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七宗罪(8)
可是,怎麼阻止?
濕婆在樓頂,顯然他的巫術已經覆蓋了整座大樓,明微和陳璃畫震驚地見到進入大樓的警察們同樣進入到了那種異常的狀態。
明微和陳璃畫一路向上走去,有人提着帶血的刀具在到處跑,有的地方燃起了大火,還有人已經渾身是傷了還在鬥毆,幾乎所有人都失控,這裏彷彿成了詛咒之地,成了人間煉獄。
他們兩個覺得自己好像穿行在各個電影之中,他們幫不了任何人,只能儘力不讓自己受傷。
“你帶槍了嗎?”陳璃畫問。
“帶了。”明微點頭。
“我有個計劃。”陳璃畫看着他說,“我們直接上去,你對着濕婆開槍,不成功我就用神諭,但只有一次機會,而且如果我用了神諭,你可能還會多出一個累贅。”
明微睜大眼睛,這個計劃顯然十分冒險,但似乎是他們眼下唯一可實行的方案,明微在糾結着,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未知的情況太多了,他不敢拿陳璃畫的安全開玩笑。
“別猶豫了,就算不能一槍崩掉濕婆,至少也可以打斷他的施法吧?這棟大樓已經水深火熱了,晚一秒可能都會多一個人死去。”陳璃畫說。
“打斷他施法然後呢?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洛基在不在,在的話他又扮演什麼角色,這樣上去會不會太冒失了一點?”明微擔心。
“當然是很危險,但這不是沒辦法嘛?”陳璃畫無奈。
“好!”既然陳璃畫這麼說,那明微也決定了,兩人進入電梯。
他們直接按下58樓,明微把口袋裏的粒子手槍掏出來握在手上,心跳很快,他很緊張,他沒想到一個調查任務突然變得這麼非同尋常,要是出了什麼意外,說不定老周還沒來得及看到他這顆新星冉冉升起就要隕落了。
絕不能出意外,陳璃畫還在這裏。
明微在心裏問:“愛德華?應該沒問題吧?”
沒有回應,他心裏不禁打起了鼓,但既然已經決定了,他們必須嘗試一下。
電梯門一開,兩人獃滯住了,在這一瞬間,明微舉起手槍就要發射,陳璃畫反應過來正要使用神諭,因為他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黑袍老人身影,濕婆就在電梯外迎接他們!
“禁錮。”濕婆一抬手,恐怖的紫色光芒侵入他們身體,兩人瞬間動彈不得,陳璃畫的神諭都被魔法封鎖,動用不了。
濕婆把明微臉上的墨鏡摘下,他看了看,“原來是這樣。”
濕婆看着明微,“你小子命很大嘛?怎麼搞都死不了。”
明微望着他佈滿褶子的老臉,他感覺那些皺紋彷彿都扭曲在一起形成魔法符號,他心裏喊着愛德華,還是沒人理他。
他連張嘴都不能,濕婆手一揮,兩人直接被他懸空拎了出去,然後往天台移動,周圍有其他人,但全都視而不見,大家都在忙着釋放慾望。
到了天台,明微看到洛基那高大的身影赫然在此,他面前還有一個懸浮着的水晶球,明微和陳璃畫可以看到上面有一些畫面在流轉,明微他們才恍然發覺這棟樓都早已在濕婆的掌控之中,從他們進入這棟樓開始,他們就進入了濕婆的監控範圍。
但是兩人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沒有像那些人一樣失去理智。
濕婆把他們兩個帶到水晶球前,有很多畫面進入他們的腦海,都是大樓里的慘狀,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好像夢一樣。
然後明微看着洛基,剛剛還在目不轉睛盯着水晶球的洛基這時看向他,還笑着打了個招呼:“Hello明微,又見面了。”
濕婆一揮手,明微和陳璃畫立即張開嘴巴喘氣,他們能說話了,但還是被咒文禁錮着,陳璃畫的神諭仍然動用不了。
“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明微冷漠開口。
但洛基好像並不在意,他上下打量陳璃畫,驚訝說:“原來是她啊?這麼漂亮,還是你們組織的,難怪。”
陳璃畫發現掙不脫濕婆的魔法后,生氣地看向洛基,“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你錯過了一場魔術而已。”洛基回答陳璃畫,卻看着明微,明微知道他在說什麼,明微帶着蘇琉去看洛基的演出,現在卻跟陳璃畫一起被抓到他面前,不得不說真是奇妙。
“你們在做什麼?動靜鬧這麼大,不怕暴露給外界嗎?”陳璃畫又驚又怒,可想今天這棟樓發生的事情一定會引起巨大的轟動,而這一切都透着詭異,沒人會覺得這是一起正常事件,已經出了人命了,可能還不少。
“這對你們來說又算什麼?清理現場,再對所有人洗個腦,最多被列入未解之謎,說什麼磁場啊、外星人之類的,你們不是很有經驗嗎?”濕婆發出嘶啞滲人的笑聲,像是響尾蛇的尾巴在作響。
“一口一個你們你們,別忘了你曾經也是我們的一員。”陳璃畫說。
洛基皺眉,“嘿,這件事你可沒說。”
濕婆搖搖頭,“相信我,那是最錯誤的經歷。”
“你們想怎樣?”明微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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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婆把目光放回水晶球上,迷幻的彩光在他佈滿褶子的老臉上流轉,他的眼底倒映着人間煉獄,他說:“這個水晶球能夠儲存夢境,它不止可以把夢境轉化成魔力,還可以把夢境物歸原主,也可以製造夢境。”
濕婆看向明微,“你們看到的要麼只是他們自己的夢,要麼就是他們在夢裏想做的事,我只是讓他們夢想成真而已,他們應該感謝我才對。”
明微和陳璃畫被驚得說不出話來,這人間煉獄般的畫面竟然是這些人的夢境?
