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森羅萬象

“仙人分陰陽，衍化森羅萬象。五行的相生相剋，或許才是長生訣真正的要旨所在！”楚風從大繭中走出，身上大海無量般的深邃已經消失。

但這並不是他的長生真氣弱了，而是更加契合自然，水匿於海，除非本身是海，否則沒人能找到它，他這一身真氣也是，除非以真氣探入他身體之中，否則沒人能像之前一樣看清他虛實。

“已經成功了嗎？”伊芙琳看着楚風起身，好奇的道。

楚風輕輕一笑道，“只是得到一切的基石而已！”

他現在一身長生真氣固然圓滿，但是長生訣真正的精髓，就像他剛才所謂，並非長生真氣的回氣療傷，還是打熬身體，提示生命本質，這些都是基礎性的功能，對於常人或許有用，但是以身體，提升微乎其微。長生訣真正的秒蒂所在，在楚風看來，是以長生真氣衍化五行生剋。

修鍊到最後，便是明悟生滅之理，錘鍊出金剛不朽。

簡而言之，長生訣秒蒂在於陰陽衍化，即五行變化。

楚風心靈一片澄清，驀然一驚，憶起長生訣第一副圖，閉目觀想，心神入定，體內長生真氣自發運走，化為一股鋒利且厚重的力量，由小及大，從少至多，漸漸遍及全身，侵入四肢百骸。

楚風感到細胞出現細微的刺痛，長生訣真氣流動之處，一股僵硬和厚重襲來，身體遲鈍了許多。

“這是金之變化？”楚風分出心神，由外而內一探，身體已不知不覺間，變成不健康的蠟黃之色，這些金屬長生真氣好似病毒，但凡它們流過的經脈竅穴就像染色一般，也變成了金黃之色。

長生真氣就像擴散液態金屬，炸侵染楚風的身體，並做出種種變化，甚至楚風都被金屬化的感覺，甚至他想，修鍊到最後不會變成終結者吧？

“不好，五行生剋，長生訣雖然看似羸弱，卻如水一般，剛柔並存，亦有它狂暴的一面，尤其是性質化后的長生訣！”楚風觀想腦海里的長生訣金圖，身體和思維都漸漸被金屬長生真氣凝固，但是他感覺還沒有到極限，並沒有動作。

隨着金屬長生真氣運轉不休，漸漸已經不局限於經脈穴道，以及身體表層，漸漸向著身體內部的細胞擴散，一層一層的深入改變楚風的身體。

忽然，這種變化引起天地能量共鳴，金屬長生真氣漸漸狂暴起來，被同化的身體漸漸化為金石。

“火克金！”

楚風心念一動，金屬長生真氣忽然化為火行運轉。

遲鈍和沉重立馬就雪融一般消退，蠟黃的皮膚也逐漸恢復紅潤，那些附着金屬長生真氣的經脈細胞也跟着轉化，成為壯大火行長生真氣的燃料。

一股火熱逐漸升騰，楚風皮膚化為赤紅，卻不以為然，趁熱打鐵的將火行長生真氣催發極致，就如剛才一般，先是經脈穴道，然後四肢百骸，最終深入全身細胞，不斷同化之前的金屬長生真氣，壯大自身，又一點一點的改變楚風。

不過，雖然金屬長生真氣已經被楚風換成火行長生真氣，但是它對於身體的一些強化效果卻殘留了一些，隨之的屬性變化，也沒有讓他大減。

就像捶打一塊生鐵，捶打併不是復原，而是錘鍊。

不知不覺間，天地能量也漸漸沸騰，楚風的火行長生真氣擴散全身，身體火辣辣的疼，就像火燒一樣，明明即使面對小太陽，都沒有這種感覺。

但楚風知道這是天地能量對精神的影響，心中若有所思，當火行長生真氣運轉極致時，身體漸漸散溢為一種特殊狀態，就好像燃燒的火焰般。

“水克火！”

楚風知道適可而止，沸騰的火行長生真氣驀地改變，丹田潤出一絲涼爽，就像一顆種子一樣，逐漸同化周邊，壯大自身，向著四肢百骸擴散，就在剛才一般，同化火行長生真氣，改變並修復火行真氣副作用，擴展到每一個細胞中。

