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章 前赴後繼(下)【第二更】
沒多久后,徐義拉着贏浮天,又帶着一幫幫內頭領級兄弟來到了“花街”最著名的“蘭清院”,並早早的擺下了一桌酒席,看來他是早有“預謀”了。
蘭清院裏的姑娘果然個個貌美如花且氣質上乘,這些姑娘都曾看到贏浮天大展神威,見徐義帶他來到,無不逢迎,後者何曾見過這個,眉頭大皺。
一個個的年輕美貌,體態嬌柔嫵媚的美女在眼前亂晃,一對對的溫若柔脂的小手扯上身來,對這種場面別說換了其它血氣方剛的男人極難抗拒,就是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也怕難以把持,佛門高僧也要動俗念。
徐義也算是人老成精,見贏浮天臉色便知他不喜歡這個,也不禁心中大為佩服他的定力,可他哪知前者早已是心若死水。徐義帶他到了包間,只留下兩個倒酒的姑娘,這回不但是那幫姑娘滿臉的失望,徐義手下的那幾個頭領也是頗為失望。不過想到等下能有蘭清院最紅的姑娘蘭瓏和清玲來親自撫琴獻舞助興,又不禁心癢起來。
贏浮天這時卻道:“我從不喝酒。”
徐義幾人一怔,眾人見贏浮天大理石般冷硬的面容,說出的話似又不帶感情,都是心中頗為不高興,臉上的表情也有點尷尬。只有徐義江湖經驗老到,明白江湖上有些人他就是有點怪僻,對於贏浮天這個人他是由衷的欣賞,一副傲骨氣慨深合他的脾胃,雖然有些時候有點不近人情。
徐義笑道:“好,老哥就陪你喝茶,至於我的幾個兄弟他們沒酒不歡,就先對不住小兄弟了。”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聲大笑道:“徐老弟,你好個不講義氣的傢伙,竟捷足先登不說,還不叫上兄弟來一起熱鬧!”又是一個豪漢推門進來,正是義幫幫主劉虎。
他一進來也不理采徐義,先向贏浮天抱拳道:“我劉虎也拖個大,自稱聲老哥。小兄弟,說老實話,老哥對你非常佩服,不知小兄弟可願與老哥結交!”
儘管贏浮天性子冷淡,也不是說他就沒感情,見到如此爽勁的漢子也不得不有所表示,道:“老哥見諒,小弟只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了。”這時早有人倒上了一杯上等鐵觀音遞給贏浮天。
劉虎倒了杯酒,笑道:“酒這玩意兒本不是什麼好東西,小兄弟不沾是對了。干!”
徐義這才佯怒道:“早說過你劉虎強橫霸道的緊,咱們本就該換換位置,你來當家青農幫,而我徐義名字中就有個義字,似乎正好合適你那義幫幫主才對!”
在場的人都“哈哈”大笑出聲,贏浮天也不禁露出了絲笑意。眾人再次入席,可還沒開始吃喝,門外又來人了。
一把頗為陰柔的聲音傳來,道:“季書傳不請自來,望徐幫主見諒。不知鄙人可否進來?”
徐義一呆,其它人也一樣,都沒聽說過季書傳這名字,但看對方以禮相待,也不好拒絕,只能讓人家進來了。
此人推門進來后,眾人一看原來是個俊秀的年輕書生,一身齊領白袍罩身,整個人給別人的感覺就是太過柔弱了,加上剛才那把顯得陰柔的男聲總讓人覺得古怪,若不是見他有喉結,又跑到青樓來,幾個老江湖早認定此人是女扮男裝了。
眾人舉杯,季書傳自動入席,他喝下一杯后見贏浮天竟是在喝茶,也就說自己還是喝茶習慣,眾人不以為意的同意了。不過這時外面又來人了,沒招呼一聲門就被推了開來,進來的是尚常和船幫幫主汪度。
徐義立馬吩咐下去,叫來幾個幫眾守在門口,嚴令不能再放人進來打擾。
眾人再次坐好后,尚常笑道:“汪老弟,你看徐兄不高興了。哈哈。”
汪度笑道:“他這是小氣,換了是我,早就拿請帖去請各位了。”
徐義道:“換了你老汪或許是可能有飯吃,但卻有一樣你肯定不會有!”
