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原來是女裝大佬

曉叢真的是震驚了。被他和徐琤按在地上的這位，身着紅裙，面色白皙，月光下說是膚若凝脂也不為過，但就是有點奇怪。到底哪裏怪又說不上來。大概是他們兩個大男人，按着一個小女生看着彆扭。

“哥，快扶人家起來。這可是女生，溫柔點。”

哪知這話一出，徐琤還沒說話，地上這位一記眼刀直插曉叢腦門，便聽“女鬼”憤然道：“你才是女生，你全家都溫柔。”

“他可不是女生，也不是跟你一樣的女裝大佬，但確實比你溫柔。”徐琤接着道，“起來吧，紅衣女鬼。”

曉叢一聽地上這為的聲音明顯是男聲，又聽徐琤說什麼女裝大佬，再看看手裏的長頭髮，立刻明白過來。

“還我假髮。”

“先告訴我們，你是誰，為什麼扮女鬼嚇人。”曉叢說著，把假髮藏在身後。徐琤打開帶來的DV開始錄影。

“你們是什麼人？”

徐琤道：“你還是交代下自己是什麼人吧。我相信學校安保24小時都有人值守。”

曉叢從上到下打量這人，不像是Z大的學生。Z大宿舍管理那麼嚴格，學生哪裏會在10點多了還不着急回宿舍，況且這人似乎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樣子。校外人員么？一個男生，穿着女裝，戴着假髮，在教學樓女廁所，難道是想偷拍女生？行為詭異，十分可疑。可都這麼晚了，平常根本沒學生上七樓，更何況是女生了。眼前這個男生，生的是真真漂亮。再一細看，個頭竟然比自己還高，就是瘦了些，這紅裙加身，居然有點弱柳扶風的感覺。

“看什麼看！”

“看你漂亮啊，我叫王曉叢，是學生班主任，昨天，你嚇到我們班的孩子了。你是？”

這漂亮男生不理睬他，卻向徐琤道：“我認識你。你是Z大那個最近挺惹風雲的副校長徐琤。”

“正是。”徐琤淡淡道。

“徐校，你還是關掉手上那個錄影機的好。我接下來說的話，若是錄下來，對Z大怕是不好。”

徐琤想了想，當著他的面關掉了錄影設備，“現在請說吧。”

曉叢道：“你不錄影，那怎麼證明張蕊他們昨天確實被人嚇到啊，證明不了，他們五個人的處分就沒法撤銷。”

“沒事。先聽聽他怎麼說。”

“女鬼”脫下紅裙，裏面是簡單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這人看着瘦，沒想到脫掉裙裝后，手臂竟是精壯的肌肉，線條分明。“我叫衛祥，是隔壁體校的研究生，也是貴校的體育課代課老師。”曉叢想，難怪跑的速度那麼快，普通女生哪裏能跑過一個體育生。但徐琤的速度卻與他不分伯仲。不過轉念一想，徐琤跑起來的速度沒輸給體校學生，這才讓人驚奇吧。心中不禁對他徐哥的能力光環又加一層。曉叢好奇道：“別告訴我你是學短跑的。”

衛祥道：“我是學柔道的。”

曉叢吐槽：“那你還被我倆摁地上啊。”

衛祥恨恨的看了徐琤一眼，“技不如人行了吧。你們還想不想知道真相了。”

曉叢心想，這人槽點可真多，懟他道：“說的好像你會說真話一樣，若不是我們抓住你，你會乖乖在這裏等着么？”

徐琤看着兩人，臉上和心裏樂開了花，讓小蟲子當班主任鍛煉果然正確啊，這才沒多久，竟是能跟人互懟了。以後舌戰群儒，指日可待啊。他打從心底里覺得，曉叢就是從沒機會當眾說話，他內心很豐富，可表達的機會卻不多，只要多多鍛煉，接待這項任務又算得了什麼呢。可是，還是想把人拴在身邊，再等等，十一過後，趕緊讓他迴文秘崗才是。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以前他不懂得這個道理，失去一次，又怎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衛祥怒回：“被抓到算我輸，不相信我說的，你們自己問吧，問什麼我回答什麼，但是沒問到的，也算不得我騙你們。”

“行啊，你說過的話，我們做記錄，你最後寫個情況說明，證明一下總可以吧？”曉叢問。

“可以。”衛祥點點頭。

“你昨晚為什麼在女廁所嚇人？”

“我沒有嚇人，是那個女生和後面來的男生看到我自己腦補的，天知道他們腦補了什麼，自己把自己嚇到了。”

“今天你故意在通風口放了個天狗面具竟然說不是故意嚇人？”曉叢把通風口的面具遞到他面前。剛剛可不就是這個玩意兒把他嚇着了嘛。“人嚇人，嚇死人啊。南派三叔說人比鬼可怕，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會把人嚇壞的。若不是我深信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還不得跟張蕊一樣被你嚇暈了啊。”

“一碼歸一碼，”衛祥一看面具，知道證據擺在面前，態度立刻軟化不少，“昨天我真沒嚇人。這個面具是今天才放上去的，也確實是為了嚇人。因為我不想被人發現。”

