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晏子身短五尺,使楚拜齊名相。(02)
02.皇城司
話分兩頭,徐謙和李讓追了很久,也不見人影,雪地上也沒有一個腳印,覺得事有蹊蹺,卻也不敢聲張。兩人假意去尋人,來了李園酒棧,叫了酒菜。
李讓道:“雪地上一個腳印也沒有,今天的事不太對勁兒。”
徐謙冷哼一聲,道:“我看王師叔多半是被李玉海給殺了,還要拉着咱們替他說瞎話。”
李讓嘆了一聲,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徐謙道:“李師弟,你覺得李玉海為啥要殺你師父?”
李讓尋思半晌,道:“我師父平日裏謹小慎微,也不會有什麼大過錯,更不會貪圖那幾兩銀子。最近,李玉海和汲娣分房睡了,此事可能與此有關,也許是師父與汲娣有一腿。”
徐謙笑道:“這話有理,汲娣雖然老了,卻更有風韻了。別說你師父了,我都想睡他。”
李讓道:“徐師哥,真沒有看出來,你竟然好這口。”
徐謙道:“我也只是說說,不要當真。”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李文浩聽了,縱身一躍,從樓窗跳出,奔向了正氣山莊。
正遇見駱非仙,駱非仙簡要的說了一下,李文浩與他一起去了與世無爭軒。
此時,李玉海已經殺了孟坦途。李明卓挺劍疾刺,眼見就要殺了汲娣,忽然一道勁力貫穿了他的手臂,只聽咣當一聲,長劍跌落在地上。
李明卓喊道:“是誰?”
白影幾閃,李明卓被一腳踢飛,倒地不起。
李玉海笑道:“李相爺,你怎麼來了?”
李文浩冷笑道:“李大盟主,你這是要殺汲娣嗎?”
何然道:“李相爺,這是我師兄的家事,你也要管嗎?”
李文浩道:“我這個人一向好管閑事,尤其是看不慣的事。”
李玉海道:“李相爺,你可不要欺人太甚。”
李文浩道:“今晚,我就是要帶她走,你又能怎樣?”
何然道:“姓李的,別以為我們會怕你。”
李玉海一把拉住了何然,給他使了個眼色,笑道:“李相爺,既然她心裏已經有了你,我也留不住她,你們走吧!”
李玉海拉着汲娣的手,說道:“我們走。”
兩人剛走了十幾步,只聽駱非仙喊了一句:“小心!”兩人回頭看去時,李玉海已挺劍刺向了李文浩,汲娣一把推開了他,只聽噗一聲悶響,長劍刺進了汲娣的肚子裏。
李文浩目露凶光,一把抓住了李玉海的手腕,扣住了他的脈門,李玉海只覺得劇痛無比,鬆開了握劍的手。何然提劍殺來,李文浩將李玉海舉起,丟向了何然。兩人忙爬了起來,攻向了李文浩。李文浩十幾招就將何然打得暈死了過去,又使了一招“風捲殘雲”,李玉海被打得吐了幾口老血,只好趴在雪地里詐死。
李文浩抱着汲娣,叫道:“汲師姐,汲師姐……”
汲娣看着李文浩,問道:“李郎,我想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李文浩流下兩行清淚,道:“我一直都愛着你,從前、現在、以後,我都會愛你的。”
汲娣微笑道:“有你這句話,我此生再無遺憾了。”
李文浩喊道:“我要殺了他們。”
汲娣道:“李郎,此事與你無關。李家父子作惡多端,老天遲早會收拾他們。我是一個乾淨的人,我不想死在這裏,你帶我遠走高飛,好嗎?”
