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侯爺安排
七日香她倒是聽蕭南槿當眾人面說過一次,看蓮香的反應不像空穴來風。至於老太君中毒,老夫人不是說得了急症,這會兒怎又變卦了?前前後後有一個時辰?
搞不懂蕭聖希夫妻兩葫蘆里賣啥葯,本着多說是錯的原則,王婆子只當自己毫不知情。其餘的幾個丫頭自然以王婆子馬首是瞻,都言並不知情。
蕭聖希抬手拍了拍桌面,說,“這婢子的葯着實清奇,竟是將太醫院的老太醫都騙過去了。”
“什,什麼?”王婆子驚嘆道,幾個丫頭也是面面相覷。
蕭聖希微微頜首,又問,“蓮香最近可有異常?平日裏都接觸什麼人?”
經蕭聖希這一提醒,王婆子瞬間反應過來了,心道,蓮香一家大抵沒有活路了。沒了顧慮,王婆子膽子也大了起來,回道,“回老爺,蓮香是老太君親口允的,很受重用,一直在姑娘跟前伺候,平日裏,平日裏……”
蕭聖希眼角撇過一抹不耐之色,“吞吞吐吐作甚?”
王婆子吸了吸氣,繼續道,“蓮香是上房管事之女,打小跟府上小姐一起念書認字,向來看不起我們這些粗使奴才,平日裏除了一道在姑娘跟前伺候,根本見不着人。近來更是頻繁外出,十分懈怠,被姑娘說了好幾次也不見改。前些時日去公主別院賞荷,蓮香還因為頂撞姑娘被責罰呢。”
死道友不死貧道。蓮香,是小姐不要你,是侯爺對付你,我一個當奴才的能怎麼辦呢?再說了,這一番說辭也不算冤枉你吧。這丫頭說是為奴為婢,因老太君的關係,比平常人家的大小姐過得還要逍遙滋潤。
“是是是,在院子裏罰跪,同行不少貴人都見着呢,老爺一問便知。”王婆子開了頭,有丫鬟插言道。
不管在榮安侯府,還是在威遠將軍府,蓮香都算得上老人了,被當眾罰跪,這懲罰可不輕。
“上月奴婢偶聽蓮香姐抱怨,說家裏哥哥惹了事,和賭坊起了爭執,到這月又沒再說了,不知道解決沒有。”另一個丫鬟也道。
“賭坊?欠錢嗎?”這下輪到蕭聖希吃驚了。
雖然他有暗示,但這幾人也不敢憑空造謠,張嘴亂講。侯府治下嚴格,管事的兒子竟然在賭坊惹事?
丫鬟搖了搖頭說,“蓮香姐就提了句,沒仔細說,到底不是光彩事,奴婢沒敢細問。”
不過話說回來,賭坊那種地方,起爭執十有八九都是欠人錢財吧。
“還有呢?”蕭聖希又問。
“姑娘喜歡君子蘭,花廳里擺了兩盆,一直是蓮香負責照料打理。因為少水少陽枝葉發黃,初九那日姑娘念了幾句,蓮香把君子蘭送到花匠處,回來后說,說……”王婆婆撩起眼角,見蕭聖希面色未變,狠了狠心,又道,“蓮香說這勞什子活計她幹不了幾日了,誰愛干誰干。”
“哦,奴婢也想起來了,王媽媽還勸蓮香來着。可是蓮香姐說她跟我們不一樣,不會一輩子給人當奴才。”
“哈……”蕭聖希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老太君準備給蓮香一家脫掉奴籍,把她許給長孫永延為妾,他老早便聽說了,這是主子的恩寵,蕭聖希還不至於為了幾個奴才落老母親的臉面。但是話說回來,這樣心大的奴才,你往蕭南槿跟前送,不是交好,是結仇吧。
跟將軍府走到如今這一步,說是造化弄人,也是當該。局面是老太君一手造成,如今也該由她來解決。
原本就很淡的愧疚,這會兒更是如雲煙一樣散了。
不得不說,心性涼薄的人,總是能為自己找到開脫的理由。蕭聖希把長子離心怪罪給髮妻張氏,把侯府這堆爛攤子推脫給生母王氏,卻從不曾想過,他才是一家之主,張氏也好,老太君也罷,其實都看他臉色行事的。
張氏新嫁,沒婆婆撐腰,沒他這個當家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怎敢苛待庶子,鬧到公堂?
王氏把蕭南槿當傻子糊弄,他這個當祖父的也毫不多讓。在他的認知里,武夫教養長大的姑娘,兇悍霸道不肯吃虧是肯定的,但你說有什麼成算,蕭聖希打一百個不信。
蕭聖希內心的波瀾王婆子自是不知,她這會兒滿腦子都是臨別時蕭南槿放下的狠話:
【我的原則,一次不忠,直接打死,蓮香,我不需要一條會咬主人的惡犬,所以,我不會救你,也不會救的家人。非但不會救,我一定會讓他們全都死掉,這是你背叛我的代價。】
明明是個沾惹不得的煞星,她當初怎就覺得蕭南槿蠢笨痴傻好糊弄呢?
想到往日裏她沒少在這位跟前說侯府、說老太君好話,只怕蕭南槿面上聽着,心裏指不定把她當戲台上唱大戲的丑角呢。
昨天還在為來日發愁,想着怎麼跟侯爺求情,解釋蕭南槿把她們都送回來,這會兒王婆子徹底絕了回將軍府的心思。
蕭南槿就不是她能伺候得了的主子!
幾人左一言右一句,把平日裏蓮香的惡行全都數落了一遍,且都有根據,蕭聖希大概心裏有底了,便跟眾人道,“明日大理寺會派人過來問話,你們如實說便是了。”
都不需要他教唆,蓮香本來就形跡可疑。
……
蕭旺這才把從蓮香家裏搜出來的“臟物”整理登記,準備找個椅子眯一會兒,便接到蕭聖希喚他過去的消息了。
“你確定是上房?”蕭旺問前來傳話的小斯,有些發懵。
老太君還病着,侯爺就在上房處理事情?確定不避諱避諱?
小斯道,“是呀,我來那會兒正穿王婆子他們問話呢。”
“我知道了。”蕭旺把冊子又拿在手裏了,走出門,一輪半月掛在樹梢,路上的燈都熄了,蕭旺又轉身回房找了個燈籠拿在手裏,這才重新出門。
也不知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想到明日官府還要來問話,蕭旺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