尚汪兩人大奇,徐義笑道:“你們能請得動蘭瓏和清玲來此助興么!”尚汪兩人面面相覷,顯然不信徐義有這個本事。
劉虎道:“別聽老徐瞎吹,人家是聽說他徐義要請的是小兄弟才自動請纓要來的。他當然就撿個現成的便宜啦!”兩人一聽原來是這樣,都大笑了起來。
這時門外環佩聲響起,眾人知道蘭清院的兩大台柱終於來了。
扇門拉開,眾人眼前大亮,只見兩名清麗脫俗,似不識人間煙火的絕色麗人盈盈而入。一個薄紗襲身長裙曳地,一個緊身輕便粉色露肩的胡服攏體,俱是膚若白脂光彩照人,前者如出水芙蓉清雅逼人,後者跳脫野性艷容嫵媚,真是各有千秋。
兩女來到贏浮天旁齊齊福身,前者輕聲道:“妾身蘭瓏見過公子。”後者也道:“奴家清玲有禮,敢問公子大名。”蘭瓏聲柔含蓄,清玲音清悅耳,連贏浮天也不得不承認,這兩個女人的而且確是人間絕色天生麗質。
贏浮天雖然臉色依然冰冷,但語音中已有了感情,道:“同是天涯人,相識不問緣。”
蘭瓏和清玲目中異彩一閃而逝,卻也沒再問,再輕身低福後轉身行到裏面一個專為歌舞的小間。眾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她們那裏,根本難以離開。
這時蘭瓏來到早已準備好的七弦琴旁盈盈跪坐了下來,雙手撫琴,“叮叮咚咚”試了試便輕緩有度的接上了。
琴音傳出,加上清玲與琴境無不暗合無間的舞技,一時之間,眾人如痴如醉。
兩女還不時的輕唱接歌,琴音如珠落玉盤,清勁婉轉,時而如泣如訴,時而憨嬌怒嗔,時而幽遠離境,時而凄涼衰傷,不意間接上小歌也是詞意如境,清玲的舞技也因情境不同作出種種體態身段,很多竟似即興而為,卻又像兩女排練百遍般,全情的投入,似正是彈歌為自己而舞。
贏浮天就在她們正對面,臉上的表情隨着時間的推移,變的傷情哀痛,目光變的幽遠空洞,他已經完全被這段歌舞帶入了似乎已經離自己非常遙遠的日子裏。
他的那種鬱郁的模樣被蘭瓏和清玲一一看在眼裏,兩女芳心震動不已,她們從沒見過一個男人的身上竟還有如此濃重到沉重的傷心樣子,那已經不是傷心,而是心傷,一種永遠無法平復和治癒的深心中無法磨滅的疼痛。
以致到後半段時,兩女心境受贏浮天的影響,想人思己,所歌所舞所彈皆是凄婉綿絕的情調。最後兩女竟以“同是天涯人,相識不問緣”同聲結唱,琴畢舞歇歌止,然而她們的聲色藝營造出來的那種氛圍卻久久讓人回不過神來。
可是贏浮天聽到最後一句結唱詞時,猛然想起與李錢、陳水、趙樹、季三和付發的相識過程以及所經歷的一切,最後一起逃亡,卻只自己一人獨生,眼中的熱淚終不受控制的掉落臉頰。
就在此時,外面響起了叫罵動手的聲音。“砰!”一聲門被人撞開,滾在地上的正是徐義手下的人,眾人將目光都投向門外,四個黑衣大漢走了進來。
這四人進來后齊聲向贏浮天大聲道:“我們舵主有請!”又轉向蘭瓏和清玲兩女道:“有請二位姑娘前往助興!”言語中甚是強橫。
徐義等人大怒喝罵了出聲,那四人中當先一人面色冷冷道:“我們只是請這位公子前去作客,若你們不知輕重便是與我幫為敵!”這簡直是**裸的威脅,他們推桌而起,眼看是要翻臉動手,贏浮天抬手阻止。
贏浮天道:“多謝各位招待。走前帶路!”后一句是對那四個黑衣人說的。
徐義等人齊聲阻止,贏浮天臉色緩和終露出一絲笑容,道:“雖是萍水之逢,卻交有豪義,我意已決。”說完兩名黑衣人與他引路走在前面,兩名黑衣人則為蘭瓏清玲引路隨後。
徐義等人只能目送他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