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抱不平，任人欺凌
五洲四海還是一樣的安靜，平和的沒有一絲爭執，還是在這一人獨大的石舍中，太過安靜，有時候會讓人忘記外界的艱辛，雖說這裏也有着明爭暗鬥。
我看着手裏的信封，這是羽木子託人捎給我的，她的考核通過了。我將信封放進抽屜，忽然覺得窗外的空氣特別清新。
偷偷下山找離正開玩耍，令人不開心的事，還有人近水樓台；那就看看司以恩有沒有認真學習，以恩還是一樣，但在信年上仙的培養下進步神速，尤其擅長火系法術，甚至能水火相容；同窗們都在刻苦鑽研。
“你看什麼？”我閉着眼睛躺在草地上，跑邊的人側身盯着我看。
“你不是閉着眼睛么。”離正開問。
“我要是盯着你，你也會知道的。”我依舊閉着眼睛，享受陽光沐浴。
“那你盯着試試。”離正開說。
“不要。”
“睜開！”
我睜開眼睛，是一張邪魅的笑臉，離我那麼近，我甚至感受的到他的呼吸，微微怔住，“太近了。”我低聲說。
“什麼？”離正開頭猛的底下，貼近我的耳朵，低聲說，“有蟲子。”
“你們在幹什麼？”程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我下意識的推開離正開，程瀟不滿的看着我，扶起離正開。
“你怎麼來了？”離正開問。
“一定要有事才能來么？”程瀟嘟着嘴低下頭。
“也不是。”離正開撓了撓頭。
“三哥哥，我們去游湖把？”程瀟雙手跨着離正開說，離正開看着我。
我看了看得意的程瀟，雖然也不知道在得意什麼，然後徑直走到旁邊的麵店坐了下來，“老闆，一碗湯麵。”
“走吧。”程瀟說完，拉着離正開走了。
真的走了？我把手裏擺弄的筷子撇在桌上，“老闆，面不要了。”
“面不要了？”老闆問。
“我飽了！”我把錢放在桌子上，“做了就給別人吃吧。”
“飽了？”
我正往石舍走，“天怡姐。”我的內心着實開心，正要上前去，卻見她被幾個人追着打，我衝上前去，用法術打退了眾人。
“這是我們自家的事，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
“閑事？”我看着遍體鱗傷的愛天怡，“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一個媽媽樣的大娘趕了過來，“妓院？”我回頭看着躲在我身後的愛天怡，她低着頭，滿眼的憂傷，“這位媽媽，這些夠了吧。”
媽媽看着我手裏的金銀，似是滿足，但是又要得寸進尺，“這麼好的貨色，將來能賺的錢可比這多。”
“真是會算賬，那你重新算一算好不好？是要了這筆錢，還是我讓離家拆了你的妓院。”離家好歹算是地頭蛇一條了，你們會不怕。
“哎呀，和氣解決，和氣解決。”媽媽拿走我手裏的金銀帶着人走了。
我回頭看着愛天怡，帶着她到客棧休息，屋內，我們都一言不發，愛天怡對自己的私事從來不愛和我們說，這一次又如此丟臉，她又怎麼會說，“這些銀兩留給你，有事上山找我，你一定有辦法的，不行去找離府離正開，他一定會幫你的。”
“沙鷗。”愛天怡留下了眼淚。
我回過頭，抱着她，“你能不能對自己好一點。”
我回到山上，經過信年上仙的居住處，看着裏面刻苦的司以恩，真聽話，司以恩似乎看到了我，笑着跑了過來，“想。”
“你想我了？”我說，“以恩加油，我覺得你有望榮升仙界呢。”
“不要。”
“我也想去。”
“好啊，一起。”傻孩子，傻孩子？還不知道我們誰大誰小呢。
剛走進濟世殿便看到楊燁問在那裏氣嘟嘟的數落着誰，嘴裏還不乾不淨的，眾人圍坐一堆，哈哈大笑，到底在說什麼。
我好奇的走了過去，“……你們不知道那許畜有多噁心，玩劈腿，還調戲別人的女人，被關在宿舍里打，打完了還問我們，你們怎麼不幫我……”
“你們說誰呢？”我擠進內圍，這青澀的面龐給我讓了個座位，應該是新晉陞的師妹吧，真懂事，我呢，就直接坐下了。
