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誰給你掐的?
一路上,張蘭和向晴晴在前面走,向晚在後面跟着。
張蘭因為心中有氣,走的飛快,向晚跟着跟着就有些氣喘吁吁。
什麼情況?想她當年也是學校運動會的體育健將,跑三千米跟玩似的,這才走了幾步路,就這麼虛了?
看來,這原主的身體也太差了。怪不得都十五了還跟小學生似的,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還頂着一頭營養不良的頭髮,簡直了。
向晚有點鬱悶,她的所有證件,戶口,身份信息此時都在這個身體的家裏,所以,她必須得跟她們回去。
“你能不能快點走?丟人現眼的!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沒用的東西!你今天就應該淹死,活着都浪費空氣!”張蘭略站住,沒好氣的數落着她。
向晚沒吱聲,還是慢悠悠的跟着。
一邊走,一邊認真回憶了一下。
事實上,向晚才是張蘭和向和平親生的女兒。只不過她一生下來就體質不好,接連生病掏空了家裏的積蓄,再加上張蘭對她的長相很嫌棄,於是,不到四歲便把她送到了老家奶奶那裏寄養,而張蘭則轉頭又去領養了比她大一歲的向晴晴。
向晴晴漂亮,嘴甜,會哄人,深得張蘭的歡欣。比起向晚來,她才更像張蘭的親生女兒。
至於向晚,先天條件不足,再加上自卑懦弱的性格,整個人活的用現在的話說,她連呼吸都是錯的。
奶奶去世了,向晚不得不回到這個家,到現在為止,她在這個家裏才生活了兩個月。
終於到家了,向晚看着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小院子,正要跟着張蘭兩人進屋,誰知,張蘭卻猛的將她推了出來。
“我讓你進來了嗎?”張蘭堵在門口,臉色沉了幾沉,“敢打人,給我在外面反省!反省不到位,你休想吃飯,休想睡覺!”
說完,砰的一聲將門摔上。
向晚聽到她插門的聲音,再拉門,果然已經拉不開。
嗶了狗了!天下竟有如此黑心的親媽!
天已經黑了,向晚身上的衣服還沒幹,濕嗒嗒的,被風一吹,冷的她直打寒顫。
回家后的兩個月裏,這樣的事已是家常便飯。
三天前,她還被張蘭大晚上的關在隔壁放雜物的小屋裏,關了一夜,直到爸爸下班前一刻才被放出來。
向晚被欺負慣了,一句話也不敢說。爸爸下班了,摸她手腳冰涼,問她怎麼回事,她望着媽媽嚴厲的目光,只說夜裏睡覺不老實,踢了被子。
張蘭趕緊附和幾句:“這丫頭睡覺不是磨牙,就是亂踢,都是在農村養成的臭毛病。”
她這樣一說,向晚就更不敢吱聲了。
張蘭本來就嫌棄她和向晴晴睡一個屋,會影響姐姐學習,早就想把她的床移到別的地方了,只是一時還沒想好支在哪裏而已。
想到這一切,現在的向晚憋屈死了!
媽的,她死裏逃生的,不僅不關心她,連衣服都不給她換一換,就這樣把她晾在外面吹冷風。這樣被虐待,體質好才怪了!
向晚家住的是平房,她站在院子裏,朝周圍亮着燈的鄰居家望了望,唇邊掀起一絲笑。
她出門,敲開了前面趙大娘家的門。
趙大娘家有個大院子,她家房子多,招了很多租戶,再加上趙大娘人熱情,又在居委會工作,沒事調節個鄰里糾紛的,這一片,就屬她家最熱鬧。
張蘭不是表裏不一,喜歡暗搓搓的虐待她嗎?向晚今天就讓這些鄰居們開開眼,看看平時溫婉待人的張蘭那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門很快就打開了,向晚濕嗒嗒的站在外面,頭髮一綹一綹的貼在臉上,眼睛紅紅的,狼狽至極。
“呀,這不是晚晚嗎?怎麼成了落湯雞,咋回事?快進來,讓大娘看看。”趙春娟大吃一驚,趕緊把向晚領進門。
趙大娘的屋子裏暖洋洋的,還鋪着雪白的地磚,如向晚所料,她家很熱鬧,幾個女人正圍在一起打撲克呢,看到向晚的一瞬,都放下手中的牌。
“這不是後院老向家的丫頭嗎?咋的,誰欺負你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問她,向晚醞釀了下,哇的哭出了聲。
“趙大娘,我今天掉到南邊的水庫里了,差點淹死。我媽氣壞了,不給我飯吃,讓我在外面反省……嗚嗚,我快凍死了,趙大娘,我能在你家裏暖和一下嗎?”
上一世,向晚有着男孩子般的硬氣和傲骨,輕易不掉眼淚,可眼下為了喚醒這些鄰居們的同情心,她只能硬擠出一串金豆豆。
可能是淚腺發達,她一哭竟然止不住。小臉哭的皺巴巴的,看着怪可憐人的。
“什麼?你掉水庫里了?快讓大娘看看,好端端的怎麼就能掉水庫里?”趙春娟一把將她抱住,還替她抹了把淚。
“我也不知道,就感覺被人推了一把,然後就掉下去了。”
“嘖嘖,被人推下去的。難道說水庫里真的水鬼?這一夏天都淹死幾個了?”
趙春娟的牌友搭腔,被她給瞪了回去。
“瞧瞧這孩子身上濕的!洪聲,趕緊給晚晚找套乾淨衣服換上!”她朝裏屋喊了一聲。
正在裏屋看電視的李洪聲不耐煩的應了聲:“找什麼?家裏哪有她穿的衣服?”
趙洪聲讀初三,之前勉強和向晚做了一個月的同學。向晚成績差,人又丑,雖然和他是鄰居,卻被他嫌棄的不要不要的。
長那麼難看,誰要給她衣服穿?
“讓你找就找,是不是想找抽啊!”趙春娟眼睛一瞪,厲聲喝斥一句。
很快,李洪聲乖乖的出來,扔給向晚一套他的衣褲,本來還想損她幾句,一抬頭,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那些話又咽了回去,扭頭繼續看電視去了。
趙春娟陪着向晚去裏面簡單的洗了洗,向晚衣服剛脫,一把被趙春娟扳正了身子。
“晚晚,你這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誰給你掐的?”趙春娟扒拉着她的大腿還有胳膊里側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向晚身上竟全是淤青!
這年頭大多數家庭就一個孩子,就算是兩個也都跟寶似的,誰捨得打一下?趙春娟心疼向晚的同時,馬上意識到這件事的嚴肅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