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明明說要看電視的是他，結果昨晚卻和她看了一晚的搞笑綜藝。平時覺得煩悶的搞笑節目在那刻竟然也不覺得有多令他嫌棄。
以至於他久違的睡了個懶覺，一夜好夢到早晨九點才緩緩醒來。睜開眼愣神的那兩分鐘，他回想起昨晚小姑娘時不時刻意壓制住的笑聲以及他偶爾借餘光偷偷看到她止不住揚起的嘴角……
再然後，他也揚起嘴角陪她一起看到凌晨，電視還是他去關的。
林佳的睡相不算好，躺在沙發上蜷縮着，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勢。她面朝向沙發靠背，藉著房間昏黃的燈光，他看見她秀氣的眉微微蹙在一起，不知道是做噩夢還是因為沙發不舒服。想抱她去床上，但他的手臂不允許而且再一想到明天早上她起來以後……
陳以暮搖搖頭，還是算了，算了吧。
替她蓋好被子他就轉身回病床休息了，看着她小小的蜷縮成一團在自己的視線里越來越模糊，他也合上眼皮，沉沉入睡。
……
翌日清晨。
神遊了幾分鐘，他徹底清醒，坐起來環視一圈以後也沒發現林佳的身影，嘴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張樓一進來就看見這樣一幅景象，陳以暮黑着臉坐在床上一言不發，眼神的光彩在看向他的一瞬間熄滅下去。
在他開口之前，他聽見自家老闆說：“林佳呢？”
“林小姐去陳家老宅了。”他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他又問：“那她什麼時候走的？”
“剛走一會兒，”張樓抬手看了眼時間，“還沒半個小時。”
陳以暮點點頭，只道：“你下去吧。”
張樓站在原地，在走之前還是對他說：“陳總，林小姐走之前囑咐我說讓你把早飯吃了。”
陳以暮瞟了眼一旁的白粥包子，沒言語，但臉上的表情再明顯不過了：老子不吃，能把老子怎樣啊？
張樓幽幽道：“這是林小姐走之前特地為您買的。”
他將“特地”兩字加重語氣，果不其然，陳以暮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溫順，立即乖乖的準備去拿粥。可是右手骨折不方便，於是他對張樓說：“看什麼？過來幫忙啊！”
語氣態度都不是，很友好......
幫自家boss放好床桌，看他風捲殘雲般迅速解決好早餐，張樓站在一旁，憋着笑。
待他吃完，張樓一邊收拾一邊大着膽子不要命的問道：“陳總，味道怎麼樣？合適嗎？”
“嗯。”陳以暮沒了平常冷言冷語的惡劣樣兒，甚至平淡的聲線裏帶了一絲暖意，“味道挺好的。”
張樓卻對他這話不敢苟同，什麼叫味道挺好的？這家店他今天早上剛去吃過，對他來說都只能算是勉為其難的咽下去更何況還是一向挑剔金貴的陳以暮？
也是今天林佳走的早，周邊開門營業的早餐店只有這一家，難吃不說而且還死貴。他也是今天來的早沒來得及吃早飯就和林佳在早餐店裏隨便吃了點，結果......
張樓得出結論：由此可見，陳以暮對林佳，是真愛！
......
陳以暮和張樓在醫院一直等到月亮升起林佳都還沒回來。正當他焦急的準備出門去找她的時候，門開了......
是沈浩......
沈浩見他焦急樣兒，問道：“怎麼了哥們兒？”
見是他，陳以暮又恢復了剛剛急躁的心情，他沒理沈浩，只對一旁的張樓道：“張樓，你先回去吧。”
張樓看着他，嘴皮子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講就走了。
門被合上，病房裏只剩下他和沈浩兩人。
“哥們兒問你話呢你怎麼不吱聲兒呢？”
“……”
“誒，小白菜人呢？”沈浩也不計較他這一幅裝聾作啞的架勢，自顧自道：“昨天不人還在呢嗎？”
陳以暮本就因林佳遲遲不歸而心煩意亂，沈浩倒好，一來就直接往他心窩子上捅刀子，還句句戳中要害……
陳以暮直接掀了被子徑直下床就往門口走，沈浩眼疾手快趕忙攔住他：“不是，你走哪兒去啊？”
“找她。”他淡淡的丟下兩個字就又準備往外走。
“不是，你們又怎麼了？”沈浩擋在他身前問道。
“讓開。”
“你總得先跟我說說所以然我才能放你走吧？”
可陳以暮站那兒不出聲兒擺明了一幅就是不說的架勢。好吧，那他也只能靠猜了……
“小白菜今天出去了？”
“……”
“但是直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
“那你電話都沒打一個就這麼急匆匆的往外跑？”沈浩有些難以置信。
“我打了，”陳以暮終於開口，平淡的語氣下掩藏着絲絲涼意，“她沒接。”
“沒接？”
“她關機了。”和以前一言不發就離開，一模一樣。
在陳以暮看來，她肯定又離開他了……
一想到她又離開他他就忍不住的焦躁，急切的想出門去找她，不論是否找到他覺得只要出了這個門對他都是一種安慰，起碼離她更近了一點。
沈浩橫亘在他和門之間，攔着他，道：“你別急，你現在連自己都顧不上你還怎麼出去找她？”
“你讓開。”
“而且她關機又不一定代表她走了，你先別急！”
“沈浩，你給我讓開。”他現在哪兒還聽得進去這些，滿腦子都是她當初在機場離開他的背影，堅定而又決絕。
她離開的場景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腦海里回放，不停不歇，像一把刀不停的，一下又一下的捅在他心上……
林佳好不容易才回來，他幾乎是丟了自己的半條命才讓她呆在自己身邊，他真的怕極了她的再次離開……
“我不讓！”沈浩依舊擋在他身前，也是一幅被逼急了的模樣，“陳以暮，你已經把自己弄成這樣了，你到底還想怎樣啊！啊？”
“……”
“我當初就不該答應你陪你搞這麼一出！”沈浩越說越覺得氣，“非得把你半條命都給折出去才能留得住林佳……”
……
林佳站在門外，拎着保溫桶，耳朵里是剛剛陳以暮和沈浩的對話：
“我當初就不該答應你陪你搞這麼一出！”
“非得把你半條命都給折出去才能留得住林佳……”
折了半條命，才留住她？
腦海里全是昨天他出事的場面：他的賽車撞在護欄上，他渾身是血的躺在擔架上，手術室亮起的紅燈，他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
一幀又一幀的畫面，不停的在她腦海回放。也像是要她銘刻進骨血一般，混着剛剛沈浩的話語，林佳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