楚風感到一股寒意和流動，身體不適，連忙五行變化，水行長生真氣轉土行長生真氣，循環往複。

直到土行圓滿，又轉木行，木行長生真氣到極限后，又歸金屬長生真氣，在楚風身體之中變化不休，五行長生真氣就像鯰魚一般，彼此激勵和刺激，即使行走坐卧之間，也在楚風身體之中變化不止，淬鍊身體，自動壯大着長生真氣。

“這就是長生訣的恐怖之處嗎？”楚風感知着身體的每一分變化，一開始他還明白，但是隨着五行輪轉，本來應該隨着五行出現，隱匿的陰陽長生真氣也開始若隱若現，長生真氣由無到有，漸漸在他身體之中，變得立體、複雜化起來。

即使楚風已經很有想像力，依舊看不懂這種變化。

長生訣的五行真氣每時每刻都在運轉，無休無止，彷彿將人的身體當成一方天地，衍化萬物。

長生真氣的玄妙變化，比楚風預計的還要恐怖百倍！

“有什麼變故嗎？”看着楚風眉頭緊蹙，伊芙琳擔心道。

楚風睜開眼睛，看着一臉擔心的伊芙琳，輕輕一笑，一股奇怪的力量將他托起，似乎五行變化將他的意念之力也融了進去，渾身上下隨心所欲。

身體彷彿失卻重力，如白雲一樣輕飄飄的。只要他願意，不動用任何能力就能隨着微風飄向遠方。

不僅僅如此，就連心境也更加開闊，對於天地的感知也更加清晰、色彩鮮活，與自身無限拉進，細緻入微。無論空氣的流動，還是空中揮舞着的塵埃，都不能逃脫楚風的感知，瞭然於心。

甚至面對一塊石頭、一株小草，都能聽見它們的脈搏，感到它們的思緒，它們彷彿活了，自己跟它們是一體的，同屬於一個系統之中，然而一些細微之處的不同，又讓他獨立於它們之上。

楚風輕輕一笑，心情愉悅，“別擔心，伊芙琳，這是這個世界長生訣的異像顯化，我好的不得了！”說著，心血來潮，下意識的劈空一掌。

“砰！”

木屑飛濺，大樹微微一顫，身體雖然沒事，但是微風徐徐一吹，漸漸冒起青煙，化為一個火炬。

不過轉眼間，火炬就化為熊熊大火，將大樹吞沒。

火勢猛烈，即使風不大，卻像野獸一般瘋狂擴散。

“這就是先天真氣？只是隨意一擊，都沒怎麼刻意使出火行長生真氣，隨意一道炙熱的火行氣勁，就已經不差於玄冰勁的至高境界。”楚風也實在沒想到長生訣如此厲害，漫不經心之下，只是單純調動火行真氣，便有如此恐怖力量。

伊芙琳獃獃的看着楚風，火焰徐徐燃燒，燒盡大樹后，並沒有熄滅，就像普通普通火焰，引燃地上乾草，向著周圍大樹蔓延，燃燒得越來越旺。

雖然剛剛下過一次大雨，卻依舊無法阻止火勢。

楚風回過神來微微一瞧，樹木即使濕潤，但是火焰並非普通火焰，燃燒的時候，也在與天地能量共鳴，不要說濕潤，就是大水也不一定撲滅。

“就叫你烈陽勁吧！”楚風哈哈大笑，長生真氣化為水行，玄冰勁運轉，水之三態變化在他手中凝聚，一股寒冰就像膨脹的氣體在他胎動凝聚。

伊芙琳本能的往後一退，從寒氣之中感到一份不適。

“玄冰勁！”

寒氣撲出，剛一接觸火焰，就化為一股恐怖的寒流，燃燒的火焰微微一頓，就已被冰凌覆蓋而過。

頃刻間，灰燼和大樹化為寒冰，天地被冷意覆蓋。

雖沒達到冰封千里，但寒意久久不散，也不差多少。

“我們走吧！”楚風沒有在意寒冰，看了眼傅君綽之墓，本來想要將她復蘇，榨取最後的價值的。

但是楚風或許是被長生訣影響，亦或者不想無恥的面對她，輕輕一嘆，便將天地之間的孢子收回，傅君綽最後一縷生機滅絕，真正長眠於此。

伊芙琳看了眼楚風，眼中顫動，卻也沒有說什麼。

第二天，楚風和伊芙琳不緊不慢的來到附近城鎮。

這裏離長江依舊不遠，似乎是新安郡內。鎮上大概二千多戶人家，雖然並不多，但在古代也算得上人丁興旺，鎮上也算繁榮，石橋瓦屋鱗次櫛比，幾乎比得上丹陽的四分之一，異常熱鬧。

