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有不測風雲, 人有禍兮旦福。(05)

第5章 天有不測風雲, 人有禍兮旦福。(05)

05.品茗論劍

無名園內山水縈繞,廳榭精美,花木繁茂,花夕朝一一介紹。幾個人走過讀書廊,行至花庭。

花夕朝道:“這是我練劍平日裏的地方。”李文浩一眼望去,滿庭菊花,幾株金桂飄香,門庭上書“花庭”二字。

幾個人在花庭中石凳上小憩,花夕朝折下一枝桂花,道:“我近來練了一門折花劍,想要跟李相爺討教一二,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文浩輕搖摺扇,道:“我也略通些粗淺的劍法,花老闆請賜教。”

花夕朝道:“老朽以這枝桂花為劍,李相爺你呢?”

李文浩道:“那我就以手中的摺扇為劍。”

花夕朝將花枝一抖,花葉成束,刺向了李文浩。李文浩輕搖摺扇,花瓣忽然散開了,萬葉千花流轉,又飄向了花夕朝。轉瞬之間,花夕朝躍身而起,手握花枝刺向李文浩的雙眼,李文浩以不可能的姿勢躲開了那一劍,連一片花瓣也沒有落在他的身上。

花夕朝凝氣揮出一劍,花瓣匯成一條軟鞭,斬向了他。他側身躲開,花鞭子又打向了他的腿。李文浩只得凌空躍起,花夕朝也凌空一劍,他翻了個筋斗,又避開了那一劍,瞬間使了招地堂腿,攻向了花夕朝的下盤,花夕朝使得一招“迴風無痕”,身着向後掠去,然後雙腿蹬了一下桂花樹,花雨繽紛。花夕朝暗運真氣,一道劍芒卷着桂花射向了李文浩,卻被他輕巧優雅的躲開了,花瓣像鋒利的刀子一樣,打碎了花瓶。花夕朝順勢一劍刺向李文浩,他並沒有再去躲避,花夕朝用花枝指着他,花枝卻斷了。花夕朝用手摸了一下右頸,手上有一點血跡。原來是李文浩用一片花瓣,擊斷了花枝,並從他的頸部輕輕掠過傷了他。

花夕朝拱手道:“李相爺武功深不可測,花某甘拜下風!”

李文浩笑道:“若論劍法,我已經輸了。只是花老闆那一劍我接不住又避不開,才不得已使了旁門功夫,出其不意,也只險勝花老闆半招。”

花夕朝道:“李相爺,來喝茶。”

兩人坐了下來,李文浩呷了一口茶,道:“香氣鮮嫩清高,滋味鮮爽甘醇,真是好茶啊!欲把西湖比西子,從來佳茗似佳人。”

花夕朝道:“李相爺,依你看這峨眉派的折花劍有什麼長處,又有什麼短處?”

李文浩道:“慕容公子,你怎麼看?”

慕容煙寒道:“折花劍法靈巧多變,但花招虛式太多,希奇古怪。臨敵之時,哪怕使出一招花巧而無用的招數,那便是將性命交在敵人手裏。”

花夕朝道:“依慕容公子之見,天下武林之中,又以何種劍法為最?”

慕容煙寒道:“那自然是洛陽呂氏一族的六脈神劍。”

花夕朝沉吟道:“恕老夫孤陋寡聞,只聽過大理皇族段氏有這一門絕技,至今無人練成,至於洛陽呂氏老夫則是前所未聞。”

李文浩道:“大理段氏本是鮮卑段部,五華亂華時竊取了呂氏一族的一陽指和六脈神劍絕學。只可惜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卻是殘本,所以段氏無人依法學會六脈神劍,達到指劍的境界。”

花夕朝道:“如此說來,六脈神劍不是劍法,而是一種指法,與少林寺的無相劫指,太白派的三分神指,西域明教的幻陰指,也沒什麼不同。”

李文浩搖頭道:“六脈神劍,乃無形劍氣,以氣鑄劍,有質無形,指力所能及的地方,有如有一柄無形的劍。以無形氣劍使出劍法,無論是橫掃或虛指,或划或戳,或切或刺,或削或砍,均可傷敵。”

花辭樹嘆道:“世上竟有如此神妙的劍法。”

李文馨道:“六脈神劍固然玄妙,也沒聽說哪個用來行走江湖的?恐怕就是聰明如我,練成了也要七老八十,練成了又有何用?成名有趁早。我看折花劍就不錯,雖然花招虛式繁多,看得人眼花繚亂而無用,但至少好看些。”

花夕朝笑道:“賢侄女所言甚是,人生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劍法是人用的,即使一招在簡單的劍招,到了會用的人手裏,也能化腐朽為神奇。”

花辭樹道:“李相爺、慕容公子,你們覺的得誰的劍法又配得上當世無敵這四個字呢?”

