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寧往昔，祥瑞公主

閑來無事，子瑰丹在自己書房翻閱書籍，一回首見到珍藏在最邊上的那個大盒子。

雖對裏面的內容熟透於心，子瑰丹還是不由自主打開了花紋繁複的盒子，捧起這本厚重的大書，珍視地撫摸一下。

這是皇外祖親自寫的他一生的經歷啊！

何其珍貴！

原來子瑰丹是現任子國公——子瑰期與玉虞公主的女兒，先帝甚是溺愛這個小外孫女。因着先帝喜愛，子瑰丹常在宮裏住，因此子瑰丹與外祖父甚親。

說起這位先帝，那可是非同凡響。

先帝白清，功業輝煌，聲名煊赫，可謂是個睥睨天下、叱吒風雲的人物。

當年建國不久之後，開國大將軍子國公——子尊重傷離世，開國皇帝白封也在不久后仙逝。

時朝局不穩，國家重擔落到了尚不到二十的太子白清身上。子尊將軍的獨子子瑰時，比白清還小一兩歲，也接過父輩的重擔，年少征戰。

大寧邊境地區戰火不斷，白清御駕親征，與子瑰時一同出生入死，捍衛國土安寧。

白清作為皇帝，驍勇善戰，雷厲風行，文韜武略，治國有方，堪稱得上是千古一帝般的人物。

在近十年的努力之後，大寧正式開始進入到太平盛世。

因子家兩代都與皇帝並肩作戰、出生入死，所以得到了極大的殊榮。

當初開國皇帝白封對子尊極為倚重，子尊所領軍隊又是盛名的常勝之軍，子瑰時小小年紀也為皇帝出過不少絕妙的主意，引得白封贊子家為“大寧之瑰寶”，還賜了“瑰”字牌匾掛在子家宗祠。

子尊為感念皇帝榮寵，於是將兒子“子歸時”改名為“子瑰時”，而後來子瑰時與第二任皇帝白清也是情義深厚，便將這個意義延續了下去。

此後一長段時間，子家兒女都是名為“子瑰某”，不知緣故的人一時間還以為“子瑰”是個姓氏。

白清雖是位能力卓越的君主，但性格十分強勢，大權獨攬，處事嚴苛。

在他晚年心力不濟時，皇子們為爭奪皇位鬧得也是烏煙瘴氣，白清了解情況后大怒，反而不待見那些所謂出眾的皇子們。

白清與皇后情深意篤，本也是直接定了嫡長子為太子。奈何太子出征歷練時傷了腿，醫治之後仍只能依靠輪椅代步。遭受這番打擊后，太子轉而與太子妃研讀古籍，此後鮮少再涉入朝堂。

