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終覆雨

第22章 終覆雨

地場

鍾離站在比試台上,終於輪到他了。神情冷然的他手持長劍,劍身閃着寒光,他平日用的就是這把劍,不過今日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同。

“請!”對面的少年微微頷首,面帶笑容。

“請。”鍾離淡淡的一句話,他現在實在沒有心情笑了。

少年率先出手,腳下凌空,揮劍直對鍾離的面門而來。

鍾離瞥了一眼,騰空躍起,腳尖踏上少年的劍身,一隻腳懸空快速的旋轉,抬腳踢向前面的頭部,還沒等少年有所反應,鍾離用劍身抽向他的後背,力道很大,少年直接飛出挺遠,鍾離安然落地,一個快速的踏步瞬間來到少年身邊,劍架到少年的脖子上。

“認輸?”

聽到聲音少年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已經輸了,一招僅僅一招他就敗了,不甘,可事實卻又如此。

“在下認輸。”他低着頭一字一頓的說了出來。

鍾離收回劍,一個轉身走下比試台。

“沒想到啊!鍾離你這麼厲害,一招就打贏了。”阮楓高興的拍了拍鍾離的肩膀,那樣子比自己贏了都開心。

鍾離點點頭有些心不在焉,就是再不明白阮楓也知道這是因為什麼。

“鍾離,你不要擔心了,等比試結束我們就去看欒星,怎麼樣?不過就是不知道她在哪裏?被那個什麼景蘊長老帶去了哪?”阮楓整個臉都皺着,小腦袋瓜里不知道想什麼。

“阮楓說的對,等比試結束以後,師兄帶你們去景蘊長老那裏,是她把欒星帶走的,應該會在她那裏。”

仲子鈺居然幫阮楓說話,這讓阮楓有些受寵若驚,不明白他打的什麼主意。

鍾離也盯着他,仲子鈺的心思誰也猜不透,不知道他這般是為何?

“師兄也是擔心欒星妹妹的,難道你們不想去嗎?”仲子鈺深知他們的顧慮,不過他倒也不在乎。

“那就謝過師兄了。”既然他這麼說了,鍾離也不想在拒絕,無論他出於什麼原因都好。

“小鍾離客氣了!”一如既往的語氣。

鍾離沒說什麼,只是等待着比試快點結束。

“不穀兄,這滿處找你,沒想到你在這裏?”三個人剛剛平息下來的氣氛一下子就變了。

三個人轉身就看到一個身着藍色衣衫的少年,笑盈盈的走了過來,這個人鍾離和阮楓倒是從未見過,他身上穿着的衣衫和仲子鈺穿的是一樣的,但這氣質卻是截然相反,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莫名的有幾分書生的氣息。

還有不穀兄是什麼?他還有這樣一個名字,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仲子鈺。

仲子鈺笑着,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我道是誰,原來是遠於兄。”

鍾離在一旁看着二人,剛剛的那種感覺完全消失了,這兩人分明就是一種人。鍾離沒有心情繼續聽他們說什麼。

景蘊長老住處

易逝和步乘風焦急的在外面等着,屋子外面盤旋的鳥兒漸漸的都飛走了。

屋內幫助欒星控制原靈的景蘊已經從榻上下來了,欒星靜靜地躺在床上睡着。

景蘊開門走出去,就看見不知站在那裏多久的兩個人,她嘆了一口氣,走到他們身邊。

“已經沒事了,你們也不用太擔心了。”

聽景蘊長老這麼說了,兩人瞬間放鬆了下來。

“你們怎麼會參加比試,你們師父呢?”