李文浩抱着汲娣,冒着雪向正氣山莊外走,駱非仙也背上了夢坦途的屍體。
晚晴,寒風瑟瑟。城外的一家小酒館裏,孫竹君熱了一壺老酒。一個紫袍人緩緩走近了暖爐,只見他面色蒼白而溫柔,一雙陰柔的眼睛,令人不寒而慄。
花滿渚握着她的手,說道:“只有你才是我真正的朋友,只有你。”
孫竹君也不說一句,扶着他坐下,然後為他倒了一杯茶。花滿渚喝了那杯熱茶,道:“今天我只喝這一杯茶,給我那酒來,北國的烈酒佳釀。再準備幾個下酒菜,我要招待一位貴客。”
孫竹君去準備酒菜,當他端上酒菜時,慕容煙寒已經來了小酒館。
花滿渚笑道:“慕容公子,這是大內出來的極品好酒,為遼國上京福酒作坊釀造,取名佳釀,是我特意留着的好酒。”
慕容煙寒道:“這等好酒,人生不論是大悲還是大喜,都該好好喝上幾杯才對!”
花滿渚笑道:“說得好,不論大悲大喜,今天咱們都該喝一杯。”
孫竹君給慕容煙寒滿上了一杯酒,慕容煙寒瞧了一眼孫竹君。
花滿渚道:“慕容公子,大可放心,竹君是自己人。”
慕容煙寒接過了酒,問道:“花公子,你與李玉海怎麼做的仇?”
花滿渚目露凶光,恨恨的道:“他讓我失去了一件重要的東西。不管你失去什麼,都不會有我失去的多。你既沒有流過血,也沒有流過淚,更不會懂得遭人冷眼的滋味,至少江湖上沒有一個人會瞧不起你。”
慕容煙寒長舒了一口氣,道:“這世上比所有都瞧不起你更難受的是,所有的人都同情你。”
花滿渚喝了一口酒,道:“要不了多久,這一切就都會過去了。”
慕容煙寒道:“對於你來說確實是這樣的,但對於我來說,這隻不過才剛剛開始而已。”
又過了半個月,約定的時限就要到了,李玉海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他幾番打聽,得知皇城司有三位當家的。三當家是花滿渚,這條門路走不通。大當家的姓呂,是唯一可以隨意出京城的皇城司,又常年不汴京,這條門路也說不上話。李玉海思來想去,只有二當家柳成蔭這一條門路,可救他一命。幾次登門拜訪,柳成蔭就是不見。
何然有一個小女兒叫做何應蓮,生得臉似堆花,體如琢玉,是柳成蔭最心愛的乾女兒。這一日,是何應蓮的生辰,李玉海和何然早就送去了請帖,柳成蔭也應邀而來。
何應蓮端上一杯茶,道:“乾爹,喝茶。”
柳成蔭見她生的十分妖麗,已經出落成一個大姑娘了,滿面堆笑道:“蓮兒,你十六歲了,乾爹也給你準備了十六樣禮物。”
柳成蔭含羞帶笑道:“多謝乾爹!”
柳成蔭眯縫着雙眼,不住的讚美何應蓮的美貌,又稱讚她心靈手巧。何應蓮聽了,滿心歡喜,很是受用。幾人吃過了飯,何然使了一個眼色,何應蓮便告退了。
李玉海打開了匣子,雙手奉上一個雕着神龜圖樣的玉碗,笑說道:“柳大人,這是小的孝敬您的一點心意,還望笑納。”
柳成蔭笑着接過了玉碗,道:“無功不受祿,怎麼好意思呢?”
李玉海笑道:“柳公公,官家那邊還望您要多美言幾句。”
柳成蔭喝了一口茶,冷冷道:“管家心裏裝的是九州萬方,你又算什麼東西?又怎能入得了皇上的龍耳?”
李玉海笑道:“柳大人所言甚是。”
柳成蔭瞥了一眼李文浩,沒好聲的道:“李玉海,你的事我也是知道的。一句話,難辦啊!話是花滿渚說的,他向來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
“柳大人,你能幫我說上哪怕一句話,也是好的。”李玉海又塞給他一萬兩銀票,微笑道:“我聽人說,柳大人是花公公的恩師,他最聽你的話了。”
柳成蔭道:“也好!看在蓮兒的面子上,我就幫你這一回。”
李玉海跪下道:“多謝大人,大人對玉海恩同再造,請受我一拜。”
柳成蔭道:“李玉海,你還別忙着謝我,我還想向你們求一樣東西呢。”
李玉海道:“柳大人請講,只要李某人力所能及,絕不辜負大人。”
柳成蔭喝了一口茶,道:“最近,我夜裏睡覺時,總是感覺很冷,也不知道為什麼?”