徐琤這時插道：“曉叢，我覺得他會講一個很長的故事，咱們換個地兒聊行吧，都快11點了。”又轉頭問衛祥：“你住哪裏？”

衛祥道：“我在Z大租了教職工宿舍，偶爾住。”

曉叢說：“那就方便了，我也住宿舍，咱們回宿舍聊。“然後又對徐琤說：”你今晚就住我宿舍吧，反正我也是一個人住的。”

徐琤點頭答應了。

三人邊走邊聊，在曉叢和衛祥的一問一答中，證實了衛祥的確是女裝大佬。說白了就是喜歡穿女裝，而且他也不避諱自己的性向，喜歡男生，尤其喜歡裝扮成女生去撩男生。所以也經常穿女裝做直播。由於教3樓的七樓一般沒人去，他前天晚上就在那裏直播，中途想上廁所，手機屏幕亮着，廁所燈又壞了，張蕊進去時看到的畫面就是衛祥長發、紅衣，臉被手機屏幕映照成鐵青色的模樣，再加腦補和低血糖（校醫說這孩子不好好吃飯，李海後來也證實張蕊在節食減肥，為校慶演出做準備），直接暈了過去。李海跑去查看時，看到了飛速跑出女廁的衛祥。衛祥可以證明學生確實遇見他才錯過回宿舍的時間，但是不願意將自己女裝直播的事情寫到情況說明裡。這要傳開了，學校肯定不讓他做代課體育教師了。

三人坐在曉叢宿舍，邊吃泡麵邊想辦法。“這樣吧，”徐琤說，“衛祥你寫個情況說明，就說你在教3做直播，在廁所遇到張蕊他們，不提女裝的事，學校管的再寬，也管不到代課教師的私生活，其他情況照實寫。明天你倆把情況說明送到學工部，別忘了叫上那個班的輔導員耿可可，一起申請撤銷這些學生的處分。”

“等等，”曉叢說，“這份材料若是這樣寫，交上去有邏輯上的漏洞。而且有好幾個。”

“怎麼說？”

“首先，你是男生，張蕊是女生，你要去也去男廁，為什麼會遇到去女廁的張蕊呢？”

“因為我穿的女裝啊。我去其他地方參加表演，穿女裝都是進女廁所的。進男廁才會讓人覺得奇怪吧。再說廁所都是有隔間的。”

“但是你不是不想在材料里寫自己穿女裝直播么。這是第一個漏洞。若是問起來，你要怎麼回答。”

徐琤說，“就說走錯了。你們剛也看到了七樓廁所的燈，本來就時好時壞的。”

“行。這個漏洞補上了。還有就是，你是代課教師，李海看見你跑掉了，為什麼要跑？看到學生暈倒，第一時間難道不是把學生送往醫院么？”

“我自然是怕被人看見。”

“你這就自相矛盾了，你喜歡穿女裝，而且還穿女裝直播，說明你穿女裝就是為了給人看的呀。怎麼會怕被人看見？剛剛見到我們，你也在跑，究竟為什麼要逃跑呢？在材料里，是不會寫出你喜歡穿女裝的，那麼，作為一名身強體壯的男體育老師，眼見學生暈倒，還是被你嚇暈的，你就更沒有立場逃跑了。所以，你到底在廁所在幹什麼呢？有為什麼怕被人看見呢？這個不解釋清楚，這材料交了也是白交。”

徐琤看着曉叢，竟然覺得他戴着的框架眼鏡，鏡片閃着智慧的光芒，一旦涉及邏輯推理和哲學相關問題，小蟲就是火力全開的狀態啊。這孩子該去破案才對，來學校做什麼文秘！

徐琤想到之前，他們在教3樓，聽到的動靜是嗷嗷嗷的聲音，和沖水的聲音。而且還不止一次嗷嗷嗷，肯定不是上廁所這麼簡單，又不是洗澡，誰會邊上廁所邊嗷嗷嗷喊啊。“衛祥，你不說清楚，怕是很難辦。你替背處分的學生想想。”徐琤說。

曉叢覺得，從接觸來看，衛祥的性子很直，有一說一，也不像是不為學生着想的人，他肯寫證明材料就說明他是愛護學生的。可愛護學生的同時，卻放任暈倒的學生不管，自行逃跑，實在是說不通。難道......曉叢開始從頭回憶衛祥今晚說的所有話。一句句捋，找矛盾點，看有沒有漏掉什麼關鍵信息。因為被自己當做女生，他首先對自己有敵意，然後說認識徐琤，讓他關掉錄影聖杯，不想被錄，一個喜歡直播，習慣面對鏡頭的人，為什麼不願意錄像，他說：“我接下來說的話，若是錄下來，對Z大怕是不好。”對Z大不好！他一個代課老師能有多大影響力？被爆出體育代課老師愛穿女裝直播沒準學生還會反差萌上他，更談不上對Z大有影響了。除非......

我的乖乖！除非昨天晚上廁所里還有別人！！而且還是對Z大有影響力的人！！！衛祥轉移李海他們的注意力，是為了幫對方打掩護。

曉叢嚴肅道：“衛祥，你在幫誰打掩護？昨晚除了你，還有誰躲在廁所里？”

衛祥聞言，臉色刷的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