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倔強青銅
“綠液史萊姆，竟能與馬特纏鬥？”
疾風鸚鵡傳達來的信息叫人難以置信。
這話擱在以前，王空打死不信。
領悟武技·清風明月的馬特，聯盟的最強者，竟然會被一隻徘徊在新手村口最低級的魔獸纏住，據說還處於下風。
這種事情，擱在以前誰都不會相信。
現在……
一切皆有可能。
無限可能的新世界，天地儘是各系元素潮汐，機緣巧合下，哪怕是一隻最低級，讓人任意凌辱的綠液史萊姆，只要站對風口，也有逆天改命的可能。
“這正是無限可能的恐怖！”
你永遠也不會知曉，未知的黑暗森林裏什麼時候會突然冒出一個匪夷所思的敵人，收割你的生命，毀掉你珍愛的寶物。
“綠液史萊姆嗎？”
王空喃喃自語。有點怕了啊，這個世界！
……
活着永遠都會有煩惱，不管是凡人、聖人、聖靈、靈神，還是創世存在。
“我”心中的煩惱，“你”永遠不懂，就像“我”如此的珍愛某樣寶物，而“你”卻棄之如糟糠。
煩惱因慾望而生，迷障因煩惱而成。
壯闊的水晶平原上，數之不盡的系統清潔工悄無聲息移動，井然有序按照某種外人難以理解的獨有規律，形成一座座基因鏈形態的水晶天塔。
這時候就能看出塔與塔的差別，有的水晶天塔上，那一隻只系統清潔工龜殼上的水晶背簍里空空如也，有的水晶天塔上，水晶背簍里滿是流光溢彩的晶礦。
百里方圓的水晶平原上，數之不盡的系統清潔工形成九千九百九十九座水晶天塔，每一座水晶天塔前後左右相隔的距離相同，像刀刻般連1納米的誤差都沒有，如一張通天徹地大網，更似毀天滅地龍捲，深處其間自然而然心感卑小。
與毛細血管般的水晶管道相同，整座水晶平原給人感覺如同一張會呼吸的系統網絡，準確說兩者都是巨大的系統網絡的一部分，或者說都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節點。
壯闊的水晶平原，沉靜、浩瀚、雄奇、輕絕。
如此宏偉的景象，叫膽小鬼帥梟連連咋舌。
滿身戾氣的聖嬰，卻瞧不見這份壯闊與宏偉，眼裏只有兩個字“變強”，背上只有一樣事物“重擔”。
聖嬰的視野變得狹隘，眼裏儘是未來，未來里儘是未知的兇險，甚至不敢閉眼，閉眼意味着黑暗，而黑暗裏儘是不懷好意的獵人和一個個噴濺鮮紅液體的孔洞。
連綠液史萊姆都能鹹魚翻身，逆天改命，這世上還有什麼不可能。
曾經那個能吃又能肝，神經極度大條，無懼任何兇險的胖爺，不知道消失到哪裏去。
聖嬰旺盛的七情六慾與天地敏感度，將任何情緒都放大了295倍。
胖爺有一句話叫：“力量只能拯救生命，榮耀才能拯救靈魂，胖爺不是誰的救世主。”
春十三娘臨終前，同樣有句話：“掌控自我的時間，活出屬於自己的生命形態。”
兩句話都在暗示“為自己而活”，王空現在卻想着“為別人而活”。
水晶平原上，一隻只系統清潔工排成長列，形成一隊，每一隊系統清潔工負責組成一座水晶天塔，每一座水晶天塔都有其專屬位置，像歸屬地一樣精準，當一整隊系統清潔工通過傳送水晶消失，新一隊系統清潔工便悄無聲息出現，在相同的位置形成一座新的水晶天塔，如此日以繼夜，循環往複，其間每一隻系統清潔工像一個個靜悄悄移動的齒輪，有條不紊的運轉。
水晶平原中部偏東北方位約兩點鐘方向，一隊系統清潔工悄無聲息前進，末端有一隻系統清潔工，其背上僅有11厘米方圓的水晶背簍上，陣列着袖珍浩蕩的聖嬰一行。