慕容煙寒道:“百曉生所著《江湖縹緲錄》中,閬苑山莊劍仙羽墨白劍術第一。”

李文浩道:“英雄所見略同。”

慕容煙寒又道:“不過我聽家父說,近十年來,江湖上又出了一個叫做呂還真的人物,劍掌冠絕天下。十幾年前,北國長白山一戰,劍神呂還真一人一劍殺了南方武林一百多個成名人物,使得近十年來,南方武林人才凋零。後來,他又仗劍獨闖青龍會,劍斬蕭別離,火燒朝天宮。幾乎以一人之力,力挽狂瀾,殺盡仇蔻,成為武林神話。不知道劍神呂還真與劍仙羽墨白的劍法孰高孰低?”

李文浩微笑道:“哀莫大於心死,呂兄是心死之人,無意於江湖,又何必再提他呢?”

花辭樹道:“我曾與呂還真有過一面之緣,相貌一般,臉上總是掛着笑容。在人群之中,你也許都不會注意到他。”

李文浩道:“是啊!呂兄平易近人,和他相處總是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他隨和與世無爭,淡泊名利。無論是任何人都想要接近他,和他做朋友,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他武功極高,但卻像一個平常人。他聰明絕頂,進退有度,我相信這個世界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花辭樹嘆了一口,道:“呂還真的夫人白雲仙子有傾國傾城之貌,追求者如天上繁星,真是如眾星捧月一般。後來,我得知她要嫁人,也應邀去白雲山莊吃喜酒。當時,我們十幾個人喝醉了酒,心中多有不爽,於是就聯手攻向了呂還真。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我們都會死在他手上。當時,白雲仙子十分氣惱,叫人趕把我們趕走。”

“你們幾個不懷好意,”一個綠衣女子挺着個大肚子,緩步走了過來,道:“趁着人家大婚之日,惹是生非,還想要殺了人家丈夫,我要是她我就殺了你們幾個狗東西。”

花辭樹忙去攙扶她坐了下來,不敢有絲毫怠慢。他繼續說道:“娘子說得是,我也自覺理虧。第二天,我想去白雲山莊賠罪。”

李文馨道:“我看你分明就是像想見女神最後一面。”花辭樹赧然一笑。

慕容煙霞白了花辭書一眼,會心一笑,說道:“看破不說破,小姑娘你這樣說,讓花六郎情何以堪呀!”

李文馨道:“後來你見到那個白雲仙子了嗎?”花辭樹道:“沒有。”李文馨道:“也是,人家不肯見你。”花辭樹道:“不是,我不知道白雲山莊在哪裏?”李文馨道:“你不是去白雲山莊喝過喜酒嗎?怎麼會不知道白雲山莊在哪裏?”

李文浩道:“白雲山莊就像是天上的雲一樣隨風飄蕩,它是一個漂流山莊。沒有人知道它在哪裏?除了它的主人。我想花公子再過去之時,白雲山莊已經飄走了,那個地方只有一片空地。”

李文馨問道:“你們把他說得神乎其神,他與羽墨白比,誰的武功劍法更好?”

李文浩道:“羽墨白是近三十來,劍法最精妙,武功最駁雜的人。他五歲觀人下棋,竟然無師自通,與圍棋國手對弈不落下風。十三歲進入少林寺藏經閣代父禮佛抄寫佛經,為父母祈福。只用了三天,就學會了少林五十一招伏魔劍和雜阿含功。十七歲仗劍走天涯,打遍天下無敵手。羽尛白的武功不但已無堅不摧,而且己無懈可擊。傳聞普天之下,也許已只有兩個人能對付他,一個是劍神呂還真,還有一個就是東君蕭婉君。”