“你不認識么？許…梓…銘！”宮謙說。
“許梓銘？”居然是他，“為什麼會突然提起他？”
“他晉陞了，歸於栗姚醫鬼大人統管。”宮謙說。
“什麼？！”我下意識翻了個白眼，他的名聲確實級差，買假貨，私生活混亂，但在陌生人面前卻裝作的彬彬有禮，嗯，道貌岸然，是這樣的。
“那許畜不是和你舍友……”楊燁問知道的也夠多了。
“啊？？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宮謙也是一個八婆啊。
“不知道。”我起身就走了，我是不知道，這種事情艾天怡不會跟我說，我也不好問啊。不過那天不小心聽到的談話，確實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師姐，醫鬼大人找你。”又是這個青澀的小師妹。
“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問。
“陸師師。”哇，真文靜。
誒，看着醫鬼大人這門口，我就不想進去，心散了，不想幹活，算了，躲不過，我總不能做第二個穆果樂吧，進去！啊呀，不要！進去！不！
“伊莎歐！”
我嚇了一跳，猛回頭，看着骨辛凝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個怪人。
“你幹什麼呢？“
“醫鬼大人，您不是找我么？”
“啊，最近我這裏沒有什麼活，去栗姚那裏，他們最近在弄一個新體系，建立過程複雜，需要人手，我們濟世殿就派你去了。”骨辛凝說。
“我？”為什麼是我，我不喜歡往外走，就讓我固步自封，不行么。
“到哪裏不要找別人，直接找栗姚。”
“是。”我還能說什麼？！
回春殿
這門口的樣子還真是半斤八兩……沒啥區別，裏面的佈局也差不多，那找栗姚也不是很懵，這殿內大家都忙的很啊，沒人有空理我。
“醫鬼大人，濟世殿伊莎歐，骨醫鬼大人特別拍我前來幫助。”
“進來吧。”
我推開門，這栗姚的身材還真是好，我倒是聽過她的傳聞，有人說她能力不足，全憑美貌與身材，有人說舍主雖不是好色之徒，但是也很講究審美，那后離淼是怎麼回事，又胖又凶，但是確實很有實力，“醫鬼大人。”
“你知道我們石舍有多少個體系么？”
“心症系、神症系、氣症系、力症系、毒症系五大體系。”
“嗯，還有好多癥狀無法歸類於這五大系中，而我要建立腹症系。”栗姚啊，你一個醫鬼搞這麼大？你是多着急有所成績啊。
“可是，腹症紛繁複雜，這幾百年來沒人去碰它，一定是有它的原因，我們確定要大量耗費人力物力去建立這樣一個體系么？”我也是實話實說。
“舍主已經同意了，我們當然要做，做到最好，既然你這麼直言不諱，我也直言不諱了，本來我借的是楊燁問的，可這個骨辛凝，不肯借，看來你並不是她最喜愛的一個。”
這栗姚，嗯，有兩下子，可是我這個，偏偏心大，“啊，那也說明不是最討厭的一個。”
“什麼？”
“您想啊，派出來的一定要長臉啊，所以啊，肯定也要是優秀的、信任的。”
“你臉皮倒是挺厚的。”栗姚說，“別扯沒用的了，這是體系圖，外面的人正在用此圖，將病人檔案分類，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查閱典籍，確保這個體系沒有漏洞。”
“師姐，這邊。”我拿着體系圖，跟着這個師弟來到了隔壁的大房間，這是把書都搬過來了么，一地的書，這些頭髮打柳的人，是幹了多少天的活，“師姐，請。”
幹活到晚飯的時間，我環顧四周，似乎大家都沒有要吃飯的意思，也沒有人叫我們吃飯，是把我們忘了么，我從門口探出去，外面也在忙碌，沒人吃飯，這在骨辛凝那裏雖然苦、雖然累好歹要吃飯啊，這都要幹什麼呀。
深夜，這些人終於要休息了，我前腳踏出房門，一條胳膊橫在我面前，看過去，許梓銘？
“為了提高進度，每晚都要留人值守，防止打雷下雨，同時要將殿內隨意擺放的東西打掃整齊，今晚，你留守。”
