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妃常意外

第2章 妃常意外

長生天太子沉香下凡,體帶異香,宜居廟宇之靈地,遠離紅塵是非,否之必遭禍患。

這是南宮曛回京前夕傳遍慶京的流言,據說是欽天監夜觀天象得知。稟告皇上之後,皇上因其手握軍政大權,是以隱瞞天下避免照成不必要的恐慌。

可惜……還是流傳了出來……

如今眾人對這流言半信半疑,畢竟皇上不僅沒有制止他回京,反而加官進爵,榮寵萬分。現舉辦的宴會便是給他的選妃宴,也算是接風宴。那些小姐一個個面帶羞澀的乖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待着宴會的開始。

在座的大都是府中庶出,傳言對他們抵不過被主母隨意婚配,寧願身處禍亂也想榮登高位。也有被嫡仙容貌俘獲的正室小姐,到也處在觀望,畢竟沒有親眼見到皇上對他的態度誰都不敢斷言攀附南宮曛就能得到榮華富貴。

當今聖上身體強健,年長的幾個兒子都各有封地在外,早已失去成為儲君的資格。如今,算上剛回來的九王爺南宮曛,也才兩名王爺坐鎮慶京。而在南宮曛以前,儲君的位置只有八王爺南宮誠有資格繼承,如今儲君之位可就充滿太多變數與未知。

時辰尚早,最大的主人南宮焰還沒到來,被凌彥念叨煩了,南宮曛不得不坐在這兒補眠,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像猴子一樣。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各位大人既想搭話又害怕只有按兵不動等待時機。

又是一身血紅,若看得不仔細,還以為沒換過衣服呢。手搭在額上,袖子輕輕的遮住了精緻的面容,只剩一片猩紅。

寬鬆的衣袍搭在身上,領口開得很大,露出了精壯的胸膛。斜靠在椅子上,渾身透着慵懶,又像只休憩的雄獅,帶着野性的氣息。

在座的小姐,既含羞又好奇,悄悄打望着。養在深閨的小姐雖沒見過九王爺,但也能猜出眼前這半掩遮面的男子定是今天的主角。

或是被這些女子熾熱的目光打量得有些不耐煩了,語氣很是不悅,“凌彥,這一國之君也真是夠忙的啊!你說,以後爺會不會也這樣啊?”

“……”

雖說知道爺的目的,可也沒他這般囂張吧!當今聖上身體可健壯的很呢,再說也沒說過要傳位給他啊,爺這太自信了吧。不過該拍的馬屁還是要拍的:“爺這般人物,那會累着您呢,手下有的是能人搶着做事呢!”

“就你小子嘴甜,信使的差事就免了吧。”依舊慵懶,只是把手放了下來,掃視了周圍一圈。見眾人目瞪口呆的樣子,對他們的承受能力很是不滿。身為一朝重臣,這麼點事都能驚訝成這樣,還真是老了。

嘶……

一陣吸氣聲從旁傳來,是看見南宮曛容貌的臣子,年老的幾人自發的圍在一起竊竊私語,南宮曛只看了他們一眼便不再理會,左不過是想到她母親了唄。

“謝謝爺,屬下真是受寵若驚啊!”凌彥知道之前南宮曛說的讓他代替信鴿是真真的,如今放過了他,算是大喜啊!顧不得場合,凌彥就差拜謝了。

主僕二人在這邊說得鬧熱,大臣些可就聽的膽顫心驚,這話大逆不道,還真敢說啊!雖說皇上對他表示出很大的榮寵,今天也是特意為他而設的選妃宴,但自古以來君心難測啊!更何況坐鎮後宮的那位會這麼容易放棄?

如今儲君雖未定下,但在此之前眾人心中人選是早就有了,就是正宮皇后的幼子當朝八王爺南宮誠。可以說他是最像南宮焰的一個兒子,成熟穩重又博學多才還頗具帝王風範,南宮焰也說他天生就是一個帝王。

錦衣玉華的公子聽見這番言論很是吃驚,遠遠望去,那隻見側臉的紅衣男子想必就是南宮曛,對於這個弟弟,南宮誠沒能過多的了解,只知是個將才。

其實他很欣賞作為將軍的南宮曛,還動過拉攏他的念頭,可每次送出的邀請函都被他以軍中事務繁多給拒絕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他就在那兒,身邊除了那名屬下就無他人。看着周圍搖擺不定的官員,南宮誠心裏暗自記下了他們。

都是在觀望,他回來朝中格局勢必發生變化,除非他沒有那個心。如今看來,他不但是有心,還是信心滿滿呢!

