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能嫁他
軒轅澈將無虞身上的傷痕清理乾淨，並用草藥塗抹患處，忙完這一切，已經過去了大半天。
等到無虞的高熱退了，他才走出石洞尋找食物。雖說這個地方渺無人煙，但遠離繁華塵囂的帝都，顯得尤為清幽安逸，即便一輩子生活在這個地方，似乎也很不錯。
這個地方有那個小丫頭在，便不會孤單寂寞。想到此處，軒轅澈的唇角勾了起來，心情也變得豁然開朗。
他手腳麻利地在河裏逮了幾尾魚，收拾乾淨，又撿了些柴禾。途經林中，還獵得一隻野兔，軒轅澈一併收拾乾淨，這才拿着戰利品回到石洞。
無虞睡得很安穩，看得出來，高熱退了之後，她的情況也穩定了很多。日暮西斜，餓了一天，軒轅澈早已前胸貼後背，趕緊架起木柴生火，烤魚烤兔子。
一如昨天，軒轅澈接了點水餵給無虞，沉睡中的她意識還在，乾渴的唇沾上水，喚醒她的感知。迷迷糊糊中，她貪戀地喝着石塊中僅存的一口水，未了，意猶未盡地舔着水潤嬌嫩的雙唇。
看着她舔唇的動作，軒轅澈莫名覺得口乾舌燥，甚至小腹升起一股熱流，這股熱流從下往上，直衝腦門。
渾渾噩噩間，軒轅澈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眼神迷離，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等到靈台清明，渾身猛然一震，這才意識到，不知不覺間，他竟然低着頭，欲做什麼，不言而喻。
他迅速坐正身體，偷眼看無虞，她還在沉睡中，軒轅澈暗自鬆了一口氣。一雙眼睛卻是捨不得離開無虞的臉，將她仔仔細細看了個遍。
丫頭滿月那天他就認識了她，十幾年過去了，這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她。她的眉眼生的極好，膚色白皙，可謂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待到她及笄之時，只怕這絕美的姿容再也難以掩藏。
瞬息間，無數個念頭在腦中閃過，軒轅澈的眼眸暗了暗，再看向無虞，眼中的神色更加堅定，他似是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
烤魚和烤兔子染髮出誘人的香味，即便沉睡中的無虞也被香味熏得眉頭聳動，似是在掙扎着醒過來。
想來也是餓極了，無虞終於掙扎着醒了過來，雙眸惺忪地打量四周，看她那懵然無知的樣子，當真是有些可愛。
剛清醒過來，大腦還有點暈眩，無虞撐着額角揉了揉，似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抬眸就見軒轅澈抿唇一笑，無虞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發生什麼事了？為何軒轅澈看起來那麼詭異…
無虞甩了甩腦袋，開口問道：“我怎麼了？感覺好像睡了很久。”
軒轅澈撕下一塊兔腿遞給無虞，說道：“你自己身上有傷也不說，傷口都開始化膿了。這樣的天氣捂着傷口，你可知道，是會出人命的！”
無虞望着軒轅澈突然冷下來的臉，沒有去接兔腿，手握成拳緊了緊，這才說道：“所以，五皇子幫我處理了傷口？”
軒轅澈見她神色隱隱有些氣怒，心虛地別開目光“本皇子總不能見死不救吧？你傷口發炎導致高熱，本皇子若不找到原因所在，如何救你？”
“你不該救我的。”
軒轅澈話音剛落，無虞就說了這麼一句話。軒轅澈有瞬間的憤怒。他知道無虞話里的意思，不由冷哼“你該不會是讀女訓把腦子也讀傻了吧？生死面前，那些宗教禮節又算得了什麼？如果你執意認為本皇子壞了你的名節，那本皇子就勉為其難負起這個責任，回宮便向父皇請旨賜婚，讓你做五皇子妃。”
雖然神色透着無所謂，其實，軒轅澈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心裏隱隱有些期待。
豈料，無虞聽到他說的話，轉個身站起撲通一聲跪下，言辭懇切地說道：“這裏只有臣女和五皇子，您幫臣女處理傷口的事情也不會有第三人知道。五皇子妃，臣女自問難以擔當，還請五皇子莫要開玩笑。”
軒轅澈定定地看着她，良久，他才冷然一笑“你想多了，本皇子怎麼會娶你，單無虞，你放心，本皇子現在不會娶你，將來也不會娶你。”
如此，你可安心了？這句話，軒轅澈只在心裏默默問了。
無虞偷偷看軒轅澈，不明白他為何突然之間變得那麼冷，整個人好像一座冰山，似乎靠近他的人都會被凍死。
她不敢再開口，氣氛陷入了沉默，只有木柴燃燒發出的噼啪聲。
短暫的沉默過後，軒轅澈將兔腿再次遞給無虞，說道：“吃了它，今天天色已晚，明天我們就得尋找回去的路。你最好養足精神，不要拖累本皇子。”
語氣冷漠到讓人心裏發寒，無虞感覺鼻頭突然有點酸澀，吸了吸鼻子，這次沒有拒絕，伸手接過兔腿，額首“多謝五皇子。”
軒轅澈轉過身拿起烤魚自顧自吃着，完全無視無虞。握着木枝，無虞的手緊了緊，平復了下心情，低下頭默默啃兔腿。
她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些過分，軒轅澈貴為皇子，能夠說出那樣的話，多少女子求之不得，而她卻拒絕了他。
看起來，她的做法有些做作，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父母不希望她嫁進王侯將相之門，更別說皇室了。她怎麼能夠辜負父母這麼多年對自己的期望？
再者，她也不知道對軒轅澈是個什麼心思，若說不喜歡吧，可又有點不忍心看他落寞的樣子，若說喜歡吧，又不會義無反顧的答應他。
軒轅澈說出那番話，究竟只是為了對她負責，還是喜歡，亦或者其他，她不知道。所以，她不僅不能嫁他，還要把心裏那一點好感也要掐滅，不給彼此任何發展的機會。
一夜無話，外面已經放晴。軒轅澈和無虞簡單收拾了下，就走出石洞尋找出去的路。他們做了簡單的分析，最後決定順着河的下遊走。
這一路，除了遞水遞吃的給無虞，軒轅澈沒有對她說一句話，哪怕一個眼神也不吝給她。無虞的心裏很難過，她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在乎軒轅澈的態度，她只知道心裏真的很難受，很煎熬。可她能做的，只有漠視，漠視內心的一切感受，漠視軒轅澈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