慕容煙霞道:“白髮三千丈,緣愁似個長。有人說東君蕭婉君學了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活了四百多歲。也有人說她武功已入仙境,落葉非花皆可傷人,已經羽化登仙了。她的行蹤更是飄忽不定,江湖人只知其名,卻從來沒人見過其人。”

慕容煙寒道:“驚鴻一面蕭婉君,神龍見首不見尾,每三十年在江湖上出現一次,也許驚鴻仙子已經仙逝了,也許她根本就不存在,只是江湖上的一個傳說。”

李文馨道:“如此說來,當今武林第一人非羽墨白莫屬了。傳說中的東西,多半是誇大了的。”

花夕朝道:“天下武林分分合合,北方各大門派相對安定,南方武林中人貪淫樂禍者居多,各門派多殺多爭。魔教最近不斷擴張勢力,四處作惡,橫行無忌。”

慕容煙寒淡然一笑,道:“老魔蘇唯錦武功超凡,手下高手眾多。不過,只要有我們慕容世家在,魔教就興不起什麼風浪。”

李文浩微笑道:“慕容世家是武林第一世家,在下仰慕已久。魔教教主蘇唯錦所謂的蘇家魔刀,其實就是慕容家的六式天刀。”慕容煙寒心下駭然,他向慕容煙霞看了一眼,慕容煙霞也朝他看了過來,姐弟互望了一眼。

慕容煙寒道:“我們慕容世家有三大武學神功,世人卻大多隻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斗轉星移。而另外兩種武功精深之極,其中參合指堪比呂氏一族的六脈神劍,雖然精奧,但需要內力十分深厚才能練,修鍊門檻過高,而練成的人更是寥寥無幾。天刀刀法乃先祖慕容霸所創,憑藉一招雄霸天下敗盡天下英雄。此刀法的第一要意便是人刀合一,施展起來有如集天地邪戾之氣於刀之中,刀光一過敵人就有如置身於刀海之中,殺伐之氣太重。練此刀法者,非有王者霸氣之人不可,否則必將走火入魔,介於妖魔之間,死於自己刀下。”

李文浩道:“想當年,遼東大俠張世賢憑着六式天刀中的三式,幾乎天下無敵。由此可見,慕容世家武學博大精深,無愧於武林第一世家之名。”

花夕朝道:“金錢幫近來氣焰囂張,佔了我幾間鋪子,又吞併幾個小門派。”

李文浩道:“金錢幫是北方的門派,他們如此胡作非為,難道南方武林人士都坐視不理嗎?”

花夕朝道:“李相爺你有所不知,別看平日裏那些人與人斗與天斗,真遇到了大事,沒有一個頂用的,說不定還來瞧熱鬧,甚至為虎作倀。”

李文浩問道:“花老闆,你不是江南人?”

花夕朝道:“我是邯鄲人。”

李文浩微微一笑,道:“原來如此,我看花老闆長得也不像南方人。”

幾人有談天論地,又說了一些江湖人物、一些江湖事。

天色已晚,李文浩拉扯着李文馨回了捉柳山莊。

李文浩敲開了李純鳳的房門,李純鳳支走了小妾孫南星,問道:“浩子,有什麼事?”李文浩道:“我想跟叔父打聽一個人?”李純鳳道:“誰?”李文浩道:“花夕朝。”李純鳳道:“無名居的花老闆?”

李文浩道:“今天我和文馨去了無名園,與花夕朝過了幾招,他使得是峨眉派的折花劍。”

李純鳳道:“花家老四花千樹是峨眉派的弟子,花夕朝會使折花劍也不足為奇。”

李文浩道:“但他無意間使了一招劍法,卻不是折花劍,我沒有見過那種劍法,而且他還提到了幻陰指,世上會這種武功只有魔教的人。”

李純鳳和李文浩叔侄兩人來到了天一水閣,叫人找來花夕朝的卷宗。

李純鳳用手背打着書,道:“我與花夕朝相交幾十年,竟然不知道他是魔教中人。花家有七個孩子,前三個都夭折了,原來是這樣。”

李文浩道:“花夕朝潛伏在這裏,豈不是很危險?”

李純鳳道:“這就叫做燈下黑,我都不知道,更別說其他的人了。”

李文浩道:“置之死地而後生,花夕朝下了一手好棋。”

李純鳳道:“此事,我自有主意。對了,九月二十五,是慕容雲龍的壽辰,我已經準備好了禮物。到時候,你送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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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外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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