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南離城
南離城,穹天帝國最南端的一座城池,這裏的人比較稀少,畢竟隔着一條海峽就是妖族的聚集地,也是人類的禁地,詛咒之地。
不少人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裏,雖然這裏貧瘠而又落後,鮮有人到達這裏,所以整個城池裏的人不足萬人,這對於一個城池而言,的確是偏少。
城裏的百姓基本上都互相認識,在他們的生活之中,除了偶爾有冒險者要穿越過這座城池,想要前往妖族的聚集地,尋找傳說中的妖元。妖元對於妖族而言,就是他們的核心,只要妖元在,他們幾乎就能夠永生。
妖族長着跟人類一模一樣的外表,唯一不同的是那雙眼睛,在黑夜之中會變得猩紅,充滿了殺戮的氣息。
在南離城中,大人們常常對不聽話的小孩子說,如果不聽話,就把你丟到海峽對岸,讓妖族給吃了。
是的,在傳說之中,妖族是吃人的。
那些孩子,便乖乖的,變得很溫順。
而其實,妖族肆虐人間是許多年前的事了。
那是三千多年前,妖族為禍人間,見人就殺,異常兇殘,而且又很難殺死,不少城中的高手都死於妖族的獠牙之下。
那個時候,這座城池還不叫南離城,當人類全線潰敗,妖族即將以這座城池為跳板,全面進攻人類之際,一位英雄橫空出世了。
這位英雄叫徐南離,他是一名強大的武師,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自他出現之後,妖族的精英都死在他的劍下,妖族見到他都聞風喪膽。
徐南離便帶着人族的高手,全面反攻,一直將妖族驅逐到海峽對面的那片土地。可是當他們登陸那邊土地之時,人類的高手都染上了奇怪的病症,死在那片土地的不計其數。徐南離也身受重傷,只能放棄追殺妖族。
自此,那片土地便被稱之為詛咒之地。
徐南離為了不讓妖族再進攻,在海峽邊上鑄造了一個雕像,並留下遺言,這座雕像之中,藏着對付妖族的神秘武器。徐南離死去之後,人們為了紀念他為守護人類所作出的貢獻,便將這座城池改名為南離城。
時間變幻,滄海桑田,許是這座雕像起了作用,妖族再也沒有來到過人類的領地,起碼沒有明目張胆的過來。
如今三年前過去了,不止是南離城的人從來沒有見到妖族,連城志對妖族的記載也隨着一代一代的更新,變得模糊。
在海峽對岸的妖族,自從被驅逐到詛咒之地后,亦是明令禁止妖族之人前往人類的領地。但是還是有不少妖族想要見識一下人類居住的地方,便偷偷地跑到南離城來,所以人類便有了妖元這個傳說。
傳說大限之人,如若得到妖元,便可以再添一甲子的壽命,而且還能夠提升境界,更重要的是能夠獲得妖族的能力。而當時趙紅妝對月懷仁說起有妖元之事,月懷仁才會那般激動。
雖然這件事是一個傳說,但是還是有人的確得到過妖元,而這個人也是穹天帝國的一位皇子。
一百年前,這位皇子偶然來到南離城,結實了一名女子,兩人一見如故,在相識不過一月便雙雙墜入愛河。
就在那位皇子帶着她回到神武城想要成親之時,那女子被人認出來了是妖族,當時的皇帝自然是不允許他的皇子與妖族的女子成親。於是便否決了這門親事,還設下局想要殺死這名女子,獲得她的妖元。
那位皇子即便知道了自己心愛的女子是妖族之人,對她的痴心也不改。在得知自己父皇的計劃之時,苦苦哀求皇帝放過那女子,並且還自願捨棄要傳承給自己的皇位。
皇帝勃然大怒,派人將其囚禁,那妖族女子得到消息,想要將那位皇子救出來,然而她一人之力有限。
雖一人扛住大部分人的進攻,但還是被躲在暗處的弓箭手偷襲,而那位皇子看到了這偷襲的弓箭手,捨身替她擋住了這致命的一箭。
那妖族女子自是悲痛萬分,在那皇子彌留之際,她主動將自己的妖元拿出來,給皇子服下。令人十分震驚的是,這位皇子在得到妖元之後,竟然起死回生。而'妖族的女子,自然是被亂箭射死。