“尋一也不知道師父去哪裏了?我們參加比試是師父吩咐的。”步乘風如實相告,這些事情沒有必要相瞞。

“是他讓你們這麼做的?”景蘊有些疑惑,但隨即也沒多想。

“是師父交代的。”易逝忙說。

“這樣啊!”景蘊抬頭望着天空,沉默了好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麼。

“有人來了。”景蘊轉身就往外走去,她這裏平時極少有人來的。

蘊閣外面站着四個人,為首的是仲子鈺,他旁邊是剛剛的那名男子,其次是鍾離和阮楓。

“景蘊長老。”仲子鈺頷首,表示尊敬,其實景蘊年紀並不大,只不過這輩分在那裏。

“你們來這裏何事?”景蘊平時就顯少與他人打交道,但是如果有宗內弟子來求她的時候她卻是會毫不猶豫的幫助,因此宗內的人都知道。雖然景蘊長老看着冷冷的但是人很好。

“是這樣的,我們擔心欒星妹妹,特此來看看。”仲子鈺說的滴水不漏,要說他單獨自己來恐怕不合適,但是帶着阮楓和鍾離一起來卻是再合適不過了,這是他早就打好的算盤。

景蘊看了看他,有看他身後的三個人,“她已無礙,但是不能被打擾,如果你們沒有別的事就此回去吧。”

景蘊直接拒絕然後轉身走進蘊閣,不帶走片葉塵埃,施施然離去。

仲子鈺有些愣,但他也沒有說什麼,倒是鍾離盯着景蘊長老離開的身影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走吧,不穀兄。”身後的少年拍了拍仲子鈺的肩膀。

四個人盡興而來敗興而去。景蘊回到屋內,易逝和步乘風已經在裏面多時。

“你倆也先回去吧,這裏由我照看就行。”

易逝和步乘風相互看了一眼,“那就有勞您了。”

景蘊抬手揮揮袖子示意他們離去。

易逝心情有些亂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要不是他欒星也不會這樣,本來就知道她的身子。

步乘風的臉色也很不好,師父不知道去了哪裏,入宗考試又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心裏有些慌,他有種感覺只怕是今後他們都無法再回到以前的日子了。

正在兩個人各有所思的時候,感覺突然眼前光一暗,被什麼東西擋在前面了。

“鍾離!”步乘風說,“還有阮楓,你們怎麼在這?”

“步乘風,欒星怎麼樣?”鍾離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又問了他。

步乘風沒料到他會說這個,“已經無礙了,你們放心吧。”

“那就好,我和阮楓明日再來看她。”

“好。”步乘風脫口而出,說完他就感覺不對勁了,但是已經說出去了,而且再抬頭兩個人已經沒了身影。

今日這人怎麼都這麼奇怪,步乘風搖搖頭,沒時間想這些了。

次日蘊閣

不知睡了多久的欒星終於幽幽轉醒,睜開眼睛看到的卻不是她的回甘居,這裏是景蘊師尊的屋子。

欒星慢慢的坐起來,感覺原靈不再暴動了,它平穩的流轉着,景蘊師尊不在。她剛剛下榻,門“吱嘎”一聲開了。

景蘊走了進來,“醒了,感覺怎麼樣?”她語氣柔和沒有往日的冷淡。

“感覺好多了。”在欒星的面前景蘊師尊是最溫柔的人。

“那就好,你自己也要注意點,可不許有下次了,你的身體也經不起你這麼折騰。”景蘊走到欒星旁邊坐了下來。

“欒星知道錯了。”她輕輕一揮手,不過對此她倒是一點也不後悔。

“是你師父讓你進入玖尋宗的?”

“是師父。”

“他是怎麼想的。”景蘊臉上有些不悅。

“師父這麼做應該是有他的道理吧。”欒星揮手。

“你們一個,兩個,三個,都一樣,這事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一會兒那兩個應該也要過來了,衣服給你放在這裏,我出去一下。”一疊衣衫放在床邊,景蘊轉身走了出去。

欒星換好衣服,她束髮的絲帶昨日不知去了哪裏,也罷既然沒有了就不束了。

散着長發,欒星推門而出,刺眼的強光讓她有些不適應,隨手撐開傘走了出去,還沒走多遠就看到了四個人影。

“你們怎麼一起過來了?”欒星揮手問,其實她有些驚訝,阮楓和鍾離也來了。

“過來看看你,感覺怎麼樣?”步乘風先開的口。

其實是他出來的時候碰上了他倆,才想起昨日答應的事情,不過沒想到的是他倆居然來的這麼早。

“已經好多了。”長袖隨她的揮動飄然飛舞。

鍾離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裝束,長發散落,衣衫也不再是沉悶的深色,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既然都來了,就進去坐一下吧。”說話的是景蘊長老,她的目光不經意的掃過鍾離和阮楓。

阮楓忍不住一哆嗦,“鍾離!”