“我？”我第一天來，能不能懂點兒人情味，我為什麼覺得哪裏不對勁，“誒，許梓銘，我好久沒見到天怡姐了，你最近有見到她么？”
許梓銘回頭看着我，“沒有。”為什麼聽起來這麼像有呢。
累了一晚上，大家都開始幹活了，我環顧四周，我得休息了，我走出房門，又是那個胳膊，幹什麼呀這是，“你不能休息，得繼續工作，這裏白天都不能休息的。”
“我昨天晚上值宿啊。”我說，“你們這白天書籍滿天飛，我收拾一晚上，一大早上來了霧氣，我怕弄潮檔案，我又用法術設置保護罩，我都精疲力竭了，還不讓我休息？”
“醫鬼大人說不行。”許梓銘說。
我去，你許梓銘道貌岸然，天天逃課，裝作一副賊牛的樣子，滿哪兒得瑟，怎麼現在反而變成栗姚的狗了呢，也不知道我天怡姐看上了你什麼，“哼。”我用力推開許梓銘。
許梓銘又跑到我面前擋着我，“醫鬼大人不讓休息！”
“你試試看啊。”我瞪着他，伸出手掌，他看了看我讓開了，我找到分配的大通鋪，找到自己的位置，立刻睡下了，差點兒忘記抱怨了，居然還弄大通鋪，這醫鬼大人得多寒酸，這每年發的年份都用在自己身上了吧。
正睡着覺呢，感覺渾身一哆嗦，我睜開眼睛，看到一群人的臉，尤其是那張美麗又惡毒的臉，“醫鬼大人。”我坐了起來，穿着內襯，看着這一屋子有男有女，我這火氣就上來了，“醫鬼大人，這裏不是男女混寢，你有必要帶着一幫男的進來么？出去，都給我出去。”
“出去吧。”大家都退了出去，沒有關門，都擁擠在門口，“伊莎歐，你雖然是濟世殿的人，但是我這裏的規矩你還是要遵守的，知道么？不然你只要在這裏一天，我就教育你一天。”
我瞪着栗姚出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夜晚，我偷偷跑回濟世殿，躲在自己的房間裏，就像是鳥兒歸巢，感覺到一絲安全感，也讓我可以放縱哭泣……
哭的我眼睛都痛了，我推開門，起的越早，陽光越是刺眼。
“受欺負了？”骨辛凝？
“醫鬼大人。”我說，“我……”
“自己偷偷流眼淚，有什麼用。”骨辛凝轉身離開，我忽然又覺得心沉了下來。
“你沒事吧？”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我一跳。
“師兄？”是任劍茅，“你在這裏多久了。”
任劍茅低下頭，然後抬眼看着我，“這裏每一個人都不簡單，除了讓舍主喜歡你、支持你，沒有任何一種方法能夠越級要求公平，但也沒有沒有緣由的欺壓。”任劍茅說完就走了，我看着師兄的背影，沒有緣由？當然不會，上來就欺負我，一定是兩個醫鬼大人之間的矛盾，再加上我不是栗姚一開始就想要的人，我也不傻，但要舍主喜歡？那我只能看到栗姚的姿色，我也想要舍主的關注，我不甘心趨於平庸，但是我更不甘心被人欺負。
我跪在舍主門前，說一遍，“師父，伊莎歐求見。”磕一個頭，淚水佈滿臉頰，血水佈滿額頭，“師父……”
恍惚中，看到一雙走進師父門的腳……
我慢慢醒來，額頭的傷口已經癒合，膝蓋也不疼了，我下了地，看着外面飄雪，
“喲，你起來了。”是楊燁問，“你也真是執着，要不事白骨精把你帶回來，誰敢管你的死活。”骨辛凝帶我回來的？那雙腳……“你去哪兒啊？”
“回回春殿幹活。”
回春殿。
我一站在殿門口，所有的人都齊刷刷的看向我，就像在說，你怎麼能做這樣的事，但是在我看來，或者我只是做了他們不敢做的事情，可是那又如何呢，師父沒有見我，我也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我一步一步往裏走，那幫整理書的同僚，竟然也抬頭用奇怪的眼神告訴我，然後，那個討厭的人，又站在了我的面前，擋住我的去路，“這裏不需要你了。”不需要我了？放過我了？“醫鬼大人說了，你不適合動腦，動的多了就不好使了，去吧。”許梓銘扔給我一塊抹布一個掃帚，“大家都在幹活，你就為大家幹活吧，”許梓銘轉身走了，又想起了什麼，轉過身來，“哦，也包括茅房。”