而那位皇子雖然活着,但是心愛之人已死,而殺死她的是自己的父皇,他也不能弒父報仇。當下心灰意冷,茫然離去。
三年之後,穹天帝國出現皇子造反,數萬叛軍將皇宮團團圍住,這位皇子再一次出現了,以一人之力抵擋數萬叛軍,驚呆了世人。當皇帝知道了是自己的兒子在獲得妖元之後,便有如此強悍的實力,便要將皇位傳授於他。
但是他已經心灰意冷,說這次出手是還皇帝對他的養育之恩,之後便兩不相欠。然後便再次消失,沒有再出現過。
後來,有人在南離城見過他的身影,便猜測他可能是回到了南離城,因為這裏畢竟是他與那妖族女子相識相戀的地方。
妖元的強大,從這位皇子身上便可以看得明白,所以這些年來,有不少人想要過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獲得妖元。只是當人們都是無功而返的時候,人們的熱情才漸漸消退。
而如今,南離城已經有五年沒有任何一個想要來碰運氣的人了。
城門之外出現了一行人,為首之人披着一件白色的風衣,騎着一匹棗紅馬,看上去十分英武,而他身後是一位老者和一位穿着白色錦衣的年輕女子和一位淺緋秀衫的中年女子,後面還有兩輛馬車。
守城的士兵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確信自己沒有看錯,過來的這一行人,自己一個也不認識。也就是說,他們都
不是南離城的人,是從外面而來。他右手輕輕捅了捅旁邊正在打着瞌睡的同伴:“小馬,快醒醒!快醒醒!”
那同伴不耐煩地推開他的手,還是閉着雙眼,嘴裏咀嚼着早上還殘留在牙縫裏的菜葉子,說道:“去去去!這部還沒到交班的時間么?到了交班再叫我!”
對於一個沒什麼人來的城池而言,大門口就兩個人看守,而且還是多餘的。而他們也只是做做樣子,每天過來,背靠着城牆,睡起了大覺。
“小馬,有人來了,趕緊醒醒!幹活了。”那士兵還是繼續推了推他的肩膀,想要將他弄醒。
“來就來唄,有什麼大不了的!”他還是繼續抱着他那把要生鏽的大刀,繼續睡着覺。
“不是咱們南離城的人,你快起來看看。”
剛才還在睡覺的人,聽到他的話,猛然睜開自己的眼睛,站了起來,許是這個睡覺的姿勢並不太好,他感覺到自己的腿有些發麻,都有些站不穩,差點就要摔倒,好在他的同伴扶着他,站穩了自己的身體。
他朝城外一望,見到朝南離城過來的那一行人,嘴裏說道:“嘿!還真是外人呢!”
那穿着白色風衣的男子勒住馬,抬頭朝城門頂上一望,見上面寫着的三個大字“南離城”。
“門主,師父,我們到南離城了。”那男子對另外二人說道。
這時,馬車亦停了下來,第一輛馬車的帘子掀開,從裏面走下來一個穿着藍色紗裙的女子,她看了一眼城門,然後對着那白衣男子說道:“總算是到了,這一路可真是顛簸啊。”
“輕霄,進城之後我與你師父要去拜會一位前輩,你們先在城中找個客棧等我們。”那淺緋秀衫女子說道。
這幾人便是在靈獸暴動結束之後,過來的展輕霄等人了。那藍色紗裙的女子,便是展輕霄擄走的白芷,不過,現在應該是叫她七薇。而白衣少女自然是答應為他效力一年的百里靈雎,另外二人則是狩鹿門的張雪晴與項慶。
後面那輛馬車也走下來三個孩子,便是張婉兒等人了。
“幾位是從哪裏來?”那守門士兵笑眯眯地對展輕霄詢問道。
展輕霄整理了一下風塵僕僕的衣裳,然後回答道:“我等是從神武城過來的。”
“噢!神武城啊!不知來南離城有何貴幹?”那士兵又問道。
“我們是過來玩的。”百里靈雎上前,露出一個可愛的表情,外表看上去就是一個涉世未深,對一切都充滿着好奇的富家千金。
“來玩?南離城可沒有神武城這麼好玩吶。幾位是要進城?”
“對。”
“是這樣的,來我們南離城,進城都要交一兩銀子的進城費。幾位......”