“走吧!”

說著四個人已經跟了進去,鍾離不由得打量着裏面,地方很大,裝飾很樸素,除了空氣中飄着點點的藥草味,這裏簡單的不能再簡單。

桌上放着四杯茶,鍾離隨手拿過喝了一口,入口甘甜,舌尖還留有淡淡的余香。

景蘊長老靜靜地坐着,欒星把鍾離和阮楓給她做了介紹,同時給兩人介紹了景蘊長老。

其實欒星多少有些疑惑,為什麼景蘊師尊會讓這兩個人進來,其實她不知道昨日這兩個人就已經來了,不過身邊還帶着兩個人而已,最後還被景蘊打發走了。而今日讓他們進來的原因自然是因為步乘風和易逝,想來是跟對了人。

欒星已經好了,也不能總在這裏,在易逝和步乘風走的時候,她跟景蘊道了別也離開了。

聽幾個人說比試已經結束了,兩日後,所有人正式成為玖尋宗的弟子,宗內弟子大都穿一樣的衣衫,衣衫欒星已經收到,這兩日她要在回甘居好好休息。

“那幾人是誰?你認識?”坐在上首位的一個男子一邊飲着茶一邊詢問,身上玄色金邊的錦緞袖袍,讓他顯得更尊貴。

“是玖一的弟子。”景蘊把茶放在一邊。

“玖一?”男子稍稍有些驚訝,劍眉微皺,目露驚喜,多年不笑的臉頰都沾上了几絲笑意。

“他的弟子怎麼會參加比試?”手拿着茶杯,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的撥弄着。

“這個我也不清楚。”

“哦,唉,這十幾年過去,我們幾人怕是再難相聚了。”

“是啊!再難相聚。”景蘊眼神飄忽彷彿想起了什麼久遠的事情。坐着的男子也一樣,思緒也飄遠了。

彎月高掛,漆黑的夜空有些點點星光,晚風吹過有着“沙沙”的響聲,除此之外四周一片寂靜。

“十年之前也是你,你到底為何如此?”

“這恐怕不能告訴你,而且我所做的事情與你並無傷害,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兩個身影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月光下兩人穿着黑衣,矇著面巾看不出樣貌。

先說話的那個男子不再說話,他低着頭像是在想什麼,還有一絲猶豫。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告訴我你是誰?”夜色里他沒有遮住的雙眸,異常的明亮,帶着些許希冀。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我們後會有期。”說完男子幾個閃身消失在黑夜裏。

身後的男子欲上前追,不過還是忍住沒有追上去,而是轉身離開了。

時間過的飛快,欒星過的倒也愜意,偶爾易逝和步乘風二人也會過來看她,她知道易逝還在為那日之事不安,但欒星跟他說了那日她很開心,近來幾日他也釋懷了不少,不過還是很小心翼翼。

“你怎麼在這裏獃著,這裏風這麼大?”雖然語氣有些生硬,但話里話外的擔心欒星卻聽在耳里。

“已經無礙了,老是呆在屋了里要悶壞了。”坐在聽雨亭里欒星悠閑的喝着茶,吃着糕點。

易逝和步乘風兩人也坐了下來,三個人喝着茶,靜靜地誰也沒有再說話,微風輕輕的拂過這寂靜的亭子,空氣中還夾雜着淡淡的清香。

“好久沒有這樣一起了。”欒星悠悠然的開口。

“是啊!總覺得哪裏變了。”步乘風也跟着說。

“是師父不在了。”易逝插了一句。

“我們以後還有這樣的機會和師父在一起嗎?”欒星放下杯子望着遠處,她種的草藥正在風中搖曳。

“誰知道啊!十年了,已經成了習慣了。”步乘風摩擦着杯子的邊緣,不知想着什麼。

“不想進玖尋宗了。”易逝把杯子放下,有些小孩子氣發作了。

他這話說完之後三個人沒有一個人說話,都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是似乎易逝的話說到了幾人的心裏去。