楚風來到小鎮的集市上，準備看了看這個世界的局勢變化，沒想到在告示板上，竟然看到了傅君綽和雙龍的通緝令，而他做事隱秘，雖然也在宋閥的船上，卻不聲不響的離開，並未上榜。

“接下來我們去什麼地方？”伊芙琳看了眼與真人只是大概相似抽象派的通緝犯令，回過頭來道。

楚風本要回揚州，接納石龍的勢力，想辦法控制宇文閥的揚州城，但是想到宋魯準備到會到洛陽尋找和氏璧，慈航靜齋也會出現，心中又改變主意，當然不是對於和氏璧，而是慈航劍典。

他看不懂長生訣，以前的人未必，尤其是慈航劍派創始人綜合佛道魔三家之長，別具一格的創出慈航劍典，在那劍典之中，定然有長生訣的感悟，如果能夠得到它，長生訣衍化定然更強。

“等一等，我似乎忽略了什麼？”楚風忽然想到宋魯他們似乎想要去四川販賣食鹽，記得在去四川的路上，似有魔門身影，還有那個關鍵人物。

那人是慈航靜齋傳人與邪王之女，在她身上或許除了不死印法，還有她目前慈航劍典，而慈航劍典不僅僅是劍法，更是無上心靈的修鍊之法，會凝結出一種仙胎的元神，擁有很強的心靈感染力，那人隱約充滿寧靜，不正是慈航劍典嗎？

只不過她與師妃暄不同之處，她拿的樂器而非劍器。

但是慈航劍典與道心種魔一樣，追求上者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精神之法，劍器與樂器都是一樣的。

數日後，楚風乘上一艘行商的貨船，來到了竟陵。

算一算時間，那人不可能待在四川，他並不着急。

在見她之前，楚風準備沿着長江，順路一窺魔門武功。

不巧的是，算算時間，那位魔門傳人應該到了吧？

獨霸山莊在綰綰出場的時候，就被陰葵派所掌控。

而獨霸山莊的莊主，更被陰葵派傳人割去了頭顱。

楚風離開水路后，一路打聽，朝着獨霸山莊而去。

獨霸山莊是竟陵一霸，並不秘密，距離也並不遠。

楚風和伊芙琳一路慢悠悠的走着，這不同的風土人情，雖然楚風並不怎麼在意，但是心靈網絡之中，楚風看得出伊芙琳非常開心，特意緩步。

其實如果他在進一步窺視，就會知道伊芙琳之所以感到喜悅，並非因為這個，而是因為他自己。

與自己珍視之人攜手天涯，本就是一件愉悅的事。

“那是……”伊芙琳忽然停下腳步，指着天邊一處黑煙。

楚風目光一瞧，黑煙繚繞之下，隱約可見一個燃起大火的村莊，甚至還能看到一些兵馬駐留！

“有血腥味，被洗劫的村落嗎？”楚風沿途已經看過太多伏屍遍野，血流成河，在雄雄烈火之中化為灰燼的村落，甚至親眼見過，在匪禍之中無力哀嚎的村民，被強暴的女子，並不在意。

雖然這些村落可憐，但是這些村落對於外來者也是一樣，一些血腥的事情是常有，即使在現代社會，依舊有隱瞞拐賣的事情，更何況是這個弱肉強食的亂世，楚風由於沿着水路，在陸地上也遇到過一次，被他以武力震懾，無疾而終。

“所謂亂世，就在人心如鬼的時代！”楚風輕輕一嘆，戰爭一旦開始，任何一方都會逐漸化為罪惡，對於主持正義這種無謂之事，若是剛剛穿越天龍世界的時候，他還會出手，但是如今思想的重重脫變，他已經明白，天地本就是如此。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一切都是社會的自我調節，換個應景的詞語，這就是人道大勢。

對於這種人家內部的系統調節，一項是有因有果的，如果沒有必要的話，楚風並不想出手干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