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卓歐媽媽在離開的時候放了狠話，我不理解她指着我咬牙切齒的讓我等着是個什麼意思，我也想不明白，明明朝她大吼大叫的是她的兒子，她怎麼能黑白顛倒的把罪過算到我的身上。
我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就深深嘆了一口氣，卓歐就笑眯眯的走到了我的身邊將我拉進懷裏摟住說：“你怎麼一見到我媽就和小白兔見到大灰狼似的呢？在我面前我可沒看出來你這樣的慫！”
“慫？”我裝傻，“你說誰慫？你自己還是我爸？哦~你說小清啊？小清是小孩子嘛……”
卓歐無奈的直搖頭，伸出食指點了點我的額頭，“你呀！真的是在窩裏橫的典範。”
我嘿嘿笑了兩聲沒答話，看着窗外大樹上的樹葉隨風緩慢搖動，心裏舒暢了很多，忽然又想起來卓歐今天出去辦事了，便問他：“你今天見到大哥，他怎麼說的呀？”
卓歐低頭瞄我一眼道：“打探軍情還是打探商場上的禮尚往來？”
我斜着看他一眼，說道：“你是不是不知道以前姐姐我是公關部的？商場上的禮尚往來？我怕我出膝蓋你沒資格收！”
“哦~口氣還挺大嘛！”卓歐抿了一口茶，說：“那你知不知道L集團那個項目到底為什麼你們部門總也談不下來呢？”
他說的那個案子我很清楚，我從開始跟到現在，雖然我沒有親自出面去談生意，可我手底下的得力助手卻已經往L集團跑了不下十次，但每次都是無功而返。我們曾經也仔細分析過L集團的套路，可他們似乎鐵了心不按套路出牌，各種莫名其妙的招數全都用盡了來和我們周旋也愣是不將項目定下來。
我知道他們的項目在年前就會開始實施了，只是現在還沒定下來，也不知道到底是中意我們還是另有人選，搞得我們整個項目組都提心掉膽的，着實讓人頭疼。
利益當前，我很上道的湊到卓歐臉頰邊輕啄一口問道：“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好不好？我很想知道！”
卓歐又將另一邊的臉伸過來，意思很明顯，想知道就再親一口，他經常如是耍賴，我已經習慣了。
L集團的事情還真沒有我之前想的喜歡我們不喜歡我們那樣簡單，在這個案子之前，他們和慕詩的恩恩怨怨可謂是盤根錯節，我當時來了紐約，對他們之間的糾紛和合作也不清楚，只聽小懶說過，那一回，他們三個人合作搞垮了周家的四海集團之後坐在一起談天說地凈說些她聽不懂的話，後來回家問了蕭然哥她才知道他們三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還簽訂了一個合作協議，雖然不算是官方公正的，但三個人都遵守了，沒讓第四個人知道，這才有了四海集團突然收購。
我一直知道周巍卓歐是好朋友，幾乎算是半個兄弟，我當然不相信小懶說的卓歐也參與了四海集團的收購行動。而且搞不好卓歐在購進四海集團股份的時候周巍還給他幫了忙，大概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當兄弟的人竟然在背後給了自己一刀吧？
卓歐和我慢慢講着講着就沉默了，正是劇情扭轉的關鍵點，我着急的問卓歐：“那為什麼上次你請周巍來家裏吃飯呢？難不成你們又開始合作想要整垮誰了？不然他也不是傻子，四海集團的倒閉你在裏面可是做了不少手腳，他難道查不出來還當你是好兄弟？”
“好兄弟？誰告訴你我們是好兄弟的？”他玩味的打量着我饒有興緻的問。
我怔了一下，反問道：“難道不是？”
他搖搖頭說：“我之前怎麼教你的？怎麼連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聽不一定為虛這套商場情景也忘記得一乾二淨了！”
我撇撇嘴道：“我哪兒知道你們演技那樣好，簡直以假亂真，要不是你和我結婚，還心甘情願和我一起生了孩子，我真的以為你和周巍才是真正的一對呢！”
他伸手輕輕捏了捏我嘟起的嘴唇笑着說：“人生如戲，全靠演技。”然後呵呵一笑站起身來。
我昂着頭目光隨着他，直看着他走進爸爸的房間裏還一直想不到反駁他的話來。
