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四十四章
雖然是政治聯姻,卻也不能盲婚盲嫁,免得一不小心娶了個母老虎進門。
見趙舒正殷殷看着自己,似乎生怕自己拒絕一般,趙序一時不忍,便道:「阿舒,如此甚好,你我兄弟正可以聯榻暢談。」
得知趙序要與趙舒一起連夜乘船回京,柳翎思索片刻,微微一笑:「王爺正可以趁機談談福王的虛實,看看他的身子,是不是像傳說中那樣病弱。」
這一世許多地方和前世都不一樣了,前世一直到他隨着趙序從邊城回京,才第一次見到福王趙舒,因此須得更加小心謹慎。
趙序低聲道:「瞧着是更嚴重了……」
柳翎轉移了話題:「王爺,我命人打聽了,據說那李雪芷生得極為柔美,性情也溫柔嫻靜,而且知書達理,長袖善舞,擅長治家,堪為王爺良配。」
趙序哼了一聲,道:「要尋美人,我多養幾個歌姬舞姬不就行了?要人治家,我尋個會管家的嬤嬤不就得了?我想要的是……是能和我心靈相通的女子……」
柳翎微笑:「可是王爺您要娶的不僅是王妃,更是王妃的父兄和家族勢力。」
見趙序一臉沮喪,柳翎笑容加深:「王爺,您是聯姻,不是娶妻。」
趙序不說話了。
因為一直在忙碌着製作貨物,一直到了六月底,素梨才從陳三郎那裏得知了趙舒進京之事。
她有些憂慮趙舒的身子,難得皺起了眉頭,心道:不知道趙舒記不記得八月中秋的約定……
轉眼到了七月底。
素梨這段時間制了一大批貨物,要往海棠紅送去,而且還得去碧青瓷行取新定製的瓷器。
除此之外,她還有意在城裏尋個鋪面,讓王四兒出面做買賣,專門賣她製作的香脂、香膏、香油和香胰子,因此素梨打算親自進城一趟。
得知女兒要進城送貨,陳氏有些羞澀地拉住了素梨的手:「素梨,你爹他……他不知怎麼樣了……」
自從命人把春穎捎過來,秦義成已經有一陣子沒來陳家探望了,陳氏心中有些擔心。
素梨打心眼裏覺得她這個爹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是看着娘親殷殷的模樣,再看看娘親高高隆起的腹部,她心裏一陣難過,便微笑着道:「娘,你放心吧,到時候我讓王四兒去尋我爹。」
陳氏聽了大喜,忙拿了個大包袱過來:「天一天天涼了,這是我給你爹縫製的夾衣和兩套中衣,還有幾雙布襪,你都拿去給他吧!」
素梨接了過來,看着包袱鼓鼓囊囊的樣子,就知道包袱里滿滿都是她娘親的愛和關懷。
她不免有些吃醋:「娘啊,我爹這種丈夫,可不能慣着,須得隔三差五拾掇他一頓,他才不敢上頭上臉!」
陳氏見素梨如此憊懶,不由笑了起來,抬手捏了捏素梨的臉:「你這孩子渾說什麼呢!」
心裏卻道:素梨又長高了一些,而且發育得也更好了,像個大姑娘的樣子了,她的親事得再用些心了……
素梨這次送的這批貨量很大,海棠紅的女掌柜卻還嫌不足:「我說秦姑娘啊,下次再多一些吧!」
她把一張一百兩面額的銀票遞給了素梨:「這是咱們大周朝最大的票號福興隆的銀票,隨時可兌!」
素梨知道海棠紅把她的貨送到海棠紅在京城的總店賣了,因此需要大量的貨,卻佯裝不知,笑盈盈接過銀票收了起來,又接過女掌柜遞來的五兩碎銀子,這才和王四兒一起告辭出去了。
陳三郎正趕着馬車在海棠紅外面等着。
素梨和舅舅合作愉快,出資為陳三郎購買了一匹馬,因此陳三郎的驢車如今已經升級為馬車了。
素梨走到馬車前,見舅舅正在專心致志串珠花玩,便笑着抬手拍了陳三郎一下:「舅舅!」
陳三郎嚇了一跳,忙把手裏的珠花收進了袖子裏,訕笑道:「城隍廟這邊不是有賣珠子的鋪子么,我尋思着買了一袋子,串好了送給你姥姥和你娘戴……」
素梨確實知道舅舅情竇已開,有了喜歡的姑娘,卻不說破,笑嘻嘻道:「舅舅,串好了送我一個珠花戴戴,好不好?」
陳三郎忙不迭答應了。
見舅舅緊張得額頭都起汗了,素梨笑着轉移了話題:「舅舅,胡大官人宅子所在的白玉蘭衚衕離這裏不遠,咱們不如先去見我爹爹,再去城南清水溪邊的碧青瓷行取定製的瓷器。」
陳三郎忙答應了一聲,和王四兒一起載着素梨往白玉蘭衚衕去了。
到了沈宅外面,陳三郎把馬車停在路邊,自己陪着素梨在外面等着,卻讓王四兒提着包袱給秦義成送去。
王四兒很快就抱着包袱跑了回來,他拉開馬車的門急急道:「姐姐,胡宅門房的小廝說你爹進京參加鄉試去了!」
鞏縣屬於京畿之地,秦義成要參加鄉試,自然要去京城參加京畿鄉試。
素梨:「……」
她這段時間只顧忙,卻把這件事給忘了!
正在這時,旁邊傳來清朗的男聲:「是……秦姑娘么?」
素梨聽着聲音有些熟,腦子裏已經開始想到底是誰了。
她還沒說話,王四兒已經轉身擋在了她前面,把她的視線給遮住了。
那人長得高高大大肩寬背闊,卻長着一張娃娃臉,外加一對小酒窩,生得頗為清秀,正是知縣大人的三衙內韓星。
韓星見小廝故意擋住了車門,卻不多說,向坐在車前的陳三郎唱了個喏:「三郎,你有一陣子沒去我家修剪花木了。」
他正是從趕車的陳三郎身上,猜想車裏的人是秦素梨的。
陳三郎笑着跳下馬車,拱手行禮:「小的見過三衙內!」
又解釋道:「我這陣子太忙了,三衙內以後若是需要,讓小廝去我家叫我就是。」
素梨這會兒聽出來了,外面這人正是知縣大人的三衙內韓星,便不再作聲,老老實實在馬車裏坐好,等着韓星和舅舅寒暄結束。
她既對韓星沒那種意思,又何必牽涉不清呢!
韓星和陳三郎說著話,一雙眼睛卻往車門那邊瞧,見那個小廝擋住了車門,根本見不到秦素梨,心下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