壁躲過了這一波衝撞,但也依然感受到了衝擊的力道壓力之大。
“大家沒事?”琅琊命郎問。
“死不了。”壑子掙扎着站起來去扶夢子。看來三個人都沒大礙。
“這是什麼鬼東西?”夢子擦了擦嘴角,叔子也站起身,邊眨眼邊用力地揉着太陽穴。
“你怎麼沒事?”壑子發現站在邊上完好無損的琅琊命郎,懷疑地問道,“你莫不是早就發現了這門外的古怪?為何不提早提醒我們?!”
“你手太快。”那位命郎回敬了一句。
“你!”這話說得沒錯,誰讓你壑子着急推門的。夢子拉住壑子,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接下來我們怎麼辦,天亮之前必須出去,不能困在這裏。”叔子問。
琅琊命郎看了看四周的鏡牆,然後把帶面具的半邊臉貼在鏡牆上,用手指一點一點輕敲着鏡面。敲着敲着,他停了下來,用手掌慢慢地推,那面鏡牆竟然微微晃動了一下,雖然非常微小,但他還是感覺到了。他向其餘三人看了一眼,三人對視會意,連忙走過去,四人合力使勁推動鏡面。鏡面很沉,四人廢了好大力氣才推開一道縫隙,從縫隙里吹出一陣陣陰風,看來是有通路。琅琊命郎摘下背上的長刀,側身提氣盡量讓自己可以擠進門縫,這次他沒有像剛才那樣猶豫,相反自己先進去了,畢竟四人中,他最瘦,如果彌子在,這種事都是他做的。
三個人緊張地站在甬道里,聽着縫隙里的動靜。琅琊命郎進去后,裏面並沒有動靜,看來是沒有機關暗器。三個人屏住呼吸,盯着裏面。猛然,鏡面門徐徐打開了。三人連忙鑽了進去。原來門裏側有個開關扳手,琅琊命郎正扳動了扳手才開啟鏡門的。
鏡門裏面是另一條長長的甬道,這裏的甬道與外面的鏡面不同,很暗,牆上插着幾個長明燈,地上還躺着兩個人。看樣子一進來就被琅琊命郎打暈了。甬道兩旁是用柵欄隔出的很多個小房間,一眼望去倒像牢房,一陣陣低吼聲隱隱回蕩在甬道內,聽起來有些恐怖。
四個人小心翼翼地慢慢往前走,走過一個又一個房間,個別房間是空着的,大多數房間都關着不少披頭散髮的男人。那些人都各自獃獃地坐着,根本不看走過的四人,若不是偶爾喉嚨里發出的低吼聲,真以為他們是沒有生命的木偶。
甬道的最後一間很大,足有其他的三四倍,完全不是牢房的模樣,裏面擺着樣式考究的桌椅床鋪,居然還有個帶鏡子的梳妝枱。更令四人瞠目結舌的是房間裏上演的一幕。一個身着紅衣的人正弓着身子趴在床上,長長的頭髮垂下來,床沿邊垂下半個蒼白無力的手臂,地上還扔着幾件衣服。夢子眼尖,剛想驚呼出一個字“彌”字就被手急眼快的叔子捂住了嘴。地上的衣服是黑色的,質地和顏色都那麼熟悉,是彌子的鯊鱗甲無疑了,還有那個彌子幾乎從不摘下的黑色面罩。
難道床上垂下的手臂是彌子的?那女子在幹什麼?莫不是。。。此情此景不由得眾人不往那種事情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