果然！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臨回紐約的前一天我打電話給蕭然哥確認情況，蕭然哥對我倒也算客氣，大概是我前幾天和小懶逛街把小懶陪開心了，他竟然允許我直接去他家裏找他，要知道，往常他只肯在公司辦公室見公司的人，萬一有什麼急事必須要見他，他也會第一時間去公司里，當然，我是例外，因為我既是公司里的人也是他半個家裏人，但之前和卓歐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蕭然哥也對我的執拗十分的嫌棄，鬧了很多的不愉快，這個我是知道的。
我帶着小清一起去的，卓歐因為忙着要見一位客戶，讓我先來了，剛進門就聽到一個小孩子在哇哇哇的哭，聲音像是女孩子，我想了想，覺得可能是小懶的女兒，按了門鈴等她開門才發現，竟然是三四歲的小女孩，極其可愛，大眼圓溜溜的，我問了才知道原來是祁副總家的女兒，我一進門，她見到我懷裏的小清就立刻止住了哭聲，快步走到我跟前張嘴說：“要，要，要。”
我不理解她是要我手裏的包包還是小清，小懶倒是很理解的說：“她喜歡小清，想和小清玩。”
我忙蹲下身將小清放到地上，雖然小清的小短腿也可以走幾步，但還不算穩，我有些不放心，將他輕輕的護着，哪知道小懶卻說：“你不用護着小清，她可會照顧小寶寶了，我家丫頭已經被她哄得睡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丫頭不可愛，她一來就喜歡哄她睡覺，看到你家小清卻開心的很！肯定是喜歡和他玩。”
我聽她這麼一說心裏自然放心了不少，放開小清開口問道：“她都沒見過小清，哪裏說得上喜歡哦，可能就是小孩子對陌生事物的好奇。”
我想了想又覺得好像我來這裏的目的不是這個，便問小懶說：“蕭然哥呢？我找他有點兒事情。”
小懶大概也知道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指着樓上的書房就說：“蘇沐和蘇林在上頭纏着他爸爸要讓他教他們看股票呢！我被他們鬧得腦袋疼，只好放他們上去了。”
我笑着搖搖頭說：“你現在不教他們，以後他們自學成才了你到時候就知道後悔了，還不趁自己會他們不會的時候趕緊將自己的形象樹立起來，放到以後，你怕是只剩下被鄙視的機會了！”
小懶聽我這麼說也不生氣，只是笑笑自嘲說：“還等得到以後呢！他們現在就開始三個人一起嘲笑我，說我智商堪憂，我就在想，我好歹也是個大學畢業的，怎麼就淪落到兩個讀小學的小屁孩兒說我智商堪憂了？再說了，我家小丫頭還是個嬰兒呢，她是智商未必還比我高么？”
我聽了她的話也笑的前俯後仰的，小懶作勢要來打我，我連忙朝樓上跑，邊跑邊說：“你和個小孩子比智商，這不就是智商問題么？哈哈~”
她也不來追我，哼了一聲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兩個孩子站在她的跟前看着她，小女孩先笑了，小清就很捧場的跟着一起笑，我想，小懶一定是氣得頭頂冒煙了吧？不過那也無所謂，燒不到我，因為我已經進了書房。
蕭然哥家的兩個雙胞胎兒子蘇沐和蘇林真的是我見過最有好奇心的小孩，很早之前，我們在一個酒會上碰到，他們喊我別姨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兩孩子不會是普通孩子。
那天晚上，卓歐，小懶和蕭然哥都在，那時候我正和卓歐吵架鬧彆扭，並且一直沒和好，他們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得到的情報，倚在我的身邊就問我想不想教訓卓歐。我當時心情不佳喝了兩杯紅酒就上頭了，意志力一時不堅定就點頭說‘要’，然後蘇林就派蘇沐上去抓卓歐的褲腳，喊他爸爸。
我還以為卓歐會一下子拆穿蘇沐的把戲，便想着要是他拂兩個孩子的面子，我就上去罵他！可他沒有，我也就沒了機會。
那天他周圍的美女是少了許多，但還是有不怕當后媽的女生上前找他你儂我儂，我氣不過就去了後花園，哪知道他彷彿長了千里眼似的，很快找了過來，和我說了一席話……
“別姨！”
“乾媽！”