三百頭大地霸王龍，擁有綠色與暗棕色條紋混搭的堅硬皮膚。
現實中平均高達2.5米，長7米的它們，像袖珍的玩偶，瑟縮到一起恐懼、發抖，表示出臣服之意，因為聖嬰身上的戾氣太重，強大的氣勢壓得天生崇拜強者等級分明的魔獸恐懼不止。
它們前方是大地霸王龍BOSS安娜瑪麗和風暴貓頭鷹美梟，這兩個年輕的吃貨少婦魔獸，有點類似以前的胖爺，不知是神經大條還是大智若愚，她們正津津有味聊着什麼，滿嘴都是生津液體遺落，美梟又一次向安娜瑪麗安利起肉粽，安娜瑪麗聽得口水直流。
疾風鸚鵡女王在兩隻疾風鸚鵡的伺候下，趴在一塊風晶石上噤若寒蟬，半米長的傳達翎羽像拱橋般輕輕顫動，輕柔的風元素傳遞來一個個信息，她精緻小巧的鸚鵡腦袋，展現出可怕的腦容量與思維力，有條不紊的處理繁浩的信息，她距離聖品階僅有一步之遙，可惜自身沒有意識到。聖嬰的氣勢壓得疾風鸚鵡女王瑟瑟發抖，同時又對這份凌冽霸道的氣勢感到安心與臣服。不得不說疾風鸚鵡女王是純正的小受體質。
疾風鸚鵡女王將得到的信息，在腦海里整理出一張地圖，準確標出馬特所在方位，將馬特不停變動的位置告訴前頭帶路的撒旦大王。
風暴貓頭鷹帥梟正瞪着一雙貓頭鷹眼睛四下張望，這是膽小鬼的普遍特徵，同時也是為了避開聖嬰那濃烈霸道的戾氣。
一路上，帥梟親身感受到聖嬰的變化，聖嬰身上那份“和平”、“樸實”的氣質，蕩然無存。
初到錦鯉村上空，偷偷窺探聖嬰的帥梟，以魔獸的視角看，很難想像這是一個村莊的掌控者，因為聖嬰實在太過平易近人，甚至成了那些村民的知心小寶寶，總是聆聽那些村民的心聲，若不是長達三天的觀察，帥梟很難想像這是一個位居高位的掌控者，在魔獸的世界裏，尊卑有別，強者為尊，這是一道不可跨越的天塹，強者天生可以奴役弱者，一隻魔獸如果沒有用處，就沒有存活的價值，像村莊裏那個斷臂的聯盟小孩子，在魔獸世界裏早被掌控者吃掉，嗜殺兇殘一點的，更是直接大卸八塊、暴屍荒野。
當然，偶爾會在聯盟典籍里看到類似記載，這種掌控者在聯盟被稱作賢君，說實話帥梟暗地裏有點嚮往。
然而更叫帥梟震驚的是，在他們夫婦表示臣服加入錦鯉村后，聖嬰並沒有奴役他們夫婦，甚至要求他們夫婦口宣聖嬰名諱時要減去榮譽稱謂，叫他們夫婦只稱呼其為聖嬰。
這一點在帥梟眼裏更是難以想像的破格體驗，閱盡所有聯盟與秘境典籍，哪裏都沒有這樣的掌控者，當時帥梟之所以瞬間接受這個稱呼，純粹是在魔王城堡養成的奴性。下位者必須無條件聽從上位者命令。同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讓帥梟以為聖嬰是個可以談條件的對象，所以膽小如鼠的他更敢表達自己，特別是關係到他和老婆大人的性命的事情。
現在，聖嬰給帥梟的感覺，嫣然成了一代暴君，頗有魔王陛下之威，叫帥梟不敢直視，立於聖嬰身後三個方位，一雙貓頭鷹眼睛不安四顧，心裏緬懷着那位“賢君”聖嬰。
帥梟偷偷向魔神祈禱，祈求魔神保佑聖嬰，早日恢復賢君模式，帥梟真的不想要再次活在霸權之下。那樣他稚嫩的貓頭鷹心肝會碎的……
滿身戾氣的聖嬰，站在水晶背簍最前端，以為夢中游的老好人約瑟夫早期被大地霸王龍兇殘模樣嚇得不輕，現在正滿臉好奇左摸右摸攀交情，可惜大地霸王龍並不懂聯盟語，更被聖嬰的氣勢嚇得噤若寒蟬，動都不敢動一下。
聖嬰那一雙黑色眼眸，虛無的注視着前方，他的眼裏是未來。