“並不是所有人的夢都像你的那麼浪漫,要是你看得到我所看到的東西,說不定會懷疑人生。”濕婆詭異地笑了,對着明微說:“雖然沒把你的夢給拿走,但是我看過。”
明微大驚,“什麼時候?”他的夢並不是都很浪漫,還經常做噩夢,若濕婆不是湊巧沒看到,就是在唬他。
濕婆沒有回答,自顧自走向天台邊緣,他俯瞰眾生,說:“人類一直以來都像夢遊者一般活着,他們看不清世界的真相,醉心於自己編織出來的溫床,把阿諛奉承出來的交情當做自己寬廣的人脈,把偽善虛假的面具當做自己炫耀的資本,他們很可憐,如蟬般一無所知,夏天到了便尖叫着死去,而他們為自己定下的七宗罪,卻可以在所有人的夢中完美還原,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色慾、暴食,似乎只有在夢裏他們才不是夢遊者,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既然如此,讓所有人都夢想成真,有錯嗎?”
濕婆回過頭來看着明微,明微也望着他,說:“是,人類的慾望有多恐怖我當然知道,但所想和所做是兩回事,夢裏是他們自己的世界,他們當然可以為所欲為,但他們知道現實世界是所有人的,他們不會把夢裏的慾望帶入現實,他們生活中可以是一個與人為善的人,如果你要說對與錯的話,那些做錯事的人會有法律制衡,你有什麼資格插手?”
“人心都是陰暗的,夢裏的慾望就是他們的慾望,要是把整個世界都變成夢境,那不也是所有人都想要的嗎?”濕婆說,“你們常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我相信他們如果擁有我的能力,也一定會做同樣的事。”
“那你是覺得我們組織沒有這種能力?別忘了你的古祭祀水晶都是從組織里偷的。”陳璃畫這時說。
濕婆冷笑了一下,“世界病了,你們也是。”
“是你瘋了才對。”陳璃畫說。
“現在你們兩個在我手上,最好祈求我沒瘋。”濕婆說,“你們覺得你們老大要怎麼救你們?把你給抓了他會不會急得跳腳啊?幾次沒殺死你,我甚至都在想你小子會不會是周唐林的私生子,既沒神諭,又好像帶點魔法免疫的,真是奇了怪了。”
“我覺得你最好放了我們,不然你可能更危險。”明微說,他心想要是把老子逼急眼了,就跟愛德華交易,看是誰怕誰,上次深潛者都被解決了,你個老不死的又算什麼?
“有趣。”濕婆笑了笑,“我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會被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嚇到?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就算你能免疫魔法,那想不想嘗嘗槍炮?”
濕婆拿出明微的粒子手槍。
明微心裏打鼓,這該死的愛德華該出現的時候又找不到了,沒事的時候又愛蹦出來搞他心態,真是要命。
“你說過不會殺他吧?”洛基此時開口。
“嚇嚇他。”濕婆笑着說,“人質怎麼能隨便殺呢?”
明微心頭一松,看來暫時是安全的,可是他又見到濕婆望了過來,而且好像還開始了施法,水晶球上的霞光像有生命般蠕動,飛快涌了過來,明微掙扎着,但很快就感覺到一種麻木的感覺席捲全身,讓他徹底失去力量。
明微眼皮一沉,他看向陳璃畫,對方也是,明微覺得對不起她,畢竟這根本不是她的任務,因為擔心自己才來的,結果被當成人質買一送一了。
兩人終於昏睡過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