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學劍
臻雲神君目不轉睛的看着露珠,她的唇角彎成新月,笑容標準卻僵硬。臻雲神君冷哼一聲,道:“此時此刻,還捨不得凡人那點念想。”
露珠收斂了笑容,冷冷道:“君上為了讓露珠入道,真是用心良苦,露珠感激不盡。”
臻雲神君微微偏着頭,看着憤怒的露珠,輕笑道:“你知道我的苦心就好。過來,服侍我取下玉冠。”
露珠走到白玉榻前,小心翼翼解下臻雲神君的束髮玉冠,輕輕捧到桌案上放下,然後解開臻雲神君的髮髻,將他黑夜一般的長發披散下來,再用一把玉梳為他通發。
臻雲神君眼角的餘光追隨着露珠表情嚴肅的臉,她的唇角緊抿,眼神專註。臻雲神君忍不住想起了一句詩“任是無情也動人”,嘴角不自覺微微上翹起來。
再生氣也沒有用,周大寶這朵桃花是徹底掐掉了。臻雲神君越想越得意,突然將臉湊到露珠的頰邊。
雖然隔着白玉面具,露珠還是感覺到了臻雲神君的氣息,熾熱而且帶着男子特有的味道,令人陶醉而又讓人羞澀。露珠被這陌生而又充滿誘惑的氣息所牽引,僵硬得不知所措。
白玉面具輕輕擦過露珠滾燙的面頰,如同肌膚一般溫潤細膩,她頓時清醒過來,急忙蹲低身體,遠離那白玉面具未曾遮住的稜角分明的唇和堅毅的下巴。
臻雲神君輕輕一笑,從露珠手中拿過玉梳,低聲道:“不如你也除了冠散了發,這樣自在一點。”
露珠知道自己的臉已經紅了,強撐着道:“服侍君上怎可衣冠不整,那是大不敬。”
說完退後一步,躬身行禮準備告退。
臻雲神君幽幽道:“本君准你離開了嗎?”
露珠一滯,只得恭立在白玉榻邊,一臉任憑差遣的神情。臻雲神君見她這番做派,頓時覺得興趣索然,似乎自己正在欺凌弱小一般,於是乾咳一聲,清了清嗓子。
露珠聽他咳嗽,急忙退到一邊倒了一杯泉水,雙手奉上。
臻雲神君接過玉杯,端正神態道:“你我並非師徒,但你也算是我摩雲嶺的人,若是沒有一點真本事,出去便會墮了我的威名。如今你已經築基成功,我傳你一些功法,一來防身,二來立威。”
露珠大喜,急忙拜謝。臻雲神君一把將她拉起來,柔聲道:“說了並非師徒,不可以行此大禮。你在我身邊坐下,聽我先給你講解一遍。”
臻雲神君拉着露珠在身邊坐下,拿出一枚白玉簡,交到露珠手中,講解道:“這是神霄飛劍訣,與臻雲山的飛劍術不可同日而語,此時玉簡上顯示的正是前三句口訣。”
臻雲神君伸手一拂,白玉簡上便顯示出了硃砂寫就的三行字跡。露珠默默念着口訣:“道貫三才為一氣耳,天以氣而運行,地以氣而發生……”,臻雲神君伸手在玉簡上一拂,第五六七句口訣顯現出來:“陰陽以氣而慘舒,風雷以氣而動蕩,人身以氣而呼吸……”
臻雲神君見露珠神情專註,對口訣似乎也能理解,便教她掐訣翻閱玉簡之術,然後叮囑道:“你先自己閱讀一段,若是不能參悟再來尋我。”
露珠點點頭,起身行禮想要離去,卻聽見臻雲神君說道:“此處靈氣充裕,我在榻上打坐,你便在榻下蒲團上坐下,用心研讀,遇有疑惑,我可以就近解惑。”
露珠無奈,盤膝在蒲團上坐下,低頭專心閱讀。臻雲神君側卧在榻上閉目小憩,卻無法靜心入定,微睜星眸,目光落在露珠鬢邊不住搖曳的步搖上。這步搖以米粒大小的白色珍珠和雕琢成各式花朵的碧綠玉石串連而成,隨着露珠輕微的搖頭點頭轉頭,相互碰撞,發出悅耳的脆響。
臻雲神君怔怔的看着步搖下端一朵小巧的碧玉薔薇,一遍又一遍輕輕觸碰着露珠粉嫩的香腮,心中不覺蕩漾起來。
露珠感覺到有灼熱的目光黏在自己的臉上,心中煩惱,強行壓下去,更加專註的研讀玉簡,不一會兒就完全沉浸在劍訣中,物我兩忘。
臻雲神君有些無趣,訕訕開口道:“我這神霄飛劍訣是以雷法為基礎,修鍊雷法必須把持’先天一炁’,以自我元神本性為施法之本,你本身的精氣神渾濁不堪,流於凡俗。如今我在你體內灌入我修鍊萬年的純凈靈氣,助你通過了修習的第一關。”
臻雲神君漸漸說得神采飛揚起來,露珠用心傾聽,美目流轉,臻雲神君略略停頓,繼續說道:“你要將我給你的靈氣融會貫通,化為自己所有,日後為自己所用。”
說著說著,臻雲神君站起身來,手中已經多了一把木劍。臻雲神君將木劍遞給露珠,將她拉起來,說道:“這樣吧,我先傳你一套玉清御劍術,以氣御劍,御劍養氣,鍛煉筋骨,也可提升你對氣息的運用。”
露珠有起初些茫然,隨後欣喜不已,她沒有想到今生自己還有機會學劍,回想起前世作為福王精銳殺手時的經歷,隨手挽了個劍花,臻雲神君頓時眼睛一亮,鼓勵道:“身手不錯,再來兩下。”
露珠也覺得自己身輕如燕,體內充滿無窮無盡的力量,舉起木劍身形一動,卻只聽得耳邊垂下的步搖叮叮咚咚響個不停,不得不停了下來。
臻雲神君伸手為露珠拔下兩支步搖,嘴裏說道:“早就叫你除了冠,你還跟我講大道理。”
露珠一時語塞,臻雲神君已經幫她取下了白玉飛鳳冠,又從袖中取出一支白金雲紋簪為她插在螺髻上。
露珠面色微紅,卻也沒有矯情,手持木劍,循着前世的記憶,使出了一套劍法,有些記得不清楚了,便自創一個動作,銜接前後,整套劍法行雲流水般使下來,臻雲神君不住點頭。
等到露珠終於停下來,臻雲神君問道:“這套凡人的劍法實用的很,應是殺手所創,不知道你從何處學來。”
露珠一怔,隨口道:“很小的時候,我爹見我身體弱,就教了我這套劍法每日練習,強壯筋骨。”
臻雲神君沒有深究,退到大殿空曠之處,手中多了一把銀白色的劍。他對露珠道:“我這套劍法你好生看着,一遍下來看你能夠記得多少。”
說完,劍走游龍,身似驚鴻,銀白色的劍光劈天蓋地,綿密如同一張絲網。露珠只覺得眼花繚亂,又有些莫名的熟悉。等到臻雲神君等下來,要露珠走一遍,她居然也能使出十之一二出來,令臻雲神君大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