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減肥後遺症
所幸張姨這次介紹的第六任還不錯,人長得英俊,又是武警,倆人匆匆見了一面,人家就直接回部隊了。
新男友叫於昊,他自爆曾談過一次戀愛,談婚論嫁的時候,因對方提了一些奇葩的要求而分手,過後女方又主動求和甚至帶人去他家鬧過幾次。
毛線分析着於昊的話,七分信三分疑。
究竟疑在哪裏,她也說不上來,就是隱隱地有那麼一點感覺。
杜雲嘲笑她,大約是因為單身太久了,看誰都不像正經人。毛線覺得杜雲說的也有幾分道理,為自己那點猜測有些不好意思。
於昊還是個隊長,平常都駐紮在部隊裏,也常帶着兵在山上拉練。倆人平時大都是靠微信聯絡。
毛線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正兒八經談一場戀愛的,順利的話,年底結婚,明年生孩子,這人生大事就算完了。
所以,對於昊的各種要求,她幾乎是有求必應。
於昊說,他喜歡有愛心的姑娘呢,前任就矯情的很,見到各種小貓小狗就大呼小叫的,跟被蠍子蟄了屁眼似的。
毛線咯咯地笑着,撫摸着毛球快兩個月的大肚皮,若是評選最佳鏟屎官的話,她是一定能拿個獎項回來的。
毛線咔擦咔擦拿着手機一頓狂拍,之後還是默默地刪掉她和毛球的合影,只發了一張毛球的獨照過去。
於昊說,他每天都很忙,沒有時間搞那些兒女情長。
毛線覺得男人就應該這樣雷厲風行,婆婆媽媽的男人總是有些小家子氣,也不被人敬重。
沒事,她不介意主動一些,更不介意每天發出的那些噓寒問暖的短訊,他沒有第一時間回應。
她總是說:“你忙,有時間再回我。”
於昊說,他有些大男子主義。
毛線嘴角微翹,說:“做男人定當做大男子!小的,也入不了她這大女子的法眼。”
於昊說,男人都要面子,他希望以後在兄弟朋友面前,能給足他臉面。
毛線覺得這也沒什麼不好,要面子說明他有榮辱感,符合他的職業性質。
於昊說,好女不過百。
毛線捏了捏肚皮上的肉,當即決定減肥。
她對這一身囤積多年的肥肉之軀放了大招,白天跟着鄭多燕跳瘦身操,晚上18:00以後禁食,堅持了一周,才瘦了一斤,實在是太慢了。
毛線決定對自己狠一點,開始了一日一餐的日子,早上一個雞蛋一把水煮青菜,然後就不停地喝水,尿尿,晚上一下班就餓暈在床上。
這樣堅持了一個多月,她的確是瘦了,原先緊繃在身上的外套可以塞進兩隻拳頭。
不過減肥的副作用也全面爆發了,先是臉上爆豆,接着是月經失調。
她去醫院開藥,那該死的大夫竟然還讓她去照個B超,那意思是排除她懷孕的可能性。毛線漲紅了臉說:“我還沒有那個,不可能懷孕。”
大夫斜了她一眼:“少廢話,只要有男朋友必須做這一項檢查。”
毛線糾結了一會兒,不過當那些黏乎乎的液體抹上肚皮的時候,她就釋然了,覺得自己在生孩子的道路上又挺進了一大步。
也不知咋回事,從二十七歲那年起,她就有了繁殖的慾望,這種需求在毛球懷孕之後就更加強烈了。
毛球生產之前,毛瑾就窩在家裏縫了好幾床被褥。
毛線覺得毛瑾對毛球都比對自己好,臉上就有了幾分哀怨,“你什麼時候能待我像毛球這樣?”
毛瑾毫不客氣地嗆了她一句,“有本事你也懷個孕啊,到時候我一準兒也給你伺候月子!”
毛線頓時氣結,不再理她媽。
毛球生了兩隻小狗,杜雲一天打八百個電話,問候毛球。才過了一周,就邀請毛線帶着毛球去串門,美其名曰,皮蛋想兒子了。
毛線揶揄道:“你怎麼知道毛球生的一定是公的?重男輕女啊!”
杜雲馬上改口,“母的也行,性別不是問題。”
毛線給兩隻小狗崽子取名毛茸茸和毛團團,被杜雲呵斥:“不行,必須隨父姓,皮茸茸,皮團團!”
毛線氣得抓起沙發上的抱枕丟向他:“誰當初懷疑我們毛球的種來着?”
杜雲把兩隻小狗崽子護在懷裏,用後背擋住飛過來的枕頭,笑道:“誤會!誤會!”
