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民不聊生
時節已經進入寒冬，在蠻荒大陸的北境四處呈現出一副肅殺的景象。草木凋敝，光禿禿的樹榦就像是乾枯了一般，一根根直挺挺的立在那裏，沒有一絲的生氣。
在這裏，人跡更是稀少，從一個村落離開之後，你很難預估多長時間才能碰上另一個村落，久無人蹤的道路重新被荒草覆蓋，只有偶然發現的標記地名的石頭才能確認自己走在了正確的方向。
沒有雪，風刮在人的臉上像刀子似的，從灰白的天空中投下的陽光也完全感覺不到一點暖意，墨白緊了緊皮襖的領子。打從和張婉清幾人分開后，他已經連續趕了五天的路，如今距離自己的目的地已經不遠了，因趕路而顯疲憊的臉也稍微放鬆了一些。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點吃的。”墨白心裏想道。這幾天來餐風露宿，身上雖然有銀子，但根本找不到可以消費的地方。
標記地名的石頭指示着在不遠處就有一個村落，被風沙侵蝕的石頭上已經基本看不清上面的字，只是隱約可以憑輪廓看出第一個字應該是個“東”字，不過道路上車子的轍橫和腳印表示着還是經常有人與貨物經過。終於找到一個比較像樣的村落，墨白為自己的運氣而欣慰，腳步也加快了些。
嘩啦的馬車聲音拌合著鍋碗碰撞的咔嗒聲從不遠處傳來，很快一小群人出現在墨白視線的前方，三輛馬車上載滿了輜重，十幾人走在旁邊，粗看之下完全都是老弱婦孺，除了前後個兩個握着叉子像是提供保護的四人看起來還有些力氣。而實際上可能也只是為他們自己壯壯膽而已，真遇上流寇什麼的，根本沒有一點用處。
那些人也看見了墨白，同時都警覺的停了下來，女人趕緊把小孩拉在自己身邊，十幾雙眼睛定定的盯着墨白，後面那兩個拿着叉子的人也已經走到前頭與另外兩人站在一起，同時都緊緊的握着手裏的叉子，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墨白無辜的自嘲似的笑了笑，暗道：“想來別人把自己當作強盜了。”趕忙笑着解釋道：“各位不要擔心，我只是個過路人，請問一下還要多久才能走到下一個村落。”
那些人看着墨白長的一副書生模樣，稍微方下了心裏的戒心，幾人更是悄悄的舒了一口氣。聽到墨白的話，前頭四人中那個長着絡腮鬍子的漢子疑惑的問道：“村子倒是不遠了，只是……”
墨白問道：“只是什麼？”
那漢子回道：“實不相瞞，我們就是從前面的村裡出來的，村子裏的人走的走，逃的逃，我們最些人已經是村子裏的最後一批人了，我勸你沒事還是不要去了。”
墨白吃了已經，慌忙問道：“難道惡人國已經入侵到了這裏？”
漢子無奈的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是搖了搖頭，似乎在感嘆世事太過艱難，然後嘆了口氣說道：“那倒是沒有，不過由於此處已經接近惡人國，如今又恰好是秋收后冬藏的時節，雖然沒有戰事，可經常會有那邊來的小團伙在四處搶糧食，以此來準備春季的戰事。”
墨白同情的點了點頭，所謂的戰事無非是因為某些躲在戰爭背後渴望謀取利益之人引起的，他們不用擔憂炮火，承受戰爭後果的只會是那些處於底層的人們。先是感謝了對方告知自己這些信息，接着擔憂的問道：“離開了自己的家園，你們接下來準備去哪裏？”
看到那些人茫然的表情，墨白知道自己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這像是揭下了他們心頭的一塊瘡疤，沒有人壯年人，憑藉他們這些人如何能在這亂世中，又在背井離鄉的情況下生存。