前方隊伍排頭的系統清潔工將腦袋伸進水晶地面，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水晶平原上。
整隊系統清潔工跟着排頭的系統清潔工靜悄悄逐一消失，聖嬰座下的系統清潔工同樣將腦袋朝下伸進水晶地面里。
眼裏璀璨靜寂的晶壁漸漸放大，已經漸漸熟悉這種破與不破的進壁感，眨眼間晶光在眼前擴大又收斂，王空已經身處在一個水晶牢籠里。
又是一個由九塊鏡面組成的菱形水晶牢籠，早就已經見怪不怪沒有什麼稀奇，驟然間水晶牢籠里響起歡鬧聲，頭頂三面璀璨靜寂的水晶鏡面頃刻間浮現色彩變幻的漸變光幕。
“希爾瓦娜斯姐姐耍賴，說了不準用冰雪能力，這樣玩起來還有什麼意思。”小蘿蔔頭軍軍熟悉的叫嚷聲傳入耳畔。
系統清潔工有條不紊以恆定的速度前進，滿身戾氣眼裏望向未來的聖嬰，猛然一驚，戾氣收斂，眼彩重新看向現實，眼裏璀璨晶光正一點點放大，晶壁近在咫尺，王空慌忙抬頭望向上層三塊鏡面。
畫面仍然是以李明月小寶寶的視線呈現，只見畫面里瓦娜斯奶奶撅着一張菊花模樣的笑臉，搖晃着一對可愛的鹿角，正興緻高揚的逗弄着小明月。
畫面在這裏被璀璨的晶壁代替。
聖嬰一行重新返回水晶平原，只看了一眼，對聖嬰來說那定格的一幕，足以給出很多信息。
如撒旦大王所言，城堡沒有危險，大家似乎還沉浸在夜宴里，沒有察覺到整個錦鯉村已經被“龐然大物”背在身上，展開未知的流浪。
同時，那定格的畫面有一點詭異，作為背景的那根立柱，明顯向左傾斜了15度角，為什麼大家沒有在意這點，同時又為什麼大家的情緒似乎比之前還要亢奮。
城堡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紅白對抗賽開始了嗎？
呆在水晶迷宮裏，外間歲月不知走了幾步，按照撒旦大王的解釋，這裏的時間流逝比外間要慢很多倍，具體慢多少倍，聽說每天都不同，純粹是看“龐然大物”的心情。
意識海里浮現着剛剛那一幕畫面，靈魂像觀看照片一樣，仔細查看，想要從中嗅出點什麼。
那根立柱確實是傾斜的，立柱下隱隱約約有個小不點的身影，仔細一看是蓓蓓那個小丫頭，這個總是睜着一雙好奇大眼睛的小丫頭正學着立柱模樣，傾斜着身子，看來大家是知道立柱斜了，這應該是“龐然大物”移動造成的傾斜。
可是，他們為什麼一點都不感到震驚？
甚至，還發出那麼歡鬧的聲音。
城堡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正疑惑思索間，兩股猛烈的氣勢像狂瀾般撲面而來。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抵達水晶平原東北部，距離馬特千米之遙！
千米之遙，馬特和另一股恐怖氣勢，以叫聖嬰一行感到窒息。
能將氣勢擴散到千米之外，已經超越了後天境極致。
這是倔強青銅的力量！
對於馬特跨越後天境的桎梏，晉陞先天境，王空雖然有些震驚並不感到意外，畢竟馬特本身已是25級後天境巔峰強者，更是領悟武技·清風明月，晉陞倔強青銅一點都不奇怪。
猛烈的氣勁與元素撞擊之聲，如排山倒海，振聾發聵。
上千隻疾風鸚鵡徘徊在千米之外，不敢寸進。
浩浩蕩蕩外表兇殘威猛的三百頭大地霸王龍，嚇得從水晶背簍上踩踏而下，一個個匍匐晶地，埋下滿是獠牙的崢嶸腦袋，愣是不敢抬頭，有不堪者更是嚇得屎滾尿流，空氣里瀰漫起一股騷味與惡臭。