他的存在讓人無法忽視,就像有一股引力自主的吸引着人們的目光。如同天神般的受眾人畏懼和敬仰,但卻孤獨,這就如同帝王高高在上,卻少有人理解和陪伴。

南宮誠搖了搖頭,不知怎麼想到這些,信步走上前去。

“九弟才能如此出眾,定是棟樑之材,到時也會習慣這樣的生活。”見他看着自己不說話,便猜是不認識,“我是你八哥,與你同年。”

南宮誠溫文爾雅,一身金絲華服襯托出超然的氣質,那俊朗的面容雙目含笑很是親近。

南宮曛又怎會不認識他,只是不想和他搭話罷了,“真是八哥!”話中嘲諷的意味絲毫不掩,聲音雖不大,但足夠讓在場的人聽見。

被人當眾嘲諷為籠養八哥,南宮誠完美的面容也難免出現裂痕,更別說周圍人想笑又不敢笑的壓抑聲,就像是被人剝光了衣服放在人前,很是尷尬。

他以禮待人,可別人非要針鋒相對,他也就沒必要好言相待,語氣瞬間陰沉幾分:“南宮曛,這裏可不是戰場,你一武將真該好好學學宮廷禮儀為何物。就這樣,當個將軍都高看了你!”

“八王爺如此陣勢,難不成不是敵軍來襲?”對着南宮誠打了一個呵欠,南宮曛懶洋洋的繼續說道:“總不會是想說這是在歡迎本王吧,怎麼看都不像啊!”

大殿因為南宮曛的話,都很安靜。這南宮曛,明明才回慶京,卻敢當面叫囂八王爺,這魄力……

“這是怎麼了這般安靜?”這道聲音成功壓下了南宮誠即將噴發的怒火,眾人也如夢初醒,向著聲音的源頭跪拜而去。

“皇上萬安……皇后金安……”

南宮焰身着黑衣,上綉金色爪龍栩栩如生,依舊年輕健壯的身子骨讓人看不出他的真實年齡。淺淺的笑容掛在面上,讓人無法猜測他的心思。在位三十九年現已五十六歲的他威嚴絲毫不減當年,風采依舊,讓人甘願誠服。

皇后馮靜嫻人如其名靜穆嫻雅,跟在南宮焰的身後,衣着看似低調卻處處透着華麗富貴。能在後宮佳麗三千中脫穎而出,坐上皇后寶座的註定不會是個平凡女子。

看着下方出眾的兒子,馮靜嫻很是欣慰。眾人都在跪拜,唯獨南宮曛和其屬下依舊如初不曾理會,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馮皇后看見他的瞬間就知曉了他的身份,眉頭不可見的微皺,眼神帶着掩飾的怒氣。

別人不知道他的存在,她可是很清楚,那個溫柔嫻淑貌美如花的女子一直在她腦海里驅散不去,成了她的夢魘。而南宮曛和他母親有八九分像,還有一兩分隨南宮焰去了。

“眾卿請起,今日無需多禮,隨性就好,入座吧。”

話雖這樣說,可也沒人敢真的隨性,加上之前的衝突,全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就怕成為炮灰。這場宴會他們的目的就是成功的將自己的女兒給推銷出去,用以博得以後可能的前途,可不是想成為兩位王爺間的炮灰。

南宮焰不是沒看見南宮曛的無禮,只是看見他的瞬間就像看見了鸞兒,便不想和他爭論這些無意義的虛禮,可這在別人看來就是對他的莫上榮寵。

這樣的誤會下眾人看南宮誠和南宮曛的眼神頗為怪異,心底都各自打着算盤。

南宮誠的心裏更是氣憤,憑什麼他就可以得到父皇的厚愛,自己努力這麼久也只能換來偶爾的點頭示意,想要一句表揚難如登天……

大廳正中舞女們正在起舞,而有人心思早就不在這無聊的舞蹈上。

“皇上,今日不是為九王爺準備的選妃宴嗎,可九王爺總以袖遮面,這可不成……”

“皇后想看本王的容貌不妨去太和殿瞧瞧,想來那裏定不會少了母妃了肖像,本王的容貌自然是與母妃像極了。”難得對着皇后莞爾一笑,南宮曛說道:“本王就是擔心有人見着本王容易丟了魂……”