杜雲給毛球包了個大紅包,6666,寓意順順溜溜。
當然,毛球只抓了個紅包,包里的錢還是落在了毛線的口袋裏。
毛線突然覺得,靠着毛球賺點小錢的事情還是很美好的,她適時地提出了毛球及她的兩個孩子毛茸茸和毛團團的生活費用。
杜雲應得很痛快:“每月500!”
毛線翻了翻身,把頭埋在沙發里側,淡淡地說了句:“好呀!你每天來我家給你兩個狗孫子鏟屎吧。”
“1000。”
杜雲咬了咬牙,他怎麼有些上了賊船的感覺。
“三個月的押金。”
毛線想着馬上到手的三千塊可以報個瑜伽班了。
別看她開着小一百萬的寶馬,實際上兜比臉還乾淨,毛線作為一個繼女,實在不好三十了還腆着臉找繼父老王要錢花。
原本她家裏是沒有什麼需要她花銷的,可是她這個年紀,結婚的,生小孩的,一千一千地往外出,媽呀,一年中總有那麼幾個月入不敷出啊。
幸好她有兩張信用卡,可以勉強應付。
一想到這事,毛線就更加堅定了結婚的決心——決不能讓這些年的份子錢打了水漂。
杜雲瞥了她一眼,從包里甩出一沓錢,扔給她,“財迷簍子!給你一年的。”
毛線立馬喜笑顏開,下巴上爆出的紅痘痘上頂着一個白尖尖,裏面的那一包營養液大有呼之欲出的意思,“大爺,有種你再扔一次!”
杜雲嫌棄地推了她一把,“你每天都不照鏡子嗎?這臉都成啥樣了?”
毛線伸出一半的手,立馬縮了回去,這減肥的後遺症也不知道要留多久,她嘆了口氣,怏怏地道:“有什麼辦法,為了瘦!”
這一個來月,毛線都沒怎麼出門,杜雲自然不知道她自虐式的減肥,只當她是吃了減肥藥:“我跟你說,市面上那些減肥藥不能瞎吃,你一停就會反彈!”
毛線側着身子窩在沙發里,有氣無力地說:“有什麼辦法!”
如果不是怕減肥藥的副作用太大,以後不好生養,她倒寧願吃減肥藥。
不,啥她都願意吃,這一個多月的水煮蛋,生菜葉子,吃得她這嘴裏都快淡出個鳥來了。
“你的第六任男友如何啊?”
杜雲本身是想問:“你這麼拚命減肥,你男朋友同意嗎?他怎麼可能讓你這麼糟踐自己的身體?”
但是,這個話,他又不能問。
毛線那顆恨嫁的心,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問這種話就等於在說人家男朋友的不是。
“挺好。”
毛線聽着他冷不丁地冒出這一句,心裏顫了一下。
“挺好?”
杜雲反問道,他的聲音暴露了他的態度,很顯然,他並不這麼認為。
“還好。”
毛線看到他鏡片背後的疑惑,改口道。
杜雲是第一個也是唯一個,她可以不顧形象,放飛自我的外人。她在他面前,幾乎沒有什麼秘密。
毛線是老師,在學校里要裝出一副溫爾文雅,知書達理的范兒,就連衣服也要穿得規規整整的;
在家人面前嘛,要裝文雅,時時刻刻注意自己的良好形象,縱然偶爾能在她媽毛瑾那裏逞一時口舌之快,在其他人面前,她還是要裝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
對歷任男朋友而言,分手之前,她就個大大咧咧的傻白甜;
在她的學生面前,她就是那個傳說中大齡未婚的女博士,有些怪異;
在同事面前,她又是一隻人蓄無害的小白兔;
唯有在杜雲這裏,她可以恣意而為,毫不掩飾自己的內心的訴求。
她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
毛線突然想知道,在別人眼中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是不是於昊喜歡的模樣?比他的前女友又如何?
“哎,你說我是不是很煩人?”
毛線把腦袋擱在沙發邊上,兩手搓着襯衣的一角,卷上來又放下去,反反覆復。
“還好。”
杜雲並不搭理她,對着畫板左一下右一下地刷着,有時候還會後退幾步,從遠處欣賞着自己的作品。
毛線聽到“還好”二字,心裏有些失望。
果然,她這樣的女子對男人來說是沒有什麼魅力的,她想到班上那些女大學生隨意地扎着丸子頭,超短褲,即使抹着劣質的化妝品也是一臉的青春無敵。
毛線這腦子裏天馬行空,一瞬間生出很多奇異的想法,微整她是不敢的,不過買個屁股墊倒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