膽小如鼠的帥梟急忙抓着老婆美梟跳下水晶背簍，同樣一副不敢寸進模樣，瞧他暗暗揮動翅膀的樣子，看樣子已經準備好，一個不甚，轉身就跑的準備，擱在以前他早跑了，現在多少有幾分顧忌聖嬰的感受。
剎那間，整個水晶背簍上，只剩下聖嬰和撒旦大王。
作為信徒的馬特晉級先天境初級，成為倔強青銅強者，莫名其妙連升三3級的答案，有了合理解釋。
馬特領悟武技·清風明月時，王空便升了1級，現在晉陞先天境初級，開啟倔強青銅位階，作為聖嬰的王空連升3級，是最符合邏輯的合理解釋。
面對狂瀾一樣猛烈撞擊的恐怖音效，四周的系統清潔工仍然維持那一副萌態可掬模樣，以恆定而又安穩的速度，繼續悄無聲息的前進。
恐怖的狂瀾撞擊風暴里，隱隱響徹陣陣悲鳴虎嘯。
陣陣悲鳴若隱若現，似有若無，聽着即凄涼而又充滿哀痛，讓人不忍傾聽。
前方氣勁與元素不停撞擊、引爆，隱隱又有陣陣虎嘯悲鳴似哀，宛如地獄。
系統清潔工仍然那般恆定與安穩前進，站在水晶背簍上的聖嬰，停下扭動賣萌的小屁屁，目前已經恢復三成靈力，軟萌的嬰兒小寶寶手掌暗暗捏拳，隨時準備召喚真火護體。
800米！
距離越來越近，系統清潔工拐過一座阻擋視線的水晶天塔。
“那是什麼？”
王空滿臉戒備，遠處飄着一團像雲像霧又像凍的綠色物體，異常龐大，綠油油冒着烏煙瘴氣，遮蔽了璀璨晶光。
那團龐大的綠色果凍物體裏隱隱有一輪明月左支右拙騰挪，看樣子形勢岌岌可危。
那是綠液史萊姆？
已經無法用常識來判定綠液史萊姆，即便親眼目睹仍然超出常識範疇。
新手村口，軟萌可愛的綠液史萊姆，化成了恐怖的果凍雲怪獸。
隨着靠近，王空震驚之情，溢於言表，根據目測，那團冒着烏煙瘴氣的綠液果凍雲，足足佔據了方圓百米。
王空和撒旦大王在三百米距離跳下水晶背簍，落到晶地上，駐足觀望。
面對倔強青銅級彆強者的戰鬥，這距離已經是他們能夠接近的極限距離。
前方漫天腐蝕箭雨從天而降，雨里一輪明月左支右拙，只是一味躲避、防禦、遊走，完全無法做出有效反擊。
同樣是倔強青銅，以馬特的武技·清風明月和豐富的戰鬥經驗，怎會被動陷在腐蝕箭雨的攻擊範圍里，連一點反擊的能力都沒有？
“哼，婦人之仁。”
撒旦大王鐮刃烈焰熊熊，揮出一道火焰月斬，飛斬向一小滴飛濺來的腐蝕箭雨。
砰！
火焰月斬稍微阻擋一下，那一小滴濺來的腐蝕箭雨。
腐蝕箭雨像針尖一樣，冒着卷卷黑煙，飛濺而來。
“哼！”
撒旦大王並不驚慌，似乎早有預料，火元素晶甲鐮刃以幻影般手速，連續揮舞三下，一連斬出三道火焰月斬，呈一字形，斬向濺來的一小滴腐蝕箭雨。
砰！
砰！
砰！
焰影與黑煙一起幻滅。
撒旦大王滿臉陰霾與桀驁，後天境僅僅用四下攻擊，就能擋住一點溢出的先天境的攻擊，已經是極為光彩的一件事，只有他撒旦大王才有這種能力，撒旦大王暗暗自得。
前方，又一小滴腐蝕箭雨跨越百米距離飛濺而來。
撒旦大王準備再度出手依樣畫葫蘆，眼裏一卷真火與那一小滴腐蝕箭雨碰撞，焰影幻滅，腐蝕箭雨竟然直接被徹底蒸發，連一點黑煙都沒有蒸起。
撒旦大王暗暗咋舌，心有餘悸，暗道：“這異種真火真是霸道，如果讓聖嬰開啟倔強青銅，只怕要比同等存在強上三、五倍！”
撒旦大王暗暗抹掉冷汗，
這異種真火還沒有完全開發。
若是完全開發，
同等級下，沒有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