方才南宮焰瞬間的失神足以令人察覺,他把南宮曛母妃的畫像掛在寢殿不是一天兩天了,馮靜嫻不會不知,只是這些大臣可沒榮幸能窺探到。既然她馮靜嫻想找麻煩,不妨先給她添上一堵。

“你……”皇后被氣的滿臉通紅卻沒法反駁,自己身為後宮之主,卻不能進到那寢殿,偶然進去那次看見的便是滿屋子的畫像,讓她足足氣了幾年。

隨着年歲的增加,南宮焰也漸漸對她上心了,才稍微釋懷,又一次的被提起,怒火就更勝從前。

再說這次他回來,危及到了誠兒儲君的位置,讓馮靜嫻深感憂慮,這人不能留……

對於他知曉寢殿的佈置,南宮焰眼神微閃,不知想起了什麼又有些走神。馮靜嫻見狀,心涼的透徹。自己多年的努力,難道還比不上這孽子的一句話嗎?

“九弟,怎可對母后如此無禮!你從小就遠離皇宮,與父皇母后感情不深情有可原,但這尊卑是不是也該好好學學呢?”

南宮誠從小就尊崇以孝為先,對於皇上和皇后更甚,這也是南宮焰看重的一點。

他受了點氣沒什麼,怎能讓母后也受他一小輩的埋汰,再加上母后現在看父皇的神情,南宮誠對這桀驁不馴的弟弟厭惡至極。

“八哥,你腦子沒問題吧?本王的母妃早就死了,死的凄涼無比,造成這一切的不就是他們,你還想讓本王尊敬他們,這不是痴人說夢嗎!”

悲憤的語氣訴說著他此刻的怨恨,他就是要讓眾人知道,他是回來複仇的!為虎作倀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南宮焰聽見他提及他的母妃,眼神微暗,再次陷入了自己的沉思,馮靜嫻見狀更是怒火中燒,卻無可奈何。

眾人聽見這話更是不解,皇上寢殿怎會掛着九王爺母妃的畫像,要那般喜歡又怎會讓九王爺默默無聞至今?

是為了保護他不受迫害還是什麼,難道九王爺才是皇上心中的儲君人選?那一直以來他們不就是抱錯了大腿!

父皇的沉默母后的憤怒,再加上他的話語,令南宮誠對父輩的過去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從未聽說過關於南宮曛生母的事,自有記憶以來母親就是皇后。

可不管怎樣,也不會動搖他想成為儲君的志向,這是他從小的目標。

“算了母后,何必在意這呢,既然是九弟的選妃宴,由他做主便是。”

“誠兒說的不錯,不如就讓各家小姐好好展示自己的才藝!讓曛兒看看是否有中意的,誠兒也看看,你也該娶妻了。”神遊許久了南宮焰終於回過神來,重新主持大局。

“這是為九弟舉辦的,父皇就別扯上兒臣了,以後再說吧!”

對於自己的婚事,南宮誠早有打算又怎會在意這樣的宴會。

看見台上的女子,南宮誠不敢相信,滿眼的不解,柔情和擔憂。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又嘆氣作罷。此番落在皇后眼裏也暗罵兒子的不爭氣,對台上女子更是心生不滿。

宴會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剛才劍拔弩張的兩人如生人一般各坐一邊,南宮誠門下之人看着那些個討好的南宮曛的官員很是不屑,以前圍在誠王身邊打轉,現在見情況有變都棄城而去,真可謂是無用之臣。

前來討好的不過是些無權無勢的小官,手握政權的不是被南宮誠收為心腹,就是公正廉明不投靠任何人。他南宮曛不會因為這點小利就感覺良好,不過這群官員的嘴臉也算狠狠地打在了某些人的臉上。

對身邊的官員視若無睹,挑釁地看向南宮誠,卻發現了有趣的東西。

南宮誠正看着台上的女子,神情很是溫柔複雜,就像對待珍視之人一樣。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眼神微眯,腦海里搜索着那人的資料。

太傅蕭博的女兒:蕭白雪。

原來南宮誠喜歡的是她!再次打量着台上起舞的女子,看不出有什麼特別,能讓心懷天下的他着迷。

可怎麼看都沒看出有什麼不同,反而讓他感到厭煩,因為那女人一直盯着他,赤裸火熱的目光令人作嘔。

他的變化落在了眾人的眼中,蕭白雪見他望着自己更是如在雲端。

“曛兒可是喜歡這蕭家小姐?”