那漢子似乎是這群人的首領，先是搖着頭說道：“沒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戰事能早點結束，那麼我們就可以重新回來了。”說著同時回頭看了一眼來路，似在回憶過去的歲月。
漢子回過身時，似乎是想起自己還要對身邊的這些人負責，眼神中多了一分堅定，說道：我相信我們很快就能回來的，我們所有的人。”
辭別了那些人，墨白繼續往前走，果然沒走多久就看到一個規模挺大的村子，在村口的石碑上寫着村子的名字“東坡村”。
村子矗立的建築物雖然都十分完整，可四周已經顯出一副荒涼模樣，被風捲起的枯葉也雜草在角落裏集着一堆一堆，各種形狀的竹籃子在風中來回滾動，似乎他們已經成了這座村子的主人。
墨白沿着村子裏主道一戶戶走了過去，果然如那漢子所言，沒有見到一個人，屋子裏的一應生活物資也被搬走，除了比較大件的。一直走到村尾，都是相同一副的景象，就在墨白失望的準備離開的時候，聞到一股木材燃燒的味道，甚至他還能分辨出裏面夾雜着的米飯在鍋里噴發出的香味。
循着氣味，走過一條小路，就看到一棟獨立的小屋，陣陣的香氣就是從小屋裏散發出來。在墨白靠近小屋時，突然從裏面傳出一聲高喝，那聲音猶如金剛怒吼，震的墨白耳膜一陣顫動，也停下了腳步。
聲音剛消失，就從小屋裏跳出一名巨漢，手握兩柄大斧，在這大冬天裏上身也只是穿着一件外衫，巨漢怒目瞪着墨白，喝道：“你是什麼人？來這裏做什麼？沒什麼事就快滾。”
仔細看了巨漢，墨白才發現那人年紀卻不大，可能比自己還要小些，只是那副身材給人一副已經壯年的感覺，粗壯的手臂看似十分輕鬆的握着手裏的兩把斧子，確實一副怒目金剛模樣，一看就是不好對付的角色。墨白客氣的說道：“兄台你好，我趕了許久的路，想向你要些吃的，我可以花錢買。”
巨漢冷哼一聲，輕笑道：“怎麼吃了幾次虧，這次換風格了，要吃的是吧，老子手裏這兩板斧送給你吃吧。”說吧舞起兩把斧子向墨白砍過來。
墨白原以為對方只是一個村夫猛漢而已，可在對方連續供出幾招后也吃了一驚，對方這一手功夫甚至一般的武林高手都抵擋不住，兩把斧頭在他手裏真有一股可以劈山的氣勢。如果說墨白感到吃驚，看到墨白輕輕鬆鬆的化解自己的攻勢，那巨漢心裏的吃驚程度更是有過之無不及。
兩人鬥了許久，兩把斧子合在一起至少有四十來斤，即便是巨漢也漸漸感到體力不足，額角開始冒出豆大的汗，而再看墨白依舊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最後巨漢喊了一聲：“不打了，不打了，你只會躲。”嘴裏雖然這麼說，但心裏明白自己與對方的差距非常大，要是對方要殺自己可說是十分輕鬆，也知道對方不是來找自己麻煩的人。
墨白笑了笑，伸手握住對方的手腕，巨漢先是一愣，不過感覺到從手腕上傳來的熱流，知道對方是幫助自己恢復，馬上放下了警戒。
巨漢活動了一下身子，不好意思的說道：“剛才真是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是那些人一夥的。我叫童猛，不懂閣下怎麼稱呼？”根本沒有在意自己剛才落敗的囧樣，一副直來直往的十分坦然的樣子。
墨白回道：“墨白。”
童猛羨慕的說道：“墨兄一身武功真是厲害，有時間可以教教我。”
墨白感覺出來對方的真誠與善意，沒有遲疑的回答道：“可以，有機會再好好切磋一下。”
童猛的高興的笑道：“那太好了，來來，快進屋裏。”
在兩人準備進屋時，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顯然有很多人向小屋趕來，同時一個陰狠的聲音吼道：“你那猛漢，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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