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生何必問出處
“父親，你看您長的……一表人才，玉樹臨風。
母親呢……端莊秀麗，儀態不凡……我，我卻長手長腳，雙手過膝，腦袋渾圓，耳朵大如蒲扇呼呼有聲……
我是不是你們撿來的野孩子啊？或者說，我就是一隻猴子，只是因為從小被你們撫養，這才向人類轉化？”
劉備終於把話說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嗯？？？”
劉弘開始腦袋有些暈乎乎，可慢慢的把腦袋轉向自己的婆娘。
兩人眼神交匯，不斷閃爍，最後狠狠的一點頭。
劉母一下子站起來，幾個箭步到了劉備跟前，趁其不備一把將劉備按在桌子上。
劉弘隨手將一根木棍拿在手裏，照準劉備的小屁屁，狠狠的抽了下去。（多麼默契的配合啊！！！）
‘砰砰嘭’
抽打聲響徹在屋中。
“我叫你胡說八道……我叫你目無尊長……我叫你胡言亂語……”
劉弘非常的生氣，手裏的木棍，不斷地擊打在劉備稚嫩的小屁屁上。
“啊，疼……嘶……別打了……我沒胡說……你看看我長得一點都不像你。”劉備被揍的呲牙咧嘴，口中亂叫。
“嗯？？？”
劉弘的木棍舉在高空，一下子落不下來了……似乎、好像、確實……
劉母一看自己男人不打這個氣人的孩子，反而看向自己，心中納悶：“嗯？？？”
屋中瞬時一片詭異。
……
劉備確實長的不像自己的父母，一點也不像。
剛出生的時候，因為當時家裏窮再加上劉弘當時只是個青年，家中無長輩，剛有孩子心情澎湃之際，沒有給穩婆喜錢。
穩婆心中不滿，走了后就開始四處造謠，說什麼此家生了個妖怪啊，後面拉屎沒有洞啊……
當時大家都不信，小孩子嘛，剛生下來沒長開，都那樣。
再說畢竟劉弘是個文化人不敢得罪，也就不敢造謠。
可一個月後生日宴上見到劉備，一個個臉上道喜，卻眼神閃爍……
等劉備慢慢長大，身體結構越發的和一般人不一樣……謠言也就四起……
只不過礙於劉弘是個小官，也沒人在他面前提起……後來，就慢慢的有了童謠……
劉弘心中其實也有疑惑，但覺得無所謂，自己孩子疼愛還來不及，所以雖然耳朵里有些嘲笑孩子的話飄進來，也就沒放在心上。可，今天，兒子卻提出來了……
劉弘不打兒子了，疑惑的眼神看着劉母。
劉母雖說沒讀過什麼書，卻也不是一般的女子，很快，她就讀懂了劉弘的意思。
“相公，你這是什麼意思？”劉母決定問個明白。
“哼，你說呢？”劉弘心中逐漸的火起，口中語氣就有些不善。
這人啊，就怕疑神疑鬼。任何事，你只要起了心思，就像那原野上的荒草，一片一片的躥升。
這幾年劉弘本來就聽到些風言風語，心中也疑惑，但對自己的老婆、兒子的疼愛大過一切，所以把一些心思壓在心底。
可今天兒子，竟然當面提了出來，心中的疑問就被無限的放大，再加上最近官員調整自己可能被刷下來，心中煩悶……
劉弘有些失控了。
劉備反而被冷落在一邊，不由的納悶的看着自己的父母，這是咋了？咋不管我了？
劉母看着劉弘，臉上逐漸出現了怒氣，眼中噙滿了淚水：
“相公，你是懷疑兒子是我和野男人的嗎？”
劉弘看到妻子的神情心中有些不忍，嘴上卻不放過：
“這我沒說，可是你說的。你做了什麼，自己心中沒數嗎？”
名節在那個年代，是個很嚴肅的話題。
劉弘作為一個文化人，很受那個年代的思想約束影響，所以一旦心中的懷疑，被自己有些肯定，他不會和自己的妻子，和聲細氣的討論是真是假，而是直奔主題。
“我要說沒有，你相信我嗎？”
劉母看着劉弘，語氣顫抖問出自己的問題。關於自己的兒子的長相，她也納悶，可卻從不厭惡自己的孩子。
今天既然把話說開，她沒文化不懂得迂迴什麼的，想到什麼就問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劉弘臉上一臉的悲痛：“你覺得我該如何相信？”
劉母一愣，是啊，兒子就在跟前，長的一點也不和兩人有相似之處，這，這要我如何證明，兒子也不是我自己的啊。
知道這個問題無法解釋，相公不相信自己，那麼從此自己就將背上一個莫須有的罵名，而這個罵名也將一輩子按在兒子身上……
劉母心中悲苦，幾步到了廚房，拿起菜刀，就要抹了脖子。
劉備一愣神，一看母親的舉動，急忙一下子更過去，抱住母親的大腿，裂開大嘴就哭。
劉弘見婆娘不說話跑向廚房，也是一愣，緊接着心裏一激靈，連忙跑過去，抓住菜刀。
“母親啊，您這是要做什麼？”
“夫人，你先放下，有話慢慢說……”
“我沒話好說，只能以死明志。”
“嗚嗚嗚，不要啊……”
“放下，我信了……”
“你信了我不信，讓我死了算了……”
一時間，廚房裏三人亂作一團。想抹脖子自證清白的，不想母親死的，不忍心老婆死的……
‘噹啷’
‘噗通’
聲音四起響成一團……
屋子裏鍋碗瓢盆散落，地面上一片狼藉。
劉弘腳下一滑，身子往前撲去，腦袋一下在磕在灶台上，昏迷了過去。
劉母嚇的臉色煞白，不敢碰觸劉弘，呼喊着劉弘的名字，突然喊劉備去找大夫。
劉備急慌慌跑出家門，去找醫師。
“唉，他本就心中鬱結，氣息不順。
現在頭部受創，顱中定然積血。
雙重打擊之下……
老夫已經儘力，就此告辭！”
一位背着藥箱子的大夫，搖着頭，離開了。
屋子裏，劉備、劉母眼睛紅腫，雙行淚下。
……
三天後，劉弘暴斃，四鄰八舍一個個前來幫忙，將劉弘下葬。
劉備披麻戴孝，送走了父親，拜謝鄉親四鄰，哭的悲天蹌地不能自己。
劉母眼中失去了光彩，像個木頭人，木納的接受這一切。
一切是那麼的突然，那麼的讓人措手不及……
……
劉弘死了，家中的頂樑柱塌了，劉備的生活一下子陷入困頓中。
原本就只能維持的生活，現在一無所有，劉備，又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