一曲舞畢,蕭白雪退回了座位,滿懷期待的等着南宮曛的回答。她已經二十了,同齡的女子都已婚配,一直以來她眼界過高,就連對她示好的南宮誠都看不上眼。

今日一見南宮曛,整顆心都沉淪了,無法不被他吸引,在她看來在場的除了她自己沒有誰能配得上他。

“太白了。”

“……”什麼東西?

愣了半天,眾人才反應過來。蕭家小姐以膚色白如冬雪而取名白雪,是蕭太傅最得意的女兒,可現如今卻因此而被嫌棄,可謂極大的諷刺。

說這話時他就看着南宮誠,眼裏的挑釁再明顯不過,後者雖說氣憤但也鬆了一口氣,至少南宮曛不會選她不是嗎,這才是他擔心的。

放下心來對南宮曛的挑釁也不在意了。其實他早想直接向父皇求娶,但一直顧及白雪的心意,便遲遲未動。

但他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她一直不接受他呢?不是早就……為什麼……

“撫琴的孫小姐如何?”

“頭髮太黑太亮。”

“作畫的秦小姐呢?”

“胸太大。”

“噗……”終於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可立即在南宮焰的眼神下笑不出來瑟瑟發抖。

“……”

在眼神的威懾下,南宮焰讓現場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最後無奈的問道:“這麼多人就沒一個合適的?”

“……”無聲的拒絕了所有,他都不清楚自己今天是來幹嘛了,從剛才開始,腦海里就一直出現那個小瘋子上串下跳要他娶她的樣子,難不成還真想娶了她?

她那髒兮兮的模樣,也不知收拾出來是副怎樣光景……

陷入思考的南宮曛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微揚露出了玩笑的意味,不過想想也還不錯,不管她有什麼目的,但絕不會是真對他有什麼非分之想。可就這樣遂了她的心思是不是也太掉價了啊……

此刻的他也沒想到,小小的動搖會讓他以後的生活因為這女子而變得多姿多彩。若能重來,他的選擇又會怎樣?還是未知……

“既是本王選妃,就不勞各位費心了。”南宮曛想着就那小瘋子算了,諒她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來,不妨看看她有什麼本事。

說完這句,大步的離開了宴會大廳。這裏烏煙瘴氣的讓他憋悶,若不是為了讓那人難受他才不會來這裏受這罪。

宴會因為南宮曛的離去而終止,南宮焰也若有所思的自顧離去,馮靜嫻看着他離去的方向就知道是回了寢殿,心裏很是難過,再怎樣她都比不過一個死去的女人。如果當初死的是她,他會不會也這般懷戀不舍呢?

在他南宮焰心裏怕是沒人能比得上那個如夢般的女子,就算是現在寵慣後宮的那人,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

皇上皇后的神情大臣們都看在眼裏,大都是些不知情好奇的討論,而少數幾個古稀老人則神情嚴肅沉默不言。

南宮誠走向蕭白雪想說些什麼,可後者先開了口。“誠王,雪兒何德何能不值得你挂念。”說完微微欠身,隨即離去。

蕭白雪此刻滿心都在已經離席的南宮曛身上,等了這麼久終於出現了心儀之人,不管他怎麼看自己,也要贏得他的歡心。

留下南宮誠和蕭太傅面面相覷不知說什麼好,最後還是年長的太傅開口勸慰說道:“八王爺見諒,雪兒被老臣寵壞了,可八王爺也該看開些了。”

“太傅不必多言,本王自有分寸,再說姻緣早已定下,不到最後怎能輕言放棄呢!”

看着遠去的南宮誠,蕭太傅的一張老臉上盡顯疑惑,怎麼就早定下了?雪兒不是才回來沒多久嗎?

九王府門外,凌彥恭敬的站在馬車旁邊,等候着馬車中假寐之人。

“凌彥,七日後城外土地廟迎娶王妃。”

留下一群人,在府門外目瞪口呆,馬車裏的人早就不在了。白日裏發生的事都已知曉,現在王爺的意思是答應了那個乞丐女人了,可是王爺怎會想娶那樣的人呢?怪事年年有,今年最特別……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禍國毒妃之兵臨城下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禍國毒妃之兵臨城下
上一章下一章

第2章 妃常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