我恨啊，可是又能怎麼樣，是我太衝動、太自不量力。
我掃地，我擦灰，我捏着鼻子刷糞桶，手似乎都浮起一層皮，吃着餿飯，還有故意破壞我勞動的，看着栗姚走過我身邊，看都不看我，卻漏出得意的笑容，我就恨，不是恨她的得意忘形，是恨我的無能為力！
這天，我像往常一樣守着肉體的折磨，尊嚴的踐踏，精神的蹂躪，我拎着垃圾往外走，卻碰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算是我求求你了，不要這樣對我。”是艾天怡，天怡姐不是來找我的？
“放開我！”許梓銘狠狠的推開艾天怡，“你看看你自己，你還值得我要麼？身子不幹凈了就罷了，竟然還被家族攆了出來，實話告訴你，當年接近你，不是因為你的舞姿，跳舞好看的人五洲四海，遍地都是，有什麼用呢，你唯一的用處不過是你出生艾家，是艾家的千金大小姐，現在的你，一文不值，倒給我，我都嫌臟！”
“不要不要，梓銘梓銘。我會有用的，我會很有用的。你不要推開我好不好，要不這樣，你只要肯見我，一個月！一個月見我一次就可以了，好不好？好不好……”艾天怡的卑微讓我憂傷也讓我討厭，作為一個女人，怎麼能夠這樣呢。
突然一隻大手抓住了我握緊的拳頭，阻止了我下一步的衝動，“別衝動。”是任劍茅。
“你還真是沒有自知之明！”許梓銘狠狠的踹了一腳說道。
艾天怡躺在原地，好久，我看着她，好久，那個大手滿滿鬆開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艾天怡似乎將淚水流了個乾淨，她慢慢站起來，她走，我跟在後面，任劍茅走在我旁邊，似乎是要控制我時刻會產生的衝動。
艾天怡走到懸崖邊，這是石舍最高的懸崖——獨木崖，好多師兄師姐受盡精神的壓力從這裏一躍而下，所以大家其實都說它應該叫絕命崖，凡事能征服它的，一定是法術足夠高強。
“她要幹什麼。”我看向任劍茅，任劍茅皺了皺眉，我又看向艾天怡，她回頭看着我，那眼神的絕望似乎要將我一起吞沒，“天怡姐！”
“沙鷗，你看到了對么？你都知道了。”艾天怡說。
“我知道什麼？我要聽你親自跟我講，我要知道完整的故事！我要知道，那個王八蛋究竟對你做了什麼！你究竟經歷了什麼！”我大喊着。
“有必要麼，沒有了，結局，就是一切。”艾天怡說著往後推了兩步。
“艾天怡！我看不起你！”我更大聲的喊着，彷彿聲音可以拴住她，“你懦弱！你無能！不過是被男人甩了，你不想着報復，竟然自暴自棄！艾天怡！我瞧不起你！瞧不起你。”
“我也瞧不起我自己，我以為自己是遊走在男人之中的不敗花，卻還是凋零了，我唯一的驕傲，唯一的驕傲。”艾天怡閉上眼睛，向後仰去。
“不要！！！！！”我向前衝過去，卻連衣角都沒有抓住，任劍茅卻跳了下去，我一時驚慌失措，呆住了，愣愣的站在原地。
突然，任劍茅抱着暈厥過去的艾天怡飛了上來，“她撞在了石頭上。”我趕緊檢查艾天怡的身子，還好，沒有大礙，我又突然反應過來，看向任劍茅，看着完好無損的他，還真是天才少年，全面發展，佩服。
“謝謝你，師兄，不過她已經不是石舍的人了，可我又不放心把她送下山，師兄，不是住在自己的小山丘上么，雖然這個要求不太要臉，但是她真的很重要，我欠你一個人情，你隨時都可以向我要回來，好么？”我懇求的看着任劍茅，直到任劍茅點頭，“謝謝師兄，真的很謝謝。”
任劍茅的小山丘。
任劍茅站在門外，給予我和艾天怡兩個人的空間，艾天怡捧着熱騰騰的水杯，眼淚刷刷的往下掉，我靜靜地看着她，等着她開口，“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醜。”
“丑！醜死了。”我抹掉她臉上的淚水，“所以不哭了好不好？”
“真的嗎？”艾天怡哭的好大聲。
“好好好，不醜不醜，賊好看，不哭就更好看了。”
艾天怡屏住自己的眼淚，抽噎着，直到恢復冷靜，她慢慢道出了這一年的遭遇……
。