展輕霄從錢袋之中,摸出一兩碎銀,然後朝那士兵遞了過去,然而那士兵卻沒有接。而是說道:“這位公子誤會了,是每個人一兩銀子,你們這總共十個人,一共要十兩銀子。”
他指的還有兩位趕車的馬夫,這馬夫是展輕霄在上一個城裏面雇過來的,聽到士兵這般一說,那兩個馬夫連忙說道:“我們不用進程,隨後要返回江川城。”
這一趟對這兩個馬夫而言,雖然是輕鬆,但是包裹租用馬車在內,他們也不過是一百兩的報酬,花費一兩銀子進城,無疑是太過去奢侈。其他城池都有進城要收進城費用,但頂多就兩三個銅板,這南離城進城要一兩銀子一個人,簡直是太多了。
展輕霄自然不會去在意這點小錢,於是就給了八兩銀子,再將馬車之上的行李給拿了下來,便走進了這座頗為冷清的城池。
張雪晴與項慶來南離城是要拜會一位高人,所以一進城就與展輕霄他們分開。
大街之上的行人並不多,那些店鋪也很少有人光顧,在櫃枱之上賣貨的夥計都打着瞌睡。
展輕霄走進一家門口歪歪扭扭掛着一塊手寫着“祥雲樓”牌子的客棧,由於剛過晌午,人們基本上都是已經吃過飯了的。所以客棧之中就只有一個店小二在收拾着碗筷,還有一位算賬的白鬍子老頭在一個一個銅板數着地算賬。
客棧里幾乎已經沒有了客人,只有角落靠窗戶的位置有一位穿着破舊衣服的老者,那老者看上去得有上百歲的高齡,頭髮和鬍子都已經白了。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壺老酒和一疊花生粒。
他隨手用筷子夾着一粒花生就往嘴裏送,然後又拿起那壺老酒,仰頭一喝,嘴裏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
店小二見有人走了進來,放下手上收拾的碗筷,面帶着濃濃的笑意,說道:“喲,幾位客官,是要吃飯還是住店啊。”
展輕霄找了一張乾淨的大桌,坐了下來,"先給我們來一些吃的,隨後幫我們安排五間上房。"
“幾位客官看上去很面生啊,不像是咱們南離城的人啊。”那店小二拿着他那抹布,將桌子重新擦了一遍,便擦邊說道。
“嗯。”展輕霄應了一聲,“你們這兒有些什麼吃的,說來聽聽。”
展輕霄雖然對吃的沒什麼要求,但是七薇和百里靈雎,他自然不能隨便,於是想要弄一些好吃的給她們,從江川城出來之後,基本上都是荒無人煙,她們都是吃的乾糧,嘴裏是十分無味的。
“您要不要嘗嘗我們南離城瓊海的魚?這魚很大一隻,味美甘甜,可以紅燒,也可以清蒸,無論怎麼做都好吃。”店小二開始推薦道。
“行!那就一樣的來一條!”
好勒,紅燒瓊海魚,清蒸瓊海魚各一條,總計五兩銀子。您還需要什麼嗎?比如這個紅糖捲心菜,也是一個特色,只需要一兩銀子一盤。碳烤跛養腿,只要五兩銀子。都給您來一份如何?”說完還小心翼翼地看着展輕霄,好像生怕客人會覺得貴一般。
“小栓子,哪個教你這麼坑別人的。瓊海魚明明只要二百文一條,這硬生生被你提升了十倍不止!這捲心菜更是過分,明明是十文錢的東西,你要收一兩銀子!”展輕霄正準備點頭同意之時,那角落的老者突然間說了一句。
店小二微微有些窘迫,臉漲的通紅,展輕霄用詫異般的眼神看着他,讓他有些郝然,他極力解釋道:“月老頭,你說什麼呢!這幾位客官是來我們南離城最尊貴的客人,自然要請出我們的大師傅來燒制這些菜,價格自然比給你們燒這些菜的普通師傅不一樣啊!”
“噢,是嘛?我在你們祥雲樓吃了十多年了,還第一次聽說有什麼大師傅!”
“你還好意思說,你每天都來,就給五文錢,就光你那壇酒成本價就要一百文了。也不知道掌柜的,怎麼容許你這麼胡來,我們祥雲樓要是多幾個像你這般的客人,遲早要垮了的!”店小二碎碎念念地說道,似乎對這個老者多有不滿。
而那老者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店小二這才停止了繼續說,帶着笑容看着展輕霄,似乎在等待他是不是要點這些自己所推薦的菜,還是覺得會很貴而與自己理論。
展輕霄卻沒有覺得貴,畢竟這些錢對他而言似乎算不得什麼,拿了一個二十兩的銀錠,放在桌子上,說道:“按照你說的,全部都上一份吧!剩下的都賞給你了!”