我被兩聲叫喚聲打斷了思緒，就聽見蕭然哥說：“你們怎麼叫的不一樣？不是說雙胞胎心有靈犀的么？怎麼連個稱呼都不能統一一下？那麼我看教你們學習這個也沒什麼用處，萬一以後你們買和對方不同的，一次都是雙倍的賠，那可是入不敷出。”
他剛說完，我就看到蘇林昂着頭問：“什麼叫入不敷出呀爸爸？”
我覺得這個娃娃是比蘇沐要可愛的，至少他現在雖然智商高，但只是局域裏很高，在別的領域就還算是正常水平，正常的小孩子才可愛嘛！
其實吧…剛才都是我瞎胡扯的！哪裏有什麼正常的孩子可愛這麼一說！不過是因為那聲乾媽叫得好！
相比可愛的蘇林，蘇沐就顯得非常的成熟了，他從剛剛趴着的姿勢換成站立的姿勢理直氣壯的說：“因為我們出生的時候別姨沒有給紅包，媽媽說了，沒有給紅包的算不得乾媽，雖然我不贊同以金錢來定義關係這個說法，但是我認為，起碼乾媽是要和媽媽一樣對我們好，無私奉獻的人，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當的。爸，你再看看別姨，她一年到頭來我們家的時間屈指可數，當然，她失戀的那段時間沒事找事天天來我家不算，你說她還能當我的乾媽嗎？”
熱氣騰騰的夏天裏，我只覺得額頭上冷汗直冒，尷尬的不行，只能嘿嘿笑着。
但，姜果然是老的辣！
蕭然哥和我一樣安靜的聽完卻沒有和我一樣安靜的沒有任何反駁之詞，他歪着腦袋問蘇林：“小林，你覺得哥哥說法正確嗎？”
我原以為蘇林是不會答的，沒想到他卻很快搖頭了，他說：“哥哥說不該以金錢來衡量感情是對的，可他因為乾媽沒時間來看我們就不承認乾媽的身份是不對的！我記得媽媽沒說過他說的話，而且，媽媽還說過，乾媽就是乾媽，一日為乾媽終身為乾媽。哥哥還說要乾媽像媽媽一樣對我們好，那如果幹媽真和媽媽一樣對我們，那我們豈不是根本就喘不過氣來了，我覺得不好，乾媽就該和媽媽不一樣，不能管我們太多，但可以幫我們實現一些我們暫時還沒有了的心愿那樣就很好了，這樣媽媽和乾媽各司其職的，我們才會更幸福一些。”
我聽着他的高帽子，臉上雖然欣喜，手卻不自覺的摸着口袋裏出門前爸爸塞給我的幾百塊錢，乾笑了兩聲問：“小林想要實現什麼心愿呀？”
蘇林一聽我問立刻笑眯眯的看向了我毫不客氣的說：“乾媽上次說給我買全套限量版的變形金剛，還記得么？”
我撓了撓頭髮，在心裏算着那套變形金剛到底要多少錢的時候，蘇林立刻報出來一長串數字，這下可好！想逃也逃不掉了！
我瞥見一邊的蘇沐也在笑，等我轉向他，他的笑就從臉上消失了，很快，極其迅速的消失！我忽然想到卓歐說的，還真的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哪！
好在蕭然哥輕咳了兩聲就言歸正傳了，他讓兩個孩子出去帶上門，請我坐在了他身邊的凳子上。
大概是我很少靠他這麼近，依稀記起來上一次離得這樣近還是我根本不知道我和卓歐之間的事情那時候，他說要買卓歐鞋店的股份，我覺得他是錢多了沒地方花，沒想到到了現在，卓歐的鞋子做出來了一個品牌，並且在市面上很受歡迎，而且他們還設置了限購，限制購買人群和購買數量一系列的商業手段賺出來高額的利潤讓他的鞋店在全球開出來的分店都達到了十家！
有時候我和卓歐開玩笑說我當時本來也要買他股份的時候，他總嘲諷我說，他知道我不會有那麼長遠的眼光，所以他才放心去開鞋店，讓我找不到他干著急的！看看，看看，多麼的居心叵測！
蕭然哥可能見坐在他身邊的我有些尷尬，便開玩笑問我：“怎麼了？生完孩子了才想起來要和我劃清界線么？”
我微微蹙眉看他，“劃清什麼界線？”
他笑着指了指我們之間還能站一個人的距離說：“這中間還能再站下兩個人，你是要叫小懶和卓歐一起來站着以示清白嗎？”
我無奈的輕嘆了一聲，將椅子挪到挨着他的椅子說：“其實是心理陰影，而且還怪你！你當時沒告訴我美國分公司的總經理竟然是卓歐，我坐在他的凳子上，他靠我那樣近，而且還很霸道的不讓我更正錯誤，從此我就不是很喜歡和人靠近了。”
蕭然哥淡淡一笑，搖了搖頭沒做聲，三下兩下調出來一份走勢圖給我看，指了指其中的一條線說：“L集團並不是簡簡單單做生意的集團，他們底下還囊括了許多軍工企業，雖然我也不太相信這是真實的狀況，但你看這條線的走勢，幾乎和L集團的一模一樣，而且我派去調查情況的人也給了我相關的資料印證我的猜想，我懷疑，他們這個項目並不只是關乎他們內部，所以他們那樣的謹慎小心，可能並非他們所願。”
