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都是他舅
決明子正慢慢恢復,伸手揉着腰,聞言眉目一抽,抬頭看着顏傾的表情十分怪異:“所以這小子變成這樣是因為你?”
聽到這話,顏傾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不過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張口就為自己辯駁道。
“怎麼會是因為我呢!不是!您不是看了嗎?他受了那麼重的內傷,就是沒有我,也一樣撐不住的。”
顏傾癱了攤手,不過決明子會信她的鬼話才怪。
“你就忽悠老夫吧,那脈象明明顯示的是氣急攻心觸發內傷,又因內力消失而無法抑制,這才昏迷不醒。你肯定是說了什麼話,氣的他吐血而倒。”
決明子一邊扶着床嘗試着站起來,一邊慢條斯理的將顏傾的罪行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也不知道你這丫頭是怎麼將他們騙過去的,竟還請你來治病。不過此事若是被他們知道,想來你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顏傾的臉色一瞬間僵硬了。
吃不了,兜着走。
她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睛驟然轉向帷幔方向,眼露駭然。
話說,帷幔,不能隔音吧?
“啊……前輩您開什麼玩笑呢?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呢?”
顏傾轉過頭刻意道,她一直跟決明子擠眉弄眼,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奈何決明子一把年紀哪能看得懂顏傾跟鬥雞眼一樣的眼色,還以為她在跟自己玩鬧,當即還苦口婆心道:“你也別把這不當事兒,那葯哪是能隨便用的?也是你這次運氣好,若是換了下次,萬一內傷沒壓制住,當場就暴斃,看你怎麼辦!”
顏傾一心想要想要攔着決明子,不讓他說下去,卻發現根本沒用。
而且決明子說的太快,她就是想攔也攔不住了。
等到他說完了之後,顏傾僵硬的臉上漸漸露出悲壯的神情,她一巴掌呼在自己臉上,恨不得立刻消失。
完了!
全完了!
顏傾你上輩子為什麼會是出車禍死的而不是蠢死的?!
隔牆有耳這種連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你怎麼會不知道?!
啊啊啊啊啊……
顏傾的心在哭泣,在流血,在替它的主人念墓志銘……
她之前明明信誓旦旦的說小白臉的暈倒跟她沒有半分關係,如今被鬼老忽悠的說出來無敵散的事,還有她將他氣暈的事,這一樁樁一件件肯定都落入了外面人的耳朵里了。
虧得她之前還收了人家一間藏寶閣作為看病的報酬,如今這般,她的出手相救最多也就是贖罪,還怎麼好意思談報酬?
決明子不知道顏傾此刻的心路歷程有多複雜,他剛站起來抬頭,就看到顏傾這幅生無可戀的樣子,疑惑道:“怎麼一副天塌了的樣子?可是被誰負了去?”
顏傾:“……”
“咳咳……”
一道隱忍的咳嗽聲自外面響起。
顏傾聽得出來,又是那個黑衣服的面癱男。
作為面癱,能不能好好維持你的人設?!
她無聲的瞪了那方一眼,旁邊的決明子看得莫名其妙。
放下壓在嘴角的手,韓克小心翼翼地對着旁邊的人開口道:“爺,夜已深,要不您先去休息?屬下看他們還尚需一段時間。”
因為時間原因,剛才爺派人送來了一些公文,他也從軟塌上移到書案邊,正在慢慢批閱這些公文。
“無礙。”
男子淡淡說了一句,手中動作不曾停歇,挽袖落筆,又是一道公文批閱完成。
見此,韓克也不再說話,只是內心揣測,爺到底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
而因為韓克的聲音意識到自己暴露了什麼的顏傾,也不再作妖了,她斂了神情對着決明子正經道:“前輩,現下還是以病人的傷勢為重。”
決明子很明顯還沒有從顏傾的轉變中回過神來,主要是顏傾之前看起來太不正經了,突然正經起來,還讓人挺不適應的。
“啥?”
顏傾嘴角帶着假笑說著謙辭:“你我二人都是被請來為他治傷的,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覺得還是早些解決的好,他們還在外面等着呢。”
重點是,她想掙個好表現,以減輕“刑罰”。
決明子聞言驟然回神,他拍了拍額頭,差點因為顏傾忘了正事:“是老夫糊塗了。”
“不過既然他的內力都已經回來了,內傷倒是能壓抑住了,老夫先看看情況。”
決明子是前輩,有前輩打手,顏傾自是樂意。
“如此,就辛苦前輩了,我就在旁邊,您有什麼事告訴我就行,我給您打下手。”
“你這丫頭,正經時候還挺像那麼回事。”
決明子笑着搖搖頭,轉身替楚尋歡看傷去了。
顏傾撇撇嘴,她一直都很正經好吧。
伸手摸了摸懷裏的暗室鑰匙,顏傾的眼裏出現了糾結,到底要不要還給他呢?
還吧,她不甘心。
不還吧,她又怕那個人找她算賬。
側首抬眸望了望帷幔方向,像是透過它就看見了外面那道紫色的身影,舉手投足儘是她不曾見過的尊貴與優雅。
這個人就像是一個變數,她不知他是敵是友,更不清楚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她們查不出天香樓的底細,就如同查不到這些人的來歷,如今她也算是進了他們的盤踞點,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她定定看了帷幔一會兒,抿了抿唇,眼中墨色流轉,心裏帶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遺憾和嘆息。
但願你不會是我的敵人吧。
收回視線,她斂了心神終將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決明子身上。
“丫頭,你來看看。”
“好。”
外方。
突然,正在着墨落筆的男子手微微一頓,硃砂墨汁因為執筆人的停頓,終是跌落在書案上的文書扉頁上,紅色慢慢浸透入骨,開出妖艷的花朵。
不過只停頓了片刻,修長白皙的手繼續動筆,行雲流水般的筆鋒在文書上行走着,待到抬手停筆時,文書上已出現一小行紅色的標註。
字鋒如月,形體如雲。
飄逸與鋒利共存。
秦子息抬手輕輕合上眼前的文書,卻沒有再繼續去拿下一本。
他微微抬首望向帷幔那方,神色平淡,瀲灧的眸子思緒流轉,卻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感受到爺的動作,韓克訝然道:“爺,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