店小二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一把將那些銀子拿到手中,好像生怕他會反悔似的。“多謝客官賞賜!多謝客官賞賜!”
酒菜上了之後,展輕霄便說道:“都吃吧,吃完之後,我們先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再做打算。”
這時,他一邊吃,一邊暗暗打量着那位老者。早在進來之時,他就注意到這位老者身上有着濃濃的仙力在流轉,是一個超級高手。以展輕霄對仙力的認知,這老者的實力絕對不是一般的天人合一境界,他體內的仙力絕對可以得到仙界的飛升指引,只是他如今還在凡間,這令展輕霄十分好奇。
那老者自從跟店小二的那番對話之後,也就沒有再說過話,而是拿着酒壺,望着窗外,一口一口地喝着酒,還時不時發出咂巴咂巴的吧唧聲。他昂着頭,將酒壺的口對準自己的嘴,當最後一滴酒水流進了他口中的時候,他知道這壺酒已經喝完了。
那老者臉上露出一絲不盡興的神情,搖搖晃晃着這個酒壺,想要搖出一些酒水出來,然而壺中的酒已經全部喝完了,是以一滴也沒能夠搖出來。
“小栓子!再上一壺酒!”那老者朝正在收拾東西的店小二說道。
店小二放下手中的活計,不滿地說道:“月老頭,你只給了五文錢,能夠給你一壺酒已經是掌柜的仁慈了,你還想要酒,免談!”
“喝你一壺酒咋了?你們祥雲樓又不會倒閉,趕緊地給我上一壺酒!”那個月姓老者似乎打算開始和店小二扯皮。
“不行!”
“誒!小二,給這位老人家上一壺好酒,算在我的賬上!”展輕霄忽然插了一句嘴,這個老者身上充滿着神秘,自己也無法看透,而他剛才對於店小二給自己上的菜報的價格與平常不一樣,開口提示了自己,請他喝一壺酒,倒也無所謂。
“客官,您......”店小二雖然心裏不爽,但是對於展輕霄這位大方的客人的話還是聽從的,於是又拿了一壺酒,往那老者的桌上一放,發出一聲“噔”的響聲來表示他的不爽。
那老者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然後往嘴裏倒了一口,嘴裏繼續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響。
“啊~這酒真是太美了!十年了,這口味仍舊是沒有變吶!”他發出一聲讚歎,然後放下酒壺,望向展輕霄這邊,開口說道:“小兄弟,可否過來一起喝一杯。”
“長者相邀,不敢不從!”展輕霄莞爾,便起身。
百里靈雎輕輕抓住他的手,微微搖着頭,眼神之中似乎並不希望展輕霄過去,很明顯她也感覺出這個老者給她一種危險的感覺。
展輕霄微微一笑,示意百里靈雎不用擔心。自己則是朝那老者走了過去,每走一步,他都感覺到老者身上的仙力愈來愈濃厲,自己心中的好奇之心也越來越重。
展輕霄坐下,店小二重新上了一壺酒,還準備了一個酒杯。因為這個大方的客人畢竟是給了自己這麼多賞賜。這酒壺的口被這月姓的老者放到嘴裏喝過了的,誰知道酒中會不會有老者的口水?如果讓他和這老者喝同一壺酒,有些不太妥當。
“不必了,我就與老前輩喝同一壺酒。”展輕霄似乎並不在意地說道,然後拿着老者的那壺酒,往自己的酒杯倒了一杯。
那老者繼續拿着壺喝,一壺一杯相碰,各自喝下一口酒。月姓老者放下酒壺,說道:“既然老夫得了你一壺好酒,自然是可以給你一些好處。”
“老前輩何必如此,晚輩請您喝酒並非要圖您什麼好處。”展輕霄不以為意地說道。
“你是想去妖族?”老者冷不丁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您是如何得知?”展輕霄的這句話脫口而出,剛說完就有些後悔了,自己來這兒的目的怎麼能隨意跟別人說呢?如果是往常,他都會深思熟慮,根本就不會如此失態,但是這個老者給他營造的感覺讓他根本就沒有多想。
老者輕輕一笑,拿起酒壺再一次飲了一口酒,說道:“真是美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