而白諄溫和敦厚，一直不爭不搶，只為了娶青梅竹馬——子國公子瑰時的小女兒任意妄為過一回。因白清的皇后也是青梅竹馬的金紈素，白清當時還稱讚了白諄一番。

白清知曉子瑰時一向教子有方，子家的孩子倒都是好的。子瑰期作為子家長子、子國公府的世子，卻與白諄最為親近，想來白諄自有過人之處。

多番考量之下，原本不怎麼出眾的白諄成了繼位人選。

沒幾年白清退位，被尊為太上皇，白諄繼位。

白清因為一直對子瑰時有愧疚，而子瑰期的世子妃又是自己十分寵愛的小女兒玉虞公主，退位之後更加沒規矩地給予子家無上榮寵，引得朝臣頗為不滿。

加上白諄的皇后也是子家女兒，一時間子家地位權勢達到頂峰。

逝者如斯，不舍晝夜。

轉眼間，往昔的風雲人物都歸為塵土。

國公府，丹青苑內。

子瑰丹雙手緊緊捧着記載外祖父生平的大書站在窗邊，仰頭看着外面燦爛明亮的天空，唇邊帶笑，卻淚流不止。

五天之後，便是外祖父的忌日了。

皇宮內。

先皇忌日就在三天後，皇帝陛下在勤康殿親自核查祭祀事宜。

公主白梔禕從勤康殿請安出來，身後還能隱約聽見她父皇交代臣下的聲音。

想到皇祖父，又看殿外樹木的樹葉被涼風吹得嘩嘩響，白梔禕緩緩站定，暗暗感傷起來。

一身白衣，金色點綴，立於樹下的白梔禕宛如飄然謫仙。

“公主，已到了秋天，這風涼，還是不要站在風裏了。”身側的大宮女輕輕提醒。

白梔禕容顏恬靜，微笑着點了點頭，輕邁蓮步離開。

這白梔禕便是大寧此代唯一的一位公主，也是大寧的祥瑞之女，從一出生就成為傳奇佳話的女子。

公主的父皇白諄，性情溫厚，講究修身，又崇尚和諧，是位受百姓稱讚的仁君。

因自己生母並不是很得白清喜歡，白諄一直不喜歡後宮妃嬪眾多，後來的皇位之爭更加讓白諄排斥廣納后妃。因此，此代后妃僅有不到十人。

后妃雖不多，子嗣倒是興旺。先皇白清還在世的時候白諄就有十多個兒子，如此，后妃少不少也不是什麼大事。

白諄因後宮人少而廣受世人稱讚，但更令世人奇怪的是白諄皇帝竟沒有一個公主，儘是皇子。

兒子自然是好，但一個女兒也沒有，白諄也是有些煩了。

隨着時間推移，白諄越來越盼望着能有一個公主，甚至是急切了。

當子皇后再次懷孕，白諄異常激動，希望自己的第一個女兒正是子皇后所出。

白諄本是親自照顧着子皇后，但子皇后懷孕五個月後，南部開始陰雨連綿，水災泛濫，而西北之前就有的旱情也沒有好轉，白諄無奈只得操心國事。

令人驚喜的是，子皇後果真如願以償生了位公主，公主生得白皙如玉、靈秀美貌。而更加奇異的是，公主一出生，京城的梔子花競相開放，雪白的繁花映得京城宛如一座仙人城。

因皇家姓白，大寧本就不同於以往各朝各代，視白色為尊貴之色。而開國皇帝白封一次在行軍途中恰遇大片的梔子花園林，借梔子花林取得了重要一役的勝利，從此成為最有實力的一方。建國之後，白封下令在京城廣種梔子花，以表感念。

如今公主出生，京城大片的梔子花一夜之間開放，實為吉兆。

公主是清晨出生，太陽初升之時，宮城上空百鳥盤旋，鳴叫聲繞樑不絕。太陽完全升起之後，百鳥緩緩散去。

當天傍晚京城又是彩霞漫天，映得純白的梔子花五彩繽紛，盛景極美。

而後京城收到當天西北突降甘霖、南部雨過天晴的喜報。

皇帝大喜，認為這個公主是祥瑞之女，是梔子花仙下凡，代表着大寧的繁華盛世。

歡喜之下一時有了靈感，皇帝便喚這個女兒為“白梔梔公主”，由此有了本朝第一位五字公主。后白梔梔十四歲生日時舉行封號大典，正式封號為“仙梔華公主”。

“白梔梔公主”這個名號流傳甚廣，好些偏遠地區都還用這名號稱呼公主，反而不清楚公主的正式封號與大名——白梔禕。

白梔梔本就是此代唯一一位公主，又有祥瑞之女的光芒，備受寵愛甚過皇子。

受盡萬千寵愛，卻不嬌蠻任性，白梔梔的柔善性情更是招人喜歡。

宮中長輩幾乎都最為寵愛白梔梔，首先是皇帝，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好女兒，如何不珍愛？再有太后與未有女兒的后妃們皆是寵愛公主寵愛得不得了。如此情形，本也深愛女兒的皇后反而不得不收斂，對白梔梔嚴格一些。

在一群長輩中，唯有一位異類，便是當時的太上皇白清。太上皇雖也喜歡這小孫女，但更為寵愛小她一歲的子瑰丹。

白梔梔出生大約一年後，已有兩個兒子的玉虞長公主也生了一個女兒，取名子瑰丹。

玉虞長公主本就深得太上皇的疼愛，白清退位后又格外隆寵子家。他見子瑰丹俊俏可愛，小鼻子與祖父子瑰時十分相似，眉眼之間卻與自己相似，頗有英氣。

任性的太上皇一時高興喝了酒便口頭賜了封號“紫瑰丹郡主”，說正好與白梔梔公主相合，好和白梔梔公主作伴，由此產生了第一個五字郡主。

皇帝白諄心裏自然有些不高興，五字本是白梔梔獨一無二的，如今雖只是出個五字郡主，那五字也不是唯一了。

奈何白諄一向不敢與太上皇相悖，只好接受。

在白梔梔正式封為“仙梔華公主”后，白諄與太上皇商量，也正式賜了子瑰丹“瑰光郡主”的封號。

長輩們都想讓這兩個女孩兒互相作伴，於是玉虞公主常帶著兒女在宮裏住一段時間。太上皇甚至想讓老國公子瑰時直接到宮裏來住，子瑰時守規矩，不願意。兩人協調之下，最後子瑰時答應偶爾在宮裏住一些時候。

時光飛逝，白梔梔公主出落得愈發容顏絕美、身姿姽嫿，當真是天仙下凡！不愧對她“梔子花仙”的名號。而子瑰丹樣貌靚麗俊秀，較為英氣，雖不如白梔梔絕美，但加上通身的氣派也是風華絕代的美人。

兩個女孩兒都是天資聰穎的，但性格愛好倒是各有千秋。

白梔梔性情溫和、純善文靜。外貌已是絕世美人，白梔梔亦才藝過人，不論是琴棋書畫，還是詩詞女紅等，她都學得很不錯，可謂是個完美的人兒。

而子瑰丹性格較強勢，驕縱傲氣，又很倔強，不似白梔梔乖巧好相處。太上皇卻覺得外孫女這樣宛若年少的自己，寵愛更甚。

雖平時氣焰囂張，但子瑰丹對錶姐白梔梔特別好，時刻護着白梔梔。和白梔梔不同，子瑰丹喜歡讀書作畫，對樂律比較通，也會些女兒家的事，但她更喜歡練武。

子國公府請了冷立高大俠教家裏孩子們習武，連帶着子瑰丹也一起學，子瑰丹有興趣，自然也學得好。

兩姊妹一靜一動玩得好，長輩們也一併寵愛兩個女孩兒。

要知道，在白梔梔之前，不僅宮裏，連子國公府也沒有一個女兒。如今得了這靈敏可愛的兩姊妹，如何不寵呢？

一時間，紫瑰丹郡主與白梔梔公主一同為百姓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