何然道:“我這就去裁縫店,叫他們給您做一床錦被棉褥。”
柳成蔭又道:“我呀!這個腿冷。”
李玉海笑道:“那我給您買一雙貂皮的護膝。”
柳成蔭道:“我睡覺腳也冷。”
李玉海忙道:“我送您一個火盆。”
柳成蔭長舒了一口氣,道“我呀!這手裏沒着沒落的。”
何然道:“我送您四個純金的球子。”
柳成蔭急道:“我……我一個人悶得慌啊!”
何然笑道:“您養兩條狗呀!”
柳成蔭暴跳如雷,道:“我家裏已經養了十幾條狗了,你們怎麼不明白我的心思呢?”
何然道:“那柳大人您是什麼意思呀?”
柳成蔭說道:“蓮兒是我看着長大的,才貌俱佳,是咱家的心肝。我呀!想要與你做個親家,不知你意下如何?”
何然問道:“不知是令弟,還是令侄?”
柳成蔭道:“我的那幾個兄弟,沒有福氣,都是些短命鬼。”
何然笑道:“那是哪位令侄?”
柳成蔭嘆息道:“我的那些子侄都不成氣的東西,遊手好閒,不思進取,哪能配得上我的蓮兒。”
何然道:“那柳大人想將小女許配給哪戶人家?”
柳成蔭喝了一口茶,蘭花指一翹,道:“我說呀!你也別猜了。那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不是別人就是我。”
何然忙道:“柳大人,此事萬萬不可,您是一個六根不全的人啊!怎能娶妻?”
柳成蔭“哎呀”叫了一聲,急道:“我是太監又怎麼了?這也不影響我娶媳婦啊!”
何然顫聲道:“柳大人,自古以來哪有太監娶妻的?”
柳成蔭道:“何然,這話你就說的不對了。漢朝石顯有妻有子,唐朝高力士娶妻呂氏,我也娶了幾房小妾養在家裏。”
何然道:“這……”
柳成蔭搶過話頭,說道:“何然,我有萬貫家財,包你女兒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我讓她做正房夫人,把她當成親閨女一樣養在家裏,絕不會虧待了她。”
何然道:“可是……”
柳成蔭打斷了他,陰陽怪氣的道:“沒有可是。如果你不答應這麼親事,我也不在乎,大不了咱們恩斷義絕,我就當沒有這個乾女兒。不過,話說回來,沒有了我,也許過幾天你們的頭就要掉了,反正也與我無關。你們也可以去找呂還真,他倒是有那根東西,能與你女兒生兒育女。只不過,他有兒有女,家裏還有一隻漂亮的母老虎。反正他連峨眉派南柯的孫女南蘭、唐門唐時雨的女兒唐琳、蓬萊派的田蜜……都瞧不上,這個幾位可都當今武林有名的美少女。還有,呂還真可是官家的心腹,不像我們這些內官出不了京城,他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也許你們還沒找到他,腦袋就搬家了。這裏我也不多呆了,你們看着辦吧!”他起身要走。
李玉海一把拽住了他,笑道:“柳大人,有話好說。”
柳成蔭冷冷道:“我說的話,你都聽清楚了吧!何然。”
何然道:“都聽清楚了。”
柳成蔭瞥了他一眼,問道:“那你閨女是嫁給我,還是嫁給我呢?”
這是要掉腦袋的大事,何然哪敢說個“不”字。他笑着問道:“柳大人,不知道您何日來迎娶小女?咱們翻一翻黃曆,擇個良辰吉日,下個訂禮,過個小貼,合一合八字。”
柳成蔭轉怒為喜,道:“嗯!這些都不用麻煩了,我本身就是一個六根不全之人,合不合八字無所謂,明天就是良辰吉日。”
何然道:“明天?”
柳成蔭道:“明天黃昏,我八抬大轎來接新娘子。”
何然道:“柳大人,事情有些倉促,我還沒有準備好嫁妝。”
柳成蔭道:“這個不用你操心,我早就準備好了。泰山大人,時候不早了。小婿要回去了,告辭!”
李玉海和何然互望了一眼,將柳成蔭送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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