是啊!不想進玖尋宗了,因為他們都感覺到了,冥冥之中彷彿有什麼變了,他們還來不及反應,而且之後可能會更不一樣。

碧朗晴空,回甘居里更是繁花錦簇,小翎活潑的與鳥兒嬉戲,似無憂無慮的氣息,綻放在幽靜的山谷。

怎麼看今日都是一個好日子,今日可是三人一起正式進入玖尋宗的日子。

三人還沒走多遠就看見了阮楓穿着宗內藍色的衣衫,揮動着雙手,高聲的喊着。

“在這邊!在這邊!”

他的嗓門大的可以,使周圍的人都看向他,欒星三人信步走了過去。

“哇,欒星還別說你穿這身可比你之前穿的那陰沉沉的好看多了,不過就是這傘,你怎麼還打着,而且還是黑色的。”

阮楓才不過三七二十一呢,他想什麼就說什麼,一臉的嫌棄樣,死死的盯着那把傘,恨不得把它戳個窟窿。

欒星嘴角抿起,帶着笑意,她把傘收了起來,然後在傘把處輕輕一轉動,傘身打開的一瞬間變成了白色。

阮楓驚訝的瞪大眼睛,然後激動的湊了過去,“欒星,你這傘太神奇了,可以給我看看嗎?”

欒星搖搖頭表示不樂意,阮楓一看她不給就拽着欒星的胳膊。

“欒星你就給我看看吧,我就看看,保證不給你弄壞了。”

欒星笑着,壞掉,似乎還沒有人能把這傘弄壞掉。

“就給我看看吧,給我看看。”阮楓像個小孩一樣,拽着欒星的胳膊使勁搖,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旁邊的鐘離看着伸手欲要把他拽過來,欒星卻突然把傘給他了。

“太好了,欒星你真是太好了。”阮楓接過傘還狠狠的抱了欒星一下,絲毫沒有感覺到就在他抱住欒星的那一瞬間,來自幾人冷冷的目光,他整個人都沉浸在得到傘的喜悅里。

他把玩着手裏的傘,學着欒星轉動傘把,然後撐開傘就變成黑色的,一會兒打開一會兒合上,玩的不亦樂乎。

突然他臉色變了,好像有些不高興,欒星還沒明白他怎麼不高興,就聽他開口了。

“你這怎麼就只有這兩個顏色?”

欒星聽她這話頓時笑了,旁邊的易逝臉都黑了,步乘風也笑着,只有鍾離波瀾不驚,也許是和阮楓接觸時間長了。

“你當什麼顏色都有啊?”易逝忍不出嗆了他一句。

“我又沒和你說。”

“你……”

易逝氣的沒話說,最終阮楓還是不舍的把傘還給欒星。

“別鬧了,我們趕緊進去吧。”

他們身後就是聳雲樓,已經有人陸續的走了進去。

幾個人快步也跟着走進去,大殿裏很大,還整齊的擺着桌椅,五個人找個比較安靜的位置坐好,桌子上都各有一本厚厚的書,欒星打開之後裏面還分好幾本,大致的看了一眼。

裏面首先寫的是玖尋宗的宗規,以及玖尋宗的創建歷史。宗規她沒看過,但是玖尋宗的創建歷史她還是了解一點,是在師父那裏看見的。

後面是玖尋宗的簡單位置。她現在所在的地方叫做聳雲樓,所有新進玖尋宗的弟子都會來到這裏來學習。

還有藏仙齋,裏面放了大量的書籍,至於有多少欒星沒有去過也無從知曉。

破曉閣裏面是儲存兵器的,還可以在裏面鍛造兵器。

素問苑,醫藥之所,草藥丹藥所在之地,同樣也可以在里煉製丹藥。

彌望宮,跟別的地方有些不一樣,因為它本身就是因為陣法而成,從而許多學習陣法符陣的弟子都會去。

還有一個地方是所有玖尋宗的人都不願去的地方,兼堂,那裏是懲罰宗內犯錯弟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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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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