我納悶的嘀咕：“軍工？還是很多個？”
蕭然哥點點頭又調出來我們準備好的策劃方案，只是上面有許多地方做了標示，我仔細一看，竟然是各種修改意見，極其的詳盡具體，我想，如果想偷懶的人，直接照單全收，照搬過去一樣是可以的！
他說：“這是我和祁東的意見，昨晚上小懶和我一起審核的，修改了一點點就成了現在的樣子，你若是覺得自己沒有思路可以參考我的，但我需要告訴你，我對L集團領導人的了解沒有周巍和卓歐的深，我的意見和祁東的意見只能給你參考，但具體合不合適還得靠你自己分辨。”
我湊近又看了看才問：“為什麼全部的配置都是最高配置呢？如果那樣計算，我們幾乎根本沒有盈餘，搞不好還得賠本，這生意你們還這麼熱衷？”
蕭然哥輕輕笑了笑，不置可否，站起身走到書櫃邊拿來了一份文件遞給我說：“你看看這上面，L集團和我們慕詩合作的合同里，幾乎沒有我們能佔到便宜的，可我和祁東都主張簽下來。”
“為什麼？”
“為什麼？你難道還看不出來，L集團背後就是政府，若是我們不給他們好處，不說我們慕詩在美國的分公司有危險，恐怕在國內的公司都穩不住！”
我將信將疑的問：“是嗎？我怎麼覺得他們還沒強大到那個樣子呢？我做這個方案，也派人調查過的呀！”
蕭然哥淡淡一笑，靠在了椅背上說：“小黎，你的目光雖然是我認識的女人里比較獨到長遠的，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什麼都知道，為什麼我和卓歐他們的計劃你預料不到，小懶開公司的事情你不知道，甚至L集團曾經差一點兒被我們合夥收購的事情你也不知道呢？”
我被他這一連串的問題問的瞠目結舌，很久才恢復過來，咽了咽口水小聲問：“你們…計劃過收購L集團？”
蕭然哥笑着點頭，又說：“L集團雖然看起來很大，真正的領導人卻只有一個，而那個人曾經想要搶走小懶，你說，我能不去攻擊他們么？難不成等着自己老婆被搶走，到頭來人財兩空的好么？”
“我怎麼聽說是你，卓歐和L集團一起收購的四海集團呢？怎麼現在變了？”
蕭然哥無奈的嘆了一聲，“我就說了，你的目光還是不長遠，你知道我們收購四海的目的么？”
我搖搖頭，接着又加了一個問題：“我還很好奇你們為什麼收購了四海集團還敢讓周巍進慕詩上班，而且還讓他控股那麼多，你不怕他心生報復，分分鐘反叛么？”
蕭然哥這回不是笑了，反倒臉色有些嚴肅起來，他問：“你說什麼？周巍進慕詩？什麼時候的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我驚訝的看着他的樣子，好像是真的不知道。
我忙說：“我之前也不知道，還是他們說卓歐被擠下台的那段時間我才知道周巍因為手持股份超過卓歐，當上了美國分公司的總經理。”
“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回來了，卓歐很長時間都沒來找我，再找我回去的時候，周巍已經從總經理的位子上下來了，我還以為他被趕走了，誰知道前段時間又發現他其實只是降職了，人卻還呆在慕詩的美國分公司。”
我看着蕭然哥的眉頭越皺越深，便小心翼翼的不敢大聲的問：“怎麼，你不知道這件事兒？”
蕭然哥抿了抿唇，搖頭說：“我不知道這件事情。卓歐他，簡直是太胡鬧了！”
我撇撇嘴，不知道是該反駁還是該安慰，或者乾脆獨善其身得了。
蕭然哥很久沒說話，然後起身就去拿窗檯邊的手機撥號碼，電話接通后，我聽見他說：“發一份慕詩美國分公司的員工名單到我郵箱。”
他又坐到我身邊問：“這事情你怎麼早沒告訴我呢？現在美國分公司的情況怎麼樣兒呢？周巍參與了L集團的這個策劃案了嗎？”
我好奇的問：“你覺得周巍會對我們慕詩產生威脅嗎？”
蕭然哥搖頭說：“這種事情我也算不準，但至少如果他現在還沒出手，L集團的這個案子我們能成功，那也只能說明，他沒對這個案子動心。”
我皺了皺眉，心中忽然生出些擔憂，“那卓歐還那樣信任他，會不會有問題？我要不要回去勸勸卓歐？”
蕭然哥看着屏幕忽然就笑了